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6年,一部只有三集的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走紅網絡,點擊量超過70萬,豆瓣評分超過9.4。以故宮為題材拍攝的紀錄片不少,但這部紀錄片何以得到觀眾如此青睞?得益于一個“新”,《我在故宮修文物》以不同的視角,闡述不同的故事,表達不同的情懷,展現不同的價值觀,這些都讓觀眾耳目一新。
【關鍵詞】:《我在故宮修文物》; 紀錄片
一、題材新穎性
當今的紀錄片題材已經相當廣泛,如何才能找到一個能抓住觀眾眼球的新題材,力求一個“新”字,是不少紀錄片導演的首要任務。《我在故宮修文物》將視角對準古物背后的頂級修復大師,這是一個全新的視角,勾起觀眾的新奇心。
《我在故宮修文物》揭開了這個國家頂級修復文物大師的日常工作狀況。我們也從中了解到了,一些修復文物的過程。比如古書畫修復的四個步驟:洗、揭、補、全;還有修舊如舊的修復理念。這些以前從未在觀眾面前展現的領域,《我在故宮修文物》一一為我們揭開神秘面紗 。
二、平民視角,貼近真實
中國記錄片在90年代是以畫面為主,避免畫外音的紀實風格,關注“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的平民視角。從90年之后,紀錄片逐漸從平民視角轉換成宏大主題。一般分為三種,一是講述文物古跡的人文片子,如《故宮》,一是政論片如《大國崛起》三是其他類型的特定主題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某種程度延續了對文物,古跡的“偏愛”把鏡頭對準文物修復,揭開不為人知的文物修復過程。但是另外一方面它又繼承了90年代平民視角,講述文物背后的人物。
修復專家們打果子、撿果子、養鸚鵡、種樹木、澆花,在這部記錄片中這些生活常態都被展現出來,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個立體化的而不是扁平化的修復專家。正是因為這些生活場景,才讓觀眾感覺到真實 。
三、社會現實意義——工匠精神的呼喚
紀錄片的紀實性本質使它在反映社會現實方面天生具有其他藝術形式無法媲美的優勢,這就要求它的題材能夠“反映出特定時代的風貌,觸及時代的矛盾,揭示時代的本質,體現時代精神”。
2016年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報告中,強調工匠精神。什么是工匠精神,核心就是樂于敬業,工作一絲不茍,標準精益求精。這種精神恰恰在《我在故宮修文物》中得以體現。“前幾天剛修好的底座,又出問題了。那兩天屋里濕度8%,現在是45%,潮氣一大,底板有點變形。”王津說,宮廷鐘傳動系統大多一環套一環,一個環節出問題都不行,而出問題的幾率還挺大,只能一點點排查故障,“反反復復,好像永遠沒有盡頭。”鑲嵌組的孔艷菊說“如果這個不合適的話,我們肯定還要改。你是湊活湊和就行了呢,還是就不能湊和,真的是認真對待他,你就覺得這些東西有一種精神的東西在里面”,從中我們就能體會到這些修復大師對文物的一種認真負責的態度。這些修復大師對于文物修復的態度,是在尋求一種精神追求,尋求一種人生價值,是對文物的負責,而不是簡單的只是完成工作。《我在故宮修文物》對工匠精神的呼喚,更具有當代的社會意義。
四、多元的敘事手段
《我在故宮修文物》拍攝場地并不局限與故宮,有時候會跟隨人物到故宮外,這就延伸了故事線,拓展了敘事空間。攝制組跟隨漆器組到北京郊區采漆,采漆的過程也是具有一定危險性的,對文物修復者敬業精神又有了一個深入了解。
這種延伸到故宮之外的敘事線索,偶然發生的戲劇性,使得《我在故宮修文物》這部片子錦上添花。鐘表修復組的王津師徒在參加鐘表界大會的時候,遇見讓他哭笑不得的展品,一個大型鐘的展品上寫著故宮珍藏,可是王津表示目前他還真沒在故宮見過這種藏品。這種戲劇性情節的抓拍,提高的紀錄片的趣味性。
《我在故宮修文物》一共有三集,每一集的不同的修復組的修復過程都是穿插著來的,這樣使內容更加豐富,而不是單調的一個一個介紹的。這種敘事的穿插,更具有吸引力。
五、細節化的處理
“紀錄片是創作者根據生活的本質面貌對生活事實的藝術表達”。《我在故宮修文物》塑造的是故宮修復大師,而立體化的呈現人物就必須依靠細節。
鐘表修復組的王津,步入職業生涯的晚期,面對自己修過的鐘表,靜態的展現在展館中,露出惋惜之情,輕輕的嘆息聲,如果不是影像記錄下來,也許這聲惋惜早就淹沒在觀看展覽的嘈雜人聲中了。紀錄片導演抓住小小細節,展現修復專家對文物的一種發自內心的愛憐之情。 這些小的細節,體現了修復大師的精神化的追。
六、解說詞的處理
紀錄片是敘事的藝術,所涉及的時間、人物、地點等基本背景與事實,是許多很難用畫面來進行直接交待的。比如解說詞說“一天的工作結束了,王永亮要去執行一個特殊的任務”,這句話勾起了觀眾的好奇心,不知道這位修復專業要去干嘛,最后畫面顯示,王永亮原來去吸煙。“故宮里鬧鬼,早來的人要吆喝一聲,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滿足我們好奇心的同時,也拉近我們與片子的距離感。這種刻意營造懸念的解說詞,在片子中偶爾的使用,會增加趣味性和吸引力。
《我在故宮修文物》這部片子的成功一定程度上依賴于它的解說詞。解說詞比較簡潔,通俗易懂。“他們視自己為普通的工作人員,但其實,他們是頂級的文物修復專家,是給這個國家,最頂級的文物,治病的醫生”。沒有華麗的辭藻,平淡之中道出修復專家對自己的定位,展現修復專家淡泊名利的一面。可謂是一舉雙得。 青銅器修復組要修復青銅器,解說詞“除銹不傷及胎體”寥寥幾個字變將銅器組任務表明。
畫面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可以給觀眾客觀真實的展現,但是有時候必須通過解說詞,才能對畫面進行深入的解讀,才能體會畫面背后的情懷。陶瓷修復組的姑娘騎行在太和廣場上,“星期一閉館,騎行在空無一人的太和廣場上,對誰都是一種難得的人生體驗,最早享受過的人是百年前的末代皇帝,溥儀。”“乾隆的生母,也許就像這樣,坐在這里欣賞自己的柜子”這一句解說詞跨越了時空,解除了畫面局限性,展現的情懷是溢于言表的。陶瓷修復專家走出自己工作室,“王武勝走過的地方也許就是當年冷宮嬪妃走過的”,這句解說詞也是穿越古今,使人產生一種古今對話的感覺。
七、鏡頭的處理
拍攝文物修復的過程,為了能讓觀眾觀察清楚。攝制組使用微焦鏡頭,以0.01公分的距離貼近人,貼近物,重新對故宮進行細致入微的觀照。
《我在故宮修文物》中,出現不少稍仰拍的鏡頭,尤其是在跟拍一位修復師時候、當修復師修復文物的時候常采用稍仰鏡頭。仰拍的角度體現出導演對修復大師的一種敬重之情,也將這種敬重延伸給了觀眾。當王津立于鐘表櫥窗之外,感嘆時間已逝,人物基本在畫面三分之一處,前面留有大片的櫥窗,拉近王津與鐘表的距離,配有“這也是跟自己人生對話的過程”的解說詞,情感自然流露,雖然看不清王津表情,但依依不舍之意透過鏡頭的構圖表現出來。
《我在故宮修文物》走紅是多方面的,有人說《我在故宮修文物》是一份絕佳的故宮招聘廣告,有人說是這是對中國工匠精神的宣傳。任何影片本身就具有多義性,紀錄片播出來能讓觀眾欣然接受所傳遞的精神上的東西,能關注文物背后的修復專家,就已經算是成功了。在我們消費時代,只有這種非物質的,帶有前現代化精神(工匠或農業)的勞動,才能被消費時代、后工業社會的人們欣然接受,而真正支撐現代社會和工業文明的工業勞動只能是流水線上的“摩登時代”,無法轉化成“舌尖上的美味”和“文物修復師的詩意”。如果我們能夠從影像中體會到,這些修復大師對于修復工作不單單是一種工作,而是一種情懷。我想這是更為深層次的一個方面。
參考文獻:
[1] 吳杰.故宮里的手藝人[J]
[2] 陳國欽.紀錄片解析[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