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近代歷史上我國重要的思想啟蒙戰士,魯迅先生之于中國的意義不言自明。他對中國社會弊病的深入認識讓更多的人警醒,對國民性的批判超越了時代,至今仍有其存在價值。他的文字與思想讓更多的人走出愚昧,追求理想和光明。他選擇的是一條韌性的戰斗之路,就如野草一般,不懼憚踐踏與刪刈,直至死亡而朽腐。他愿意將絕望自己飲盡而給青年灌輸希望。他渴望著民族重生,渴望著青年建立起自己未經生活過的生活。這便是我們中華民族的脊梁。
【關鍵詞】:魯迅;國民性批判;寂寞;承擔;希望
作為中國近代史上的一位偉大的思想家、革命家,魯迅對于中國的意義無疑是巨大的。他的啟蒙思想使沉睡在“鐵屋子”里的中國人逐漸睜開了眼睛,了解當前自己所處的形勢,并試著為自己尋找出路。他不愧是“中國最孤寂最憂患最清醒的靈魂”,也無愧于海子“此火為大”的評價。
魯迅的啟蒙思想的成型與他的留日體驗有著密切的關系。留日體驗的震驚感和恥辱感這兩重因素使他對中國的現狀有了不同角度的認識。震驚感使他產生了一種急切的啟蒙心態,急于將新的知識、新的文化、新的思想傳播到中國,而恥辱感則進一步導致了魯迅啟蒙思想的真正成型,這種成型以棄醫從文為標志。作為其象征的“幻燈事件”和“找茬事件”讓他感受到體格上的健全不足以拯救國民,思想上的改造才是更為重要的事情。
魯迅對中國人的啟蒙離不開他的國民性批判。他將隱藏于社會表面現象之下的丑陋的國民性揭露給人看,以此來喚醒麻木沉睡中的國人。他對在“鐵屋子”里沉睡的中國人痛心疾首,甚至說出了“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吶喊》自序)的話。所以他走上了奔波、呼號之路,使“愚弱”的國民多一點自我認識。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沾沾自喜的民族是無法輕易看到或是不愿看到自己的愚昧無知的。魯迅先生最初的呼喊往往如一粒小石子投擲在汪洋大海里,激不起太大的波瀾,而仇視和攻擊的卻大有人在。他于是沉痛地認識到“造物的皮鞭沒有到中國的脊梁上時,中國便永遠是這樣的中國,決不肯自己改變一支毫毛”(《頭發的故事》)。但他依舊選擇振臂高呼,在這條看不到盡頭的路上遠行。對那些依舊不試圖改變自己而信仰腐朽落后文化的人,他發出了“做了人類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明明是現代人,吸著現在的空氣,卻偏要勒派朽腐的名教,僵死的語言,侮蔑盡現在,這都是‘現在的屠殺者’,殺了‘現在’,也便殺了‘將來’”(《熱風·隨感錄五十七》)的痛斥。他認為“中國現在的人心中,不平和憤恨的分子太多了,不平還是改造的引線,但必須先改造了自己,再改造社會,改造世界;萬不可單是不平。至于憤恨,卻幾乎全無用處”(《熱風·隨感錄六十二》)。引導更多的人走上自我改造之路,以此作為改造社會、改造世界的第一步。他深刻地認識到中國人思想中的“奴性”意識。在他看來,中國漫長的歷史其實只有兩個時代:暫時作穩了奴隸的時代和為奴隸而不得的時代。他在《燈下漫筆》一文中提出:我們極容易變成奴隸,而且變了之后,還萬分歡喜。而這種“奴性”又伴隨著“吃人”的傳統意識。他意識到“因為古代傳來而至今還在的許多差別,使人們各各分離,遂不能再感到別人的痛苦;并且因為自己各有役使別人、吃掉別人的希望,便也就忘卻自己同有被役使被吃掉的將來”。《阿Q正傳》中的主人公阿Q不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例子嗎?他的甘心被奴役并妄圖奴役別人的思想就是最頑固的奴性。這種多年的封建的吃人禮教使人的認識扭曲,也使社會的發展扭曲了。魯迅先生對國民性的深刻批判,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切進國人病變或是腐爛長瘡的傷口。又像是一位手持長刃的巨人,劈開籠罩著世間的黑暗,讓人看到光明之路。
在這樣一個“舉世皆醉我獨醒”的時代里,魯迅必定是寂寞的。這種寂寞使人猶如身陷荒原,就像魯迅先生自己說的:“凡有一人的主張,得了贊和,是促其前進的,得了反對,是促其奮斗的,獨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無反應,既非贊同,也無反對,如置身毫無邊際的荒原,無可措手的了,這是怎樣的悲哀呵,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為寂寞”(《吶喊》自序)。但是這寂寞是自己的選擇,就如《孤獨者》里的主人公一樣,“親手造成孤獨,又放在嘴里去咀嚼人的一生”。這種寂寞猶如野獸的單獨,而不是像牛羊似的結隊,是力量的積蓄,而不是軟弱者的聯合。在這寂寞前行的道路上,他領悟到“人的生活的第一著是求生,向著這求生的道路,是必須攜手同行,或奮身孤往的了。倘使只知道追著一個人的衣角,那便是雖戰士也難于戰斗,只得一同滅亡”(《傷逝》)。魯迅先生的寂寞是充滿戰斗性和力量的。他的寂寞是對前進道路的探索,也是對眾多人的明天的深思。
作為一個時代的呼號者,魯迅先生以“我以我血薦軒轅”的承擔精神扛起啟蒙的旗幟,以“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奉獻精神喚醒人們前行的勇氣和斗志。他以筆為槍,向著愚昧開戰;以己為柴,點燃火焰,驅走噬人的黑暗。在《熱風·隨感錄·二十五》中他說:“此后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山,出了太陽,我們自然心悅誠服地消失,不但毫無不平,而且還要隨喜贊美這炬火或太陽;因為他照了人類,連我都在內”。他不會為曾照過別人的路而沾沾自喜,居功自傲,他的這份謙和是為了迎接更明亮的光和更美好的未來。他清楚地認識到,只有“老的讓開道,催促著,獎勵著,讓他們走去,路上有深淵,便用那個死填平了,讓他們走去”,這才是進化之路。他愿意“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墳·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魯迅先生就是在為國人開路,從沒路的地方踐踏出路,從滿是荊棘的地方開辟出路,好讓更多的人在夢醒后有路可走。他一直在前行的路上,即使是鞋不覆足,即使是受了傷,流了血也決不停下腳步,走在明與暗之間,黃昏與黎明之間,生與死之間,過去與未來之間。這是一條韌性戰斗的路,他選擇生是因為“我還有所為,我愿意為此求乞,為此凍餒,為此寂寞,為此辛苦”(《孤獨者》)。
作為魯迅先生心靈寫照的《野草》于絕望中包含著希望。他曾告誡青年:“愿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如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火炬”(《 熱風·隨感錄·四十一》)。他鼓勵青年:“前途很遠,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的面前才有路”(《 熱風·隨感錄·六十三》)。他就像秋葉里那個瘦的詩人告訴凋謝的花一樣告訴青年:秋雖然來,而此后接著還是春,胡蝶亂飛,蜜蜂都將唱起春詞。他希望中國的青年滿懷希望的去為明天努力、奮斗。他“不愿意他們都如同我的辛苦展轉而生活。也不愿他們都如閏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都如別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們應該有新的生活,為我們所未經生活過的”(《故鄉》)。
魯迅先生清醒的靈魂讓他產生了對國家民族深刻的憂患意識,也讓他走上了孤寂的人生道路。而對于這一道路的選擇又使他的憂患更為深沉,使他更清醒地堅守這條啟蒙之路。我于是在百年之后似乎還能看到他那深邃望向未來的目光。
參考文獻:
[1] 魯迅. 魯迅全集[M]第一卷.人們文學出版社,1981.
[2] 魯迅. 彷徨[M].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
[3] 魯迅. 野草[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
作者簡介:王娜(1995—),女,漢族,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人,文學學士,單位:山西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2014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