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亦鄰真先生經典論文的閱讀和思考

亦鄰真先生是在蒙古史研究領域的學術泰斗，先生曾流傳下來許多經典的傳世之作，至今仍然能起到給后人學子指引學術研究道路的作用，令人敬仰。最近幾個月有幸拜讀過先生的論文，更是收獲良多，暫且用文字記錄下來，以自我省察，不斷進步。

首先讀到的先生的論文是《內蒙古古代史中的若干問題》、《成吉思汗與蒙古民族共同體的形成》和《中國北方民族與蒙古族族源》，第一遍讀后，覺得這些文章為我提供了學習蒙古史的基礎知識，擴展了眼界，但是對于文章內容的思考不夠深。接著陸續閱讀這三篇論文，似乎有了一些自己的觀點和看法，這也許是進步的一種表現吧。

一、《內蒙古古代史中的若干問題》

這篇論文相對于其他兩篇內容，文章線索比較清晰，結構簡明，是一篇簡單易懂的論文。雖說內容結構簡單，是一篇宏觀綜述，但是論文的內容卻是十分重要和深刻的。

首先，先生談到了“一個重要的方法論前提”，即內蒙古歷史是中國史的一部分。關于這個觀點，我也曾有過懷疑，因為12世紀前的歷史時期，蒙古草原地區和內地王朝的聯系幾乎很少，尤其是伴隨著最近的“新清史”的走熱，這個問題更加突出了。經過向老師請教和聽岡洋樹老師的講座后，對這個問題似乎有了比較清晰的看法。按照現在國家疆域的劃分，內蒙古地區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一個國家內部地區的歷史一定是屬于這個國家歷史的一部分的，在現有意義上而言，內蒙古歷史就是中國史的一部分，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又會產生一些疑問，比如曾經在歷史上出現過蒙古民族政權的版圖大于當時內地王朝版圖，甚至大于現在國家的面積的情況，而這個蒙古民族政權的創立者并不都是來自于內蒙古地區，這個民族創造的歷史也屬于中國史嗎？我個人認為，內蒙古地區的人民是當時蒙古政權的一份子，是當時大蒙古國以及整個蒙古帝國的主要建立者之一，是可以分享蒙古政權的歷史成果的，也就是說內蒙古地區的人民可以把蒙古帝國的歷史當作自己的歷史，而內蒙古又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內蒙古的歷史屬于中國史，以此類推，大蒙古國或蒙古帝國的歷史也是中國歷史的一部分。

其次，先生講到“內蒙古地區在北方民族和蒙古族古代歷史上的地位”和“內蒙古地區與內地的密切的歷史聯系”，文中論證到，不論匈奴人、鮮卑人、契丹人還是蒙兀室韋人，大部分是起源于內蒙古高原，并在內蒙古高原創造了輝煌的歷史。亦鄰真先生做了一個總結：“內蒙古高原是北方民族和蒙古族古代歷史的重要舞臺”。另外，先生還運用史料記載和考古發現來證明內蒙古自商周以來，一直與內地王朝有著密切的聯系。從幾千年的時間軸上來看，內蒙古地區確實與內地王朝有許多的聯系，特別是秦漢以后，兩者之間的聯系不斷加強。但是，依據古代歷史版圖以及內蒙古地區與內地王朝地區的實際距離來看，特別是在秦漢以前，交通方式特別不發達的時期，根據古籍記載和考古發現，兩者之間的聯系確實小規模的存在，但也并不能稱之為“密切”，可以講，秦漢之前，內蒙古地區和內地王朝之間已經存在了間接細微和小規模的聯系，秦漢之后，內蒙古地區與內地的聯系才開始逐漸密切，并逐漸升溫。

最后，亦鄰真先生談論到“北方民族的南遷運動和南進運動及其在中國歷史上的意義”和“內蒙古古代歷史發展的強大杠桿”等內容，我個人認為“內蒙古古代歷史發展的強大杠桿”是“北方民族的南遷運動和南進運動的”主要原因之一，兩者是因果關系，把“強大杠桿”的論文內容排版在“南遷和南進”的前面似乎更為恰當。關于兩部分論文的內容，作者對北方單一游牧經濟與內地農業手工業綜合經濟的分工交換關系，以及北方民族南遷和南進對中國歷史的影響的論述，生動簡明，論證充分，讓我們初學者更加了解蒙古歷史，在宏觀上對蒙古歷史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二、《成吉思汗與蒙古民族共同體的形成》

通過對亦鄰真先生這篇論文的閱讀，深刻認識到成吉思汗與蒙古民族共同體之間的關系，可以說是成吉思汗的出現，創造和加速了蒙古民族共同體的形成。可能是由于時代的因素，先生整篇論文都是以“唯物主義”、“馬克思主義”為基調，以階級分析法論證內容，強調本文是不同于資產階級、歷史唯心主義者的論斷，但是文章的學術價值仍然是非常之高的。

讀完后，不免在心中產生了幾個問題：歷史是英雄創造的還是廣大人民群眾創造的？成吉思汗誕生之前的蒙古草原是父權制部落社會嗎？

首先，歷史是英雄創造的還是廣大人民群眾創造的呢？我想，應該是兩者共同創造的，彼此不可分割。以成吉思汗和大蒙古國的創立為例，成吉思汗幼年經受種種磨難，在人民群眾的幫助和支持下，成吉思汗逐漸強大，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和統治人民的策略，在成吉思汗的帶領下，在全體人民群眾的支持下，成吉思汗才在1206年創立大蒙古國。當然，成吉思汗作為英雄，在推動歷史前進、引領社會發展方面的作用確實大于普通的人民，但是只有在人民群眾的支持下，成吉思汗才能取得這樣的成就，離開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成吉思汗也就不可能成為世界人民崇敬的英雄了，兩者是不可分割的，是互相造就的。因此，歷史應該是在以成吉思汗為代表下，在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和擁戴下共同創造的。

另外，成吉思汗誕生之前的蒙古草原是父權制部落社會嗎？亦鄰真先生在文章中談到“12世紀末、13世紀初蒙古社會的時候，所有的史料都證明野蠻時代行將結束，父權制部落社會已經到了爛熟的時期”。先生從生產方式（游獵經濟向畜牧經濟過渡）、財產關系（私有財產出現）以及階級關系（伯顏等）等方面進行論證，并依據馬克思對人類社會的劃分，將這個時期的蒙古社會劃分為父權制部落社會。但是，馬克思的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并不是適合所有地區的，強行將內蒙古地區社會的發展依據馬克思理論進行劃分是不夠嚴謹的。我認為這一時期的蒙古社會是一個轉型時期，整個草原地區的發展并不是完全同步的，有的地區的部落還處在原始社會后期，生產方式比較落后，但是有的地區的部落已經處在封建社會的前期，擁有比較先進的生產方式，經過成吉思汗的統一后，各個部落逐漸融合，成為一個蒙古民族共同體以及后來的大蒙古國，并隨著國家機器和法律制度的創立和完善，蒙古社會逐漸進入封建社會的體系之中。

三、《中國北方民族與蒙古族族源》

關于中國北方民族，尤其是關于匈奴人、東胡人、鮮卑人、契丹人、室韋人，亦鄰真先生從族屬、語言、語系、文字、考古學和人類學資料、漢籍史料等方面進行分析和論證，為我們盡可能詳細的介紹了中國北方民族的歷史。另外，先生用大量的筆墨論證蒙古古人的起源。

關于蒙古族的起源，至今仍然有許多相關的傳說，比如蒼狼和白鹿等等，更有人認為蒙古族可能起源于現在中國的境外地區，亦鄰真先生認為，蒙古族來自于古代的東胡人，也就是后來的蒙兀室韋人，這個說法一直被認為是正統，但是也有一些質疑。關于蒙古族的族源問題仍然需要繼續研究，雖然由于當時社會的歷史記載資料較少，研究時困難重重，但是我們還是有必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另外，不管歷史事實究竟是怎樣，蒙古族不論起源于何地，蒙古族都是中華民族的一份子，是中國五十六個民族大家庭的一個重要成員，成吉思汗也是中國乃至于世界的偉大英雄。

我個人認為這篇論文是比較難懂的，尤其是文章講述的內容可能對我而言并不是很熟悉，只能將此篇論文講述的主要內容當作基礎知識進行學習，當作是擴展眼界，豐富知識的橋梁。對于這篇論文，現在不是很理解，日后定是要再回頭閱讀的，只有反復學習和揣摩，才有可能理解亦鄰真先生此論文的精彩之處。

亦鄰真先生的三篇論文對我開闊眼界、積累知識是非常重要的，通過對先生文章的閱讀，真切的感受到先生對于學術認真的態度。亦鄰真先生對蒙古歷史研究領域所做出的努力，值得我們后輩學子作為一生的榜樣進行不斷地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