時間都到哪兒去了？

【摘要】：閱讀小說必須學會品讀小說，從平常的文字里面讀出不平常的意味，從作者的敘述角度讀出作者安排小說的匠心，從作者貌似閑置的筆墨里讀出完整的細節。關注小說的明線暗線，關注小說的時間安排，關注小說的伏筆和呼應，從言語敘述里探究小說的人物世界。

關鍵詞：品味語言；敘述節奏 ；隱藏時間

在小說里，時間的表述往往看上去不甚重要，容易忽略，尤其是小說將情節放在讀者的眼前。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里，關于時間問題，明顯的被隱藏著，如果不細心的話，就不會注意。關于時間問題的解讀和討論就顯得比較有意思了。

教參上關于文章的結構、人物的性格特點、小說的情節等等都有詳細的解說，學生手頭都有。我在教學過程中尋思如何讓學生更進一步品味小說的語言，加深對《水滸》這一經典小說的經典語言的理解。節選的課文中對于“一個人閃將進來”，“隨后又一個人閃入來”；“一個”，“一個”，“一個”；“那雪正下得‘緊’”等都進行透徹的分析，學生也容易接受。分析后，恰好一個學生說：“怎么這么湊巧，想找的時候找不到，不想的時候，卻自己送上門來。”

于是，我從時間上接著這個同學的思緒開始解讀討論品味了。

師問：“小說的時間是如何安排的？林沖和陸虞候有沒有在火燒草料場之前碰見的可能？如果火燒草料場之前碰見，林沖會不會一定上梁山？”

學生甲：“如果沒有火燒草料場，林沖未必會上梁山；因為火燒了草料場，‘即便逃得性命時，燒了大軍草料場也得個死罪’，殺了陸虞候會判死罪，燒了草料場也是死罪，與其都是死，沒有退路，不如造反，還是一條生路。如果沒有燒掉草料場，林沖不見得殺陸虞候他們，因為林沖還想戴罪立功，將功補過，還在幻想夫妻團圓的。”

師：“你的意思是，草料場一定要燒，對吧，而且林沖也必定被逼上梁山，小說的主題是‘官逼民反’。那小說里的時間是如何安排的？林沖和陸虞候有沒有在火燒草料場之前碰見的可能？”

學生紛紛尋找時間的詞句。

學生乙：“時間上很明確的是：‘光陰迅速，卻早冬來’。”

師問：“怎么個明確？”

學生乙：“因為早冬，所以林沖的綿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修補，林沖也和他們來往密切，呼應下文的‘倘或……正是前日說的什么陸虞候’一句；同時也暗示下雪可能性，使那年的那一場雪順理成章的下得大，并且壓倒了草廳。”

師問：“還有嗎？”

學生丙：“林沖前街后巷尋找陸虞候他們的時間敘述。這個很明確，安排著，沒找到他們，林沖因為時間過了三五天，而心里也輕忽、松懈了。故事節奏由緊張趨向舒緩。”

學生丁：“離開天王堂，林沖到草料場，向火、沽酒、喝酒、回草料場、草廳壓倒到山神廟、喝冷酒、聽對白、殺仇敵。”

師問：“如果草廳不被壓倒的話，會出現那些可能？”

學生戊：“要么一有風吹草動，林沖事先發現，阻止他們火燒；要么被火燒死。”

師問：“哪種可能性更大？說說理由。”

學生戊：“燒死可能性大。因為月高風黑，不對，應該是大雪茫茫，人跡罕至，而且是夜晚，人們基本上休息了，林沖的警惕性不一定加強，原先林沖就是對這個差使感到意外，但并沒有想到有人要存心暗算；而且對方一定要置林沖于死地。所以燒死的可能性極大。”

師問：“哦，幸虧草廳倒了。那草廳為什么必然會倒塌？為什么草料場著火后林沖和他們三人在山神廟碰到，而不是著火前？”

學生己：“草料場‘四下里崩壞了，又被朔風吹撼，搖振得動’，所以必然會倒塌。”（得意）

學生庚：“林沖和他們在著火前不可能碰到，‘此間東門外十五里有座草料場’，是在滄州城的東面；‘你若買酒吃時，只出草場投東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林沖是往東沽酒途中‘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見一所古廟’，這山神廟在草料場的東邊，所以不會和陸虞候他們碰到，又因為附近沒有人煙，所以他們三人放火后必須要找落腳處，免得自己被燒烤，同時又不能太遠，能看到現場的，就選擇了山神廟。”

師問：“這一點很贊同，也就是說林沖和陸虞候不可能在火燒草料場之前碰見；不過，剛才說草廳倒塌的似乎不對勁，理由不很充分。為什么林沖進去時沒有倒塌呢？為什么他回來時就倒塌了呢？”

學生己：“被雪壓塌，書上說‘因這場大雪’，林沖自己也說‘若不是倒了草廳’呀。”

師反問：“雪壓塌？是三個小豬之一搭地火柴房子？雪一壓就塌？”

學生己：“雪下很長時間？”

師問：“多長？這也是時間問題。書本上有哪些相關于時間的表述？”

學生辛：“林沖的向火（烤火）、沽酒、喝酒、回草料場那一段時間。”

師追問：“究竟有多長？差撥是放火者呀。”

學生聽到關于“差撥”的提示，若有所悟。

學生己：“按照差撥的時間算。老軍自和差撥回營里（滄州城）來。明里是寫老軍回天王堂，實際上寫差撥回去叫陸虞候和富安，一起回到草料場準備火燒草料場。而這之間的路程為十五里，一來一去，便是三十里路。時間上，便是三十里路路程的趕路時間。”

師說：“時間上，前后都明確了。請同學們注意，于細微處體現合理性，這句‘老軍自和差撥回營里來’交代的非常好。想想，林沖在這幫壞人的行色匆匆，緊張陰謀的腳步中烤火，沽酒，喝酒，還在幻想喘一口氣，過了這個冬，并且準備隨遇而安時，我們不禁替他擔憂。課文中反復寫到‘那雪下得緊’，其實緊的不止是雪。雪緊，時間長，草廳會倒塌；還有那三個人，他們緊緊的跟在后面，妄圖用大火燒掉林沖；而我們的心也是緊緊的，因為緊張之中的有林沖的松懈，因為緊張之中有陰謀的腳步匆匆，更因為雪自身的緊，產生重，壓倒了雪廳，讓故事一波三折，為林沖雪夜上梁山提供了一種合理性和必然性。”

通過課堂上的言語品味和分析，學生從作者貌似閑置的筆墨里讀出完整的細節，領會到小說敘述語言的巧妙。只有學生仔細辨析、品味、琢磨、聯想，跟生活經驗對比，進而讀懂小說的內涵，從而進入更深層次的解讀，明白“小說源于對生活的模仿，小說是生活的再現”的藝術原理。最后，學生領會了課文，品味了語言，既提高了語言敏感度，又領會到經典小說的嚴謹之美，同時也解除了閱讀中的疑惑，挖掘出語言的內涵，真正體會到言語之美。

參考文獻：

《語文教學通訊》

《言語教學論》李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