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家庭作為民事主體可能性分析——關于我國家庭概念的分析

“家庭”是一個非常具有時代性的詞語，家庭在人類歷史上并不是自始就有、恒久不變的，家庭是一個社會范疇，也是一個歷史范疇。它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由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決定的。家庭，是由婚姻關系、血緣關系、收養關系為基礎組成的社會生活共同體。

現行民事立法中關于家庭的規定：國民時期的《中華民國民法典》從立法上徹底的宣告了個人的獨立與家庭主體地位的喪失。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新民主革命的勝利徹底摧毀了封建家族制度的政治基礎，建國后的土地改革的完成則消滅了封建家族制度的經濟物質基礎，社會環境的變革帶來了家族制度的徹底滅亡。新中國成立后，雖然廢除了一切國民政府時期建立起來的法律體系和法律制度，建立新中國的社會主義法制，但個人至今仍然是立法中最重要與最基本的主體，家庭的功能與形態雖發生一些變化，但其性質仍然是親屬生活團體，而非法律主體。

1.概念區分

家庭通常指共同維持家計的親屬生活共同體。是夫妻關系與親子關系構成的一個親屬團體，是一個社會中最小的生活共同體。通常概念的家庭只包括二個或三個世代的人口。人們現在所說的核心家庭指的就是指父母雙方，或父母之一加上未婚或尚未獨立的子女所組成的小團體。

1.1 家庭與戶區別

1.1.1 概念

家庭與戶并非同一個概念，家庭是由婚姻、血緣或收養而產生的親屬間的共同生活組織。戶是由共同生活在同一住所的成員組成。

1.1.2 構成要件

家庭的構成是指婚姻關系、血緣關系及共同生活。戶僅指由共同生活在同一住所的成員所組成的單位。

1.1.3 “兩戶一伙”

《民法通則》作為一部調整民事法律關系的基本法律，在其第2條中明確規定“民法調整的是平等的公民之間、法人之間、公民與法人之間的財產關系和人身關系”，這也是通說認為我國確認民事主體的“自然人-法人”二元結構的來源。而在公民一章中，《通則》又規定了個體工商戶、農村承包經營戶和個人合伙三個概念：個體工商戶，是指有經營能力并按規定經工商行政部門登記從事工商業經營的公民；農村承包經營戶，是指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按照承包合同規定從事商品經營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成員；個人合伙，是指按照協議，各自提供資金、實物、技術等，合伙經營、共同勞動的兩個以上的公民。不難發現，這三類區別于一般意義上的自然人的“主體”的性質還是“公民”，一方面以立法形式為家庭規定權利和義務，另一方面又沒有賦予家庭一個民事主體的地位。

1.2 家庭財產與夫妻財產關系

家庭財產包括三個部分：公民個人的財產、夫妻共同財產和家庭共有財產。舉例說明，夫妻離婚時，如除夫妻外還有其他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員，要注意將夫妻共同財產與家庭財產區分。但是，家庭財產中，有屬于所有家庭成員共有的財產，也有屬于個人所有的財產，也有屬于部分家庭成員共有的財產。屬于家庭成員共有的財產，主要是家庭成員共同勞動所創造的財富，家庭經營所得收益以及以之購置的家庭財產，共同繼承的遺產等等。特別需要注意的是，家庭財產中可能包含成年、未成年子女的個人財產，由其通過勞動、繼承以及受贈與、遺贈所得財產，人身受到傷害所得賠償金等等，不能作為夫妻的共同財產分割。

總結，夫妻共同財產的認定，既是將夫妻共同財產與夫妻個人財產、約定財產、家庭財產區分出來。對個人財產還是夫妻共同財產難以確定的，主張權利的一方有責任舉證。當事人舉不出來有力證據，人民法院又無法查實的，按夫妻共同財產處理。

2.家庭特征

2.1 獨立意志

所謂意志獨立是指自主、自為地對外進行活動，對于集合體而言，意志獨立更要求是獨立于其成員意志的該集合體的共同意志。

2.2 獨立財產

家庭作為社會的細胞，與其他社會組織的最大區別就在于同居共財上，\"同居共財\"是指，\"收入、消費以及保有資產等等涉及到各方面的共同計算關系， 即以每個人的勤勞所得和由共同資產所得的收益為收入、支出每個人的生活百端，若有剩余則作為共同的資產加以貯存、如果出現不足則坐吃資產以保全生命的那樣一種維持共同會計的關系\"，通過對成員之間是否存在同居共財來清晰地界定是否為家庭成員，是否構成家庭。

2.3 名義獨立

自古以來，家庭就是人類社會最基本的一種組織形式，對于家庭這個概念人們早己有非常強烈的認同感。雖然家庭作為一種社會組織大多沒有一個完整的正式的名稱，但是其像公司、企業那樣，有一個統一的稱謂家庭。從自然人和法人的角度來說是民事主體作為獨立的個體能夠以自己獨立的名義（姓名）獨立的行使民事權力，履行民事義務，與他人為民事法律行為。

2.4 責任獨立

一般而言，財產是獨立承擔責任的基礎。雖然家無自己獨立的財產，但現代民法對于未成年子女侵權造成的損害賠償責任直接歸屬于家長責任的規定，實際上是家庭責任的一種表現。家長作為家庭的代表，其承擔侵權責任的行為實際上家庭行為的一種體現。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而言，家是具有責任能力的，一旦發生債務糾紛，可以通過追索家庭成員個人財產的方式來讓其承擔責任。

2.5 “四要件說”

作為當前主流學說的“四要件說”認為，判斷民事主體的實質標準主要有四：（1）名義獨立。即以自己的名義（姓名或名稱）與他人進行交往，從事各種民事活動。（2）意志獨立。主體有權自由表達自己的意志。（3）財產獨立。自然人有其個人財產，并享有占有、使用、收益、處分的權利，不受他人的干涉。（4）責任獨立。民事主體必須獨立對外承擔民事責任，均以自己所支配的財產作為承擔責任的基礎。在名義、意志、財產和責任四個獨立要件中，缺少任何一個要件就不能成為民事主體。

3.結論

3.1 家庭具有成為民事主體的基本條件。首先，家庭具有相對獨立的利益。從《民法通則》第二十九條及國家關于“城市低收入家庭”或“軍烈屬”等特殊家庭的政策法規中看出，家庭有其獨立的利益。這種利益不能夠以公民個人的名義來代替，也不能夠以其他民事主體的名義來代替，只有賦予家庭以獨立的民事主體地位，才能使這部分利益找到真正的權利主體。 其次，家庭具有獨立的名義。雖然每個家庭沒有自己非常獨特的名字，像公司、企業那樣，但是它們都有一個統一的稱謂——家庭。

3.2 家庭具有成為民事主體的社會經濟條件。具備了成為民事主體的基本條件并不意味著一定可以成為獨立的民事主體，決定其成為民事主體的關鍵還要看它是否擁有一定的社會經濟條件。

3.3家庭具有從事民事活動的責任能力。家庭作為人類社會的一個最基本單元，雖然它沒有像法人組織那樣絕對獨立的財產，但是其組織成員相對來說比較穩定，一旦發生債務糾紛，可以通過追索家庭成員個人財產的方式來讓其承擔責任。

綜上所述，民事主體的種類和范圍是一個不斷發展的過程，當社會的發展使某種組織具備成為民事主體的條件時，法律就應順應這種發展的趨勢及時地賦予其應有的地位。家庭作為民事主體，不僅是維持家庭生存、實現家庭社會職能的客觀需要，而且完全具備民法理論規定的民事主體的一般構成要件。重新確立起家庭獨立的民事主體地位有利于規范以“家庭”為單位實施的各種民事活動，是社會經濟發展的一種必然要求， 也可以彌補現行民事法律缺陷，為推動我國民事主體制度的進步和全社會經濟的發展必將起到積極的作用。因此，我國民法應該明確賦予家庭或者說戶以獨立的民事主體資格，但是家庭不可能也不應該是法人。

作者簡介：王簫簫（1990.07.08—），籍貫：河南，單位：上海海事大學法學院，專業：國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