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20世紀中國式歌劇“淬本而新”的特色

【摘要】：上世紀西方歌劇的傳入和影響對中國歌劇的發展起著巨大的作用，但中國歌劇和西方歌劇在很短的時間逐漸分離開來，形成了“中國式的‘新歌劇’”。中國歌劇是從20世紀20年代開始的，它不同于西方歌劇，它是中國人的藝術，符合中國人的審美需求，尊重中國人的欣賞習慣。雖然中國歌劇在一度時間里模仿西方歌劇的作曲技法，但是后來逐漸摸索出自己的一套創作手法，創作出了中國式歌劇，它從本質上有別于西方歌劇所以我稱它為：中國式的“新歌劇”。

【關鍵詞】：20世紀；中國歌劇；新歌劇

歌劇是一種綜合了音樂、戲劇、美術、舞蹈等藝術并以歌唱為主的戲劇形式。歌劇產生于16世紀意大利佛羅倫薩，隨后流行于歐洲各地。中國歌劇相對于西方歌劇來說起步較晚，從黎錦暉的兒童歌舞劇（20世紀20時代）算起，至今90多年。中國歌劇的發展歷經了風風雨雨，在摸索的道路上漸漸形成了自己的民族風格，創造出了屬于中國式的“新歌劇”。

一、什么是中國式的“新歌劇”

中國在民族歌劇的發展道路上歷經坎坷，為了擁有自己民族的歌劇，音樂家們一直在逐步的完善和改進，在既保持了本民族特色的同時，也和國外歌劇的創作進行交流、對照和學習。中國歌劇的發展一直在探索階段，但是永遠都立足在本國國情和民族特色之上，它的發展走的是中國特色的道路。中國新歌劇的真正發展是從《白毛女》開始的，它的創作手法打破了以往模仿西方音調的創作技法，從根本上開始使用和立足于本民族音樂語言，采用了民歌、說唱、傳統戲曲等音樂材料，從而形成了中國特色的歌劇——中國式“新歌劇”。

中國歌劇最為簡單的理解就是要突出“中國”二字，即它首先是中國人的藝術，要適合中國人的口味，尊重中國人的欣賞習慣，滿足中國人的精神情趣；要符合中國的國情，具有中國的氣派，中國特色；要獲得中國人的喜愛，擁有最廣大的中國觀眾乃至更廣大的世界觀眾。[1]

二、中國式新歌劇的發展歷程

歌劇在中國的發展時間相對較短，而且在發展上一直受到西方歌劇的影響。一直以來，歌劇在中國的發展都處于不順利的境地。一度時間中國歌劇在完全按照西方歌劇的發展和創作手法，與贊同完全中國式的傳統藝術道路的觀點形成尖銳對立的局面。這段時間創作的歌劇丟失了原本的意義。后來，歌劇創作在艱難摸索中，創作出了中國式歌劇的代表作《白毛女》。在眾多的藝術家的共同努力下，我們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歌劇路線，創作了中國特色的“中國歌劇”。

（一）、20世紀20—40年代 初期探索階段

中國歌劇的發展和西方相比晚了300多年，中國第一部歌劇應該從1928年黎錦輝的《麻雀與小孩》開始的。在某種程度上黎錦輝的兒童歌舞劇和當時西方歌劇相比不能算作完整意義上的歌劇，但是它的創作有別于傳統歌舞劇，有故事情節、有舞臺布景、有抒情性的唱段、有歌舞一體的場面，還有個人內心獨白的表演。更重要的改變是這些兒童歌舞劇突破了戲曲唱腔、曲牌的限制，既不同于傳統戲曲，又不同于西方歌劇。這種創作打破了中國傳統創作手法，在當時中國產生了巨大影響，為后來的創作奠定了基礎。有人說中國歌劇的真正萌芽是1935年田漢和聶耳創作的《揚子江暴風雨》，雖然這部作品處于話劇與歌劇的夾縫當中，但在當時是中國歌劇的又一次進步。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品還有《秋子》與《白毛女》，《秋子》是一部西洋歌劇模式的歌劇，而《白毛女》是第一部中國歌劇，它的出現把中國歌劇推向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1945年1月在新秧歌運動基礎上由馬可、張魯、瞿維、李煥之、劉熾作曲，魯藝文學院集體創作了新歌劇《白毛女》。《白毛女》的音樂采用了河北、山西、陜西等地的民歌和戲曲曲調并加以改編和創作，實現了中國歌劇真正建立在自己民族音調基礎上的第一部歌劇，歌劇成功的刻畫了喜兒、楊白勞、大春等人物形象，深刻反映了當時社會尖銳的階級矛盾和斗爭的現實，是中國歌劇發展史上的里程碑。他的創作開始大膽的借鑒西方歌劇的經驗和形式，運用了樂隊序曲、伴奏、合唱重唱的片斷、伴唱以及主導主題來刻畫人物形象。但是更多運用的是中國民歌改編而成：1、借用了河北民歌《小白菜》和《青陽傳》以創作的喜兒不同情緒的音樂唱段：自然親切的《北風吹》，悲痛欲絕的《昨天黑夜爹爹回到家》。2、以山西民歌《揀麥根》為素材創作了楊白勞兩個不同風格的唱段：深沉、低昂的《十里風雪一片白》，親情交流的父女對唱《扎紅頭繩》。3、以戲曲哭腔為基礎，用下行旋律和散板的節奏，把喜兒悲憤心情推向高潮。《哭爹》用強有力的大跳旋律控訴黃世仁時所唱的《我要活》從內心爆發出仇恨和力量。他是一部中西合璧，民間音樂和西洋歌劇的相結合的中國式歌劇。

（二）、20世紀50—60年代 全面發展階段

繼《白毛女》之后，為了促進中國歌劇的發展，1957年由中國劇協和中國音協聯合召開了“新歌劇座談會”。[2]在新歌劇座談會方針的指引下，中國歌劇開始以表現革命斗爭生活、反映現實等素材作為創作的主旨。這一時期的歌劇基本上都是按照《白毛女》的模式進行創作，但在此基礎上有進一步的提高：1、試圖克服“話劇加唱”的弊端，促進歌劇化。新歌劇作品推動劇情發展的不再是道白，而是音樂。2、借鑒國外歌劇藝術精品的創作觀念與方法。誕生了一些借鑒西方歌劇結構的作品。3、歌劇音樂脫離了歌曲聯唱式的簡單程式，對民歌主題的戲劇性展開作出了新的探索。產生了中國特色的歌劇詠嘆調、宣敘調，使歌劇音樂具有戲劇性。4、歌劇題材更為寬廣。除革命歷史題材外，表現群眾生活、戲劇、民間傳說為題材的作品開始出現。這些提高在很大程度上開始改變中國歌劇的創作手法和方向，也為《王貴與李香香》、《小二黑結婚》、《洪湖赤衛隊》、《江姐》等經典歌劇創作打下了基礎。

如《王貴與李香香》的音樂就是主要建立在我國陜北民間音樂基礎上、保留了李季原詩的基本情節、構思和樂句，采用西洋歌劇有關歌劇宣敘調的經驗進行創作的；而《洪湖赤衛隊》的音樂主要從湖北天沔花鼓戲和天門、潛江一帶的民間音樂素材中，汲取最豐富的樂匯而創作，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和時代感；在《江姐》的音樂中則主要以四川民歌的音調為基礎，并廣泛吸收川劇、婺劇、越劇、京劇、四川清音等民間音樂的音調，其中唱段不僅具有戲劇性，還具有歌唱性。唱段多以抒情基調，借鑒川劇高腔的幫腔形式而采用的大量伴唱手法，既新穎而又別具一格。

在按照《白毛女》模式進行創作的同時，我們也借鑒戲曲音樂開始進行創作。其代表作有《劉胡蘭》、《小二黑結婚》、《草原之歌》、《紅霞》、《紅珊瑚》等。《劉胡蘭》和《小二黑結婚》的創作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和地方色彩，主題吸收的是山西民歌和山西梆子，唱腔也是具有鮮明的民族色彩感和時代感。《草原之歌》的音樂取材于藏族民歌和山歌，是借鑒西洋歌劇創作的成功代表作。《紅珊瑚》的音樂素材來源于民歌和河南地方戲曲，音樂充滿鄉土氣息和民間風格。還成功使用了混聲合唱、伴唱、對唱等演唱形式，在深化主題、加強人物個性上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這一時期還有較多的一種是借用西方

歌劇創作經驗進行創作的歌劇，如：《草原之歌》、《望夫云》、《阿依古麗》等。這類歌劇大多遵循西洋歌劇的創作經驗，運用大量的演唱方法，歌曲和劇情的發展更加密切。[3]

（三）、20世紀60—80年代 低谷期

正當中國歌劇蓬勃發展的時候，“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十年浩劫，使中國歌劇的發展進入空前的低谷，難以自拔。在這十年當中，不但沒有新的歌劇出現，甚至連一些優秀的作品都被批判、禁演。因此，文革十年是中國歌劇空寂的十年。

（四）、20世紀80年代至今 繁榮階段

隨著“四人幫”的倒臺，社會文化藝術步入正軌，中國文藝開始逐步復興。但是中國歌劇的復興之路顯得尤為艱難。經過漫長的等待，廣大群眾對歌劇的熱愛之情被喚醒，到八十年代中國歌劇開始進入了新的創作時期。這一時期歌劇的數量相當多，達上百部，有影響的作品有《壯麗的婚禮》、《星光啊星光》、《第一百個新娘》、《情人》、《傷逝》、《芳草心》等。然而這些新歌劇仍然沒有跳出以往歌劇創作的框架結構中，有的甚至直接模仿一些經典劇目進行創造。這一時期中《傷逝》的創作給中國歌劇帶來了一絲希望。《傷逝》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在借鑒“全唱型”的西方歌劇方面向前邁了一大步，這是新時期歌劇創作的重要收獲之一。《芳草心》最大的特點就是大量吸收了通俗歌曲的語言，在配器上也具有通俗音樂的特點，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

這一時期歌劇創作首先是從題材上比以前更加豐富了。除了繼續使用英雄主題外，其中有些部分以某一人物為題材來創作，比如《傷逝》就是為了紀念魯迅先生誕辰100周年而創作。《芳草心》是以80年代年輕人為主要敘述對象的，反映了當代年輕人對生活和愛情的態度，帶有濃厚的現代城市清新氣息。[4]另外是音樂結構也大膽的創新了，用嚴謹的音樂結構打破分幕分場的傳統，如《傷逝》采用奏鳴曲原則，《深宮欲海》采用三段體結構，《原野》突出了總體結構。再次是借鑒西方現代技法，突破中國歌劇語言，如劉振球的《深宮欲海》開掘了新聲源，金湘在《原野》中采用多調性、微分音、偶然音樂等。四是在聲樂表現形式上的新嘗試，如詠嘆調與宣敘調、重唱、合唱關系上把握，如《原野》。隨后創作的作品還有：王世光《馬可·波羅》、徐占海《蒼原》、崔新《孫武》、劉振球《巫山女神》等。90年代后，作品有郭文景《狂人日記》《夜宴》，瞿小松《俄狄浦斯之死》《命若琴弦》，譚盾《牡丹亭》，許舒亞《太平湖》等。

中國歌劇發展過程中在藝術形式上借鑒了西方歌劇的某些表現形式，同時又吸收中國戲曲、民族民間音樂的豐富營養。中國歌劇的創作和發展出發點永遠是從廣大的勞動人民出發，歌劇的發展代表著人民的需求。這和西方歌劇的創作目的是完全不同的。中國歌劇的創作將繼續遵循這一觀點，創作屬于中國人喜愛，并能真正走向世界的“中國式新歌劇”。

注釋：

[1]趙小林 對中國歌劇的回顧與展望 中國優秀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 2011年 第S1期

[2]周娜.試析民族歌劇《黨的女兒》的藝術特色.山西大學碩士論文

[3]歐璐莎.論中國歌劇音樂創作自我品質的確立.東北師范大學碩士論文

[4]趙小林.對中歌劇的回顧與展望.中國優秀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2011年第s1期

參考文獻：

[1]金湘. 當代中國歌劇發展掠影.[J]專題研究.福建藝術2012.1

[2]孫倩文.淺析中國民族歌劇的發展.河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4

[3]楊廣莉.淺議歌劇《白毛女》對新世紀戲劇創作的啟示[J].吉林教育.2007.2

[4]王 蓓.文革后民族歌劇創作的階段性發展及現狀反思[J].學術問題研究。2011.第1期

[5]吳菊鳳.論中國歌劇中詠嘆調的民族化創作[J]湖北：湖北成人教育學院學報.2008.11第14卷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