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研究述評

【摘要】：國內關于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研究大致經歷了二個階段：一是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文本的研究階段；二是文本結合當代中國發展的階段。國內近幾十年的研究大多是一些導讀性介紹性文章，研究內容重復較多、深度不夠，結合當代中國發展也是主要結合中國目前主流的意識形態，沒有深度挖掘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當代意義。

關鍵詞：國內；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

馬克思恩格斯一生從未來過中國，但是在他們的理論研究和革命實踐的過程中卻時刻關注著這個東方國家。據有關專家統計，在馬克思恩格斯150多篇的文章中至少有800多處談論到中國，僅《資本論》及其手稿就有90多處論述中國問題[1]。雖然他們給予了近代中國相當大的關注，但是中國國內對“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研究卻主要開始于20世紀40年代，到目前為止主要經歷了以下二個階段：

一、“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研究階段

1.20世紀40年代—20世紀70年代：國內學者對《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一書的評論階段。1946年5月，為了紀念馬克思誕辰128周年，《北方文化》為其開辟了馬恩專欄，發表的文章《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指出，馬克思恩格斯對鴉片戰爭和鴉片貿易提出了強烈的譴責，對英國人的二次戰爭表示反對，對太平天國運動的興起表示贊揚。1953年，人民出版社再版了《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楊向奎在認真閱讀該書之后，在《讀“馬克思、恩格斯中國”，兼論中國封建社會的歷史分期問題》[2]一文中指出，通過馬克思恩格斯對古代東方和古代中國的認識以及社會經濟關系的說明，能夠對古代中國社會的歷史分期之謎有更深的理解。

2.20世紀70年代—21世紀初：國內學者對“馬恩論中國”文章的解讀性階段。20世紀70年代，為了加強工農兵成員對中國近代史的認識，各大高校陸續開展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論近代中國”學習活動，一大批對“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相關內容進行介紹性或解讀性的文章陸續刊發，詳細的對馬克思恩格斯的中國觀進行了理論疏導和解讀。例如1983年有學者對馬克思恩格斯關于近代中國史的思想內容進行大致的歸納總結：1.古代中國有著輝煌的燦爛文明以及慢慢走向墮落的根源；2.英、俄等資本主義國家通過鴉片貿易和鴉片戰爭對中國的殘酷暴行；3.通過禁煙運動剖析清朝統治者的腐敗墮落；4.熱情贊揚了中國人民的反抗斗爭和太平天國運動并指出了它的局限性。[3] 1986年姜魯鳴探討了西方資本主義在野蠻侵略中國的過程中對中國帶來的建設性作用，并論及了馬克思恩格斯所說的積極意義與西方資本主義辯護士所鼓吹的侵華有功的本質區別。他認為，西方殖民主義在給中國人民帶來深刻災難的同時，也對中國傳統的自然經濟的瓦解、民族資本主義的崛起、民族戰爭的興起、第一次中西文化的融合、近代中國社會文化的形成有著積極的意義，中國從這段歷史中所得到的遠遠超過所遭受的苦難。他還從西方資本主義的侵華實質和中國人民的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的正義性兩個方面區分了馬克思恩格斯所說的客觀進步作用與西方資本主義所鼓吹的侵華有功的本質差別。[4] 1995年，許蘇民首次對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的理論淵源進行了簡短的闡釋，認為馬克思恩格斯的中國觀是對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家和德國古典哲學家有關中國認識的繼承和發展，并著重對古代中國社會進行了解讀，認為由于水利灌溉的因素導致中國是在保留原始公有制（農業與家庭手工業相結合）的基礎上進入文明社會，使得古代中國幾乎沒有發生任何意義上的社會結構的改變，封閉是保持舊中國的第一條件，而開放則是中國的唯一出路。[5]

當代以來，也有一些關于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問題的解讀性文章刊發。例如：2004年，有學者深刻分析了馬恩用聯系與發展的眼光看待中國革命與歐洲革命的兩極相聯關系，認為中國革命必將影響歐洲革命，分析了鴉片貿易給中華人民帶來的沉痛災難，分析了中國的社會結構以及地位。他們還總結了馬克思恩格斯由于材料不足對中國論述的一些不確切的看法：對太平天國運動的誤解，對中國古代史的不完全看法，廉價的中國勞動力充斥市場。[6]蘇州大學朱炳元教授以2012年版《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為基礎，對馬恩關于近代中國“農業與家庭手工業結合”的社會經濟結構、“萬惡”的鴉片貿易、“海盜式侵略”的鴉片戰爭、反抗侵略者的人民戰爭、中華民族的未來走向進行了梳理。[7] 2016年，秦程節認為馬克思恩格斯關于近代中國問題的論述中包含著人文關懷的尺度和歷史邏輯的尺度。西方列強對中國的鴉片貿易，侵略戰爭給古老的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帶來了沉痛的災難，但同時也充當了“歷史的不自覺的工具”，使得清王朝開始與世界發生聯系，民族歷史開始向世界歷史的轉變。[8]楊金海則在解讀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的同時，還首次分析了馬恩研究中國問題的立場——國際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的立場，觀點——唯物史觀為指導，方法——世界歷史的分析方法。[9]

3.21世紀初—至今：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研究結合當代中國發展階段。隨著2005年各大高校開始恢復開設“中國近代史綱要”課程以來，關于“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解讀性文章并結合當代中國的發展開始陸續發表。2009年，有學者探討了馬克思恩格斯對近代中國國情和中國革命的看法，并對中國如何自立指明了唯一道路——開放。[10] 2010年，何強、唐忠寶則探討了馬恩中國觀所蘊含的對當代中國發展的方法論意義：在中西方交往的歷史中意識到對外開放的積極意義，在近代中國落后的意識形態中看到保持先進意識形態的極度重要性，在中國未來發展的論述中看到中國的發展必將促使資本揚棄。[11] 2013年路克利在《理論領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初嘗試——試析馬克思恩格斯對中國的研究》[12]中指出，馬克思恩格斯關于中國問題的論述是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最初運用：運用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基本原理分析近代中國的社會特點；運用普遍聯系的觀點分析中國革命和世界革命的關系；站在無產階級和人民的立場對列強的侵略行為表示譴責；運用“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分析中國人民的人民戰爭。他還認為中國共產黨人吸收和借鑒了馬恩關于中國的這些研究，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理論創新和革命實踐，實現了馬克思主義的全面中國化。余海濤在文中則認為，除了堅持改革開放以外，還要堅持文化自信，堅持科學文明。[13] 2016年，楊金海在解讀馬恩關于中國問題論述的基礎上論及了其對當代中國的意義。他指出，要用“世界歷史”、人民主體和辯證的觀點分析和解決中國發展問題；要用經濟結構演變的規律保證經濟質量與經濟總量之間的平衡；要主動學習世界文明成果；要反對狹隘的民族主義，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要時刻注意西方資本主義對中國發展的干擾；要善于運用輿論工具擴大話語權。[14]

二、國內“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研究評析

通過對中國國內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有關文章的收集與整理，我認為國內的研究存在著三個方面的特點：

1.多為導讀性文章。從統計的數據來看，國內關于“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文章中大多數都是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論中國”思想內容的解讀性或介紹性說明。他們從經典文本出發，詳細的對馬恩關于中國的觀點進行了總結和闡發，盡管后來出現了對當代中國發展論述的文章，但依舊是建立在馬恩論中國思想內容基礎上的。

2.研究重復較多，但結論基本相同。首先就純粹的解讀性文章來看，幾乎大多數都是關于馬恩思想內容的解讀，而且它們的結論也基本相同，多談論馬克思恩格斯對近代中國的國情的深刻剖析，對英、俄等資本主義國家野蠻入侵中國的譴責，對清朝政府的腐敗軟弱的分析，對中國人民的反侵略斗爭表示贊揚，對中國未來的殷切期盼等。其次就某一領域的文章而言，比如以“論鴉片戰爭”為主題，在1990年至2000年十年的時間里就有4篇文章發表，就其結論而言可以發現它們的研究結果和論證過程幾乎沒有任何差別。最后就結合當代中國的文章而言，關于這類主題的文章也有很多，基本都是對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內容的分析并結合當代中國主流的意識形態。

3.研究領域狹窄。國內目前關于“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研究的文章主要集中在他們的某些思想內容，所參照的主要文本是馬恩1856年至1860年初在美國《紐約每日論壇報》上發表的關于中國的文章。因此就研究內容而言，幾乎都是對馬恩的思想內容的解讀并結合當代中國的主流意識形態，沒有對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邏輯前提——馬恩為何要論述中國？他們論述中國問題的方法和過程是怎么樣的？進行分析。

總的來說，中國國內對“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思想內容有了一定的研究，但是對于馬恩論中國的深度挖掘還不夠。

注釋：

[1]韋建樺.馬克思和恩格斯怎樣看待中國——答青年朋友問[J].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15，（1）。

[2]楊向奎.讀“馬克思、恩格斯中國”，兼論中國封建社會的歷史分期問題[J].文史哲，1953：562-565.

[3]范若愚.馬克思恩格斯關于中國近代史的著述—紀念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J].歷史教學，1983，（05）：5-10.

[4]姜魯鳴.論西方資本主義對近代中國社會的沖擊—學習馬克思恩格斯關于中國近代史的有關論述[J].學習與探索，1986，（6）：119-125.

[5]許蘇民.馬克思恩格斯的中國觀[J].理論學習月刊，1992，（3）：20-25.

[6]黃少成，胡雪黎.論十九世紀中期馬克思恩格斯眼中的中國[J].寧波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4，（1）：10-12.

[7]朱炳元.論馬恩對中華民族前途和命運的關注—2012年版〈馬克思恩格斯選集〉關于中國問題的論述[J]. 馬克思主義研究，2013，（5）：51-59.

[8]秦程節.馬克思、恩格斯歷史視野下的近代“中國問題”研究[J].三峽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6），14-20.

[9]楊金海.馬克思恩格斯對中國的總看法[J].北京日報，2016，（17）：1-3.

[10]吉冬梅.馬克思恩格斯對近代中國的論述[J].經濟研究導刊，2009，（9）：201-202.

[11]何強、唐忠寶.關于馬克思恩格斯的中國觀與中國發展的幾點認識[J].中共中央黨校學報，2010，（2）：38-41.

[12]路克利.理論領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初嘗試——試析馬克思恩格斯對中國的研究[J].馬克思主義研究，2013，（8）：35-42.

[13]余海濤.歷史與反思：馬克思恩格斯的中國觀[J]. 三峽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2）：19-24.

[14]楊金海.馬克思恩格斯的中國觀及其當代意義 ——兼論新版〈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版本由來[J].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研究，2016，（2）：29-41.

參考文獻：

[1]王東紅.從導讀性宏觀介紹到跨學科微觀分析——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研究史論[J].觀察與思考，2016：105-112.

[2]王東紅.海外“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 研究評介[J].當代世界社會主義問題， 2016，128（2）：2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