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契訶夫是俄國著名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他用其獨特的藝術創作手法,來進行短篇小說創作,塑造了眾多典型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情節。本文選用契訶夫的短篇小說《勸告》為研究對象,通過“門”的故事線索、“正”與“反”人物塑造、語言的敘事技巧、毀滅創希望的藝術手法等四個方面進行簡單介紹,以期讓大家對契訶夫藝術創作手法及《勸告》獲得更真切的認識。
【關鍵詞】:契訶夫;勸告;創作手法
一、以“門”為故事線索
《勸告》這篇小說是圍繞著一個“門”來展開敘述的。門是極為普通的門,是“用木料做成,涂著平常的白漆,安著普通的門鉤”,而它又不是普通的門,“它為什么這樣威嚴呢?它大有奧林匹斯山諸神在此的氣概!門里邊坐著……”而契訶夫并未說出門里坐著什么人,這是懸念,也是伏筆,是本文展開描述的關鍵所在,是為了烘托出這篇故事所圍繞的隱形的中心人物,也是作者用隱喻創作典型人物的獨特的方法。在文中,作者并不直接對門內那位進行描述與塑造,而通過對其所處房外的門進行描述,門都“大有奧林匹斯山諸神在此的氣概”,進一步烘托了里邊人物的“奧林匹斯山諸神在此的氣概”。而作者在此又說道,“不過,這不關我們的事?!笨此剖棺x者把目光從門內人轉移開來,但其實是為全文的展開做鋪墊,全文的故事劇情,人物的對話,全是圍繞著這扇門后的人展開的,作者每一筆簡單描述,其實都是匠心獨在、巧妙運用的。
這個門既是普通平凡的門,但又是極為不凡的門,全是因為“門里邊坐著……”的那位人物。全文以“門”為故事線索,從門外兩人的對話中,我們可以得知,“進門送禮”是二人討論的主要話題,一個人想要找門內的“財主”、“大恩人”辦“拖了三年”的事情,可守門人一直在阻攔他的進入。
二、從“正”到“反”的人物塑造
全文從“奧林匹斯山諸神在此的氣概”式的門,引出門外兩人的談論,一個是送禮者,一個是被送禮者的守門人。而全文主要段落全是二人的對話,當讀者剛開始閱讀時,可以發現,守門人這樣拒絕送禮者,“您瘋啦……波爾菲烈·謝苗內奇可不是這樣的人”,“不……他是那么一種人”,“他不會要……他性格與眾不同!很嚴格……他為人出力,操心勞神,晚上睡不著覺,可是關于謝意什么的,他根本不會要?!褪橇⑾铝诉@樣的規矩”,“假如您真想為他的恩惠和操心表一表謝意……我可以勸勸他”。我們在送禮者和守門人的談話中,在守門人一次次為他的主人維護時,我們仿佛看到一個正直的、“奧林匹斯山諸神”式的人物在門后,仿佛看到他是一個討厭送禮,拒絕收禮,全心為人出力,操心勞神的正義的“好人”形象。
同樣送禮者也用“真心誠意的饋贈……報答他付出的過分的辛勞……這不是受賄,而是所謂合法的收受禮物”來為他的送禮行為戴上冠冕堂皇的高帽子。在送禮者與守門人的來回切磋和交鋒中,守門人“勉為其難”幫他通報,并把價格從三百提到一千盧布。此時,一直替主人說好話,說主人是不收禮的“好人”的守門人,也露出了真實嘴臉。契訶夫并沒有將文章在此停止,而是進一步用“‘兩千!’房門里邊有人說?!眮斫Y束了二人的對話,這是“奧林匹斯山諸神”式的人物第一次出場,也就結束了人物的對話,短短兩個字,就充分顯示了他可怕而又貪婪的嘴臉,可惡而又猙獰的面龐。送禮的金額也從三百到一千,又跳躍式的達到兩千。守門人口中“為人出力,操心勞神”的“好人”形象一下子轉而為最可惡的人。
一個“正”的形象在守門人的長篇話語中呈現出來,而后簡單的兩個加價,從正義墮入黑暗。全篇中門后的人,在第一段只留下影子,留下“奧林匹斯山諸神”式的影子,前期塑造的是“奧林匹斯山諸神”式的正義人物,而后一轉,“兩千”盧布的獅子開口,使“正”的形象瞬間轉變為“反”的形象。
仿佛給讀者一種感覺,門后的人一直在看門前的兩位演戲,演到最高潮,也最煽情的時候,守門人說出更高的金額,然后在守門人馬上通報的那一刻,自己主動出場,說出自己理想的金額。金額一步步過渡上升,情緒一步步醞釀到位,角色也一步步塑造成典型,塑造成活靈活現的人物。
三、用“語言”構建故事
本文主要的篇章都是用“語言”來灌注的,契訶夫用語言來描繪了送禮者和守門人的形象,并在二人的談話中,進一步將本文隱形的重要人物給描繪出來,添血加肉,來塑造了三個典型的人物形象。這三個人物都不是典型的英雄式人物,應該稱為“小人物”,但他們是活靈活現的真實人物凝聚而成的,是對俄國當時社會的真實寫照和客觀反映,是對社會黑暗的極大諷刺和對現實恐怖的莫大失望,不管是送禮者、守門人,還是門后的人,這三者都是作者諷刺的對象。作者是一個同情底層人民辛苦的先進知識分子,但也同魯迅一樣,將“阿Q”式的國民弊端給描繪出來,不僅在諷刺當權者為權為錢的腐敗作風,“不作為、白吃干飯”的懶政形象,也諷刺了官僚機構的下層蛀蟲們(守門人形象)在加速著官僚階層的腐敗與毀滅,更諷刺了國民意識落后,不求革命,委曲求全的行事作風,諷刺了國民思想的麻木腐朽。契訶夫的文章從來不是單一的諷刺一個人,或者一個階層,就像《假面》中諷刺的一樣,不僅在諷刺閱覽室里的知識分子們的“假面”,也在諷刺皮亞季戈羅夫用“假面”來嘲弄眾人的游戲行為。
諷刺是契訶夫短篇小說創作的慣用手段和獨特“伎倆”。在本文,契訶夫用兩人的語言對話,就將人物灌注了活力,將諷刺在語言塑造中生動的展示出來。語言不僅是塑造故事情節的重要支柱,更是推動故事劇情升華、發展,進一步轉變的推動劑,更在最后用簡單的兩個字“兩千”,來為門后的人畫龍點睛,把其“奧林匹斯山諸神”式的人物格調定位成黑暗與丑陋。在此不僅是人物的點睛之筆,更是諷刺手法的點睛之筆,一筆下去,整個諷刺活了起來,整個門后的人物形象活了起來,整個文章也因此活了起來。短短的兩頁對話語言,就將作者所期望介紹給大家的故事和人物生動而形象的創造出來,不僅是語言自身獨特的魅力所在,更是作者高超的創作技術所在。
四、用“毀滅”重生“希望”
“毀滅”是契訶夫在小說創作和人物塑造時常用的一種藝術技巧,作者通過自己簡明扼要的文字來描繪了一個腐朽的社會形象,一個統治階級黑暗統治下的黑暗社會,作者毀滅的不僅是統治階級形象,也毀滅了底層人民形象,不僅毀滅了社會的黑暗現實,更進一步毀滅了社會光明的希望。他將黑暗淋漓盡致的描繪呈現給觀眾,并不是當做一場鬧劇,或者喜劇來供大家消遣。契訶夫就完美的詮釋了這個觀點,他將現實揭露給大家,并不是為了娛樂和消遣,而是讓大家看清和認識現實,讓大家看到現實的可笑其實就生活在每個人的心中,他希望“阿Q”式的國民精神得到大家真切的認知,從而啟迪大家什么才是正確的存在方式,啟迪大家進一步思考,并不止于此戲?!艾F在這出戲閉幕了。但愿沒有人認為這件事不好”。作者用這句話結尾整篇,并不是真正認為這件事沒有不好,而是希望大家真的認為這件事不好。
契訶夫不用明確的語言去諷刺人物形象,而是生動的描繪出形象,留給讀者和觀眾去欣賞,真正有效的諷刺就是,在文中你看不到作者的觀點,而是人物形象自己進行諷刺活動與諷刺人物塑造。作者以諷刺來達到自己的創作預期,來用“毀滅”重生“希望”。
參考文獻:
[1]吳燕. 關于契訶夫戲劇中象征藝術的探討[J]. 戲劇文學, 2016(8).
[2][俄]契訶夫.變色龍:契訶夫短篇小說選[M].汝龍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
作者簡介:王鋒(1991—),男,漢,河南省濮陽市,在讀碩士研究生,鄭州大學文學院,專業: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