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玲
(合肥市芙蓉小學 安徽合肥 230061)
老師還是孩子們眼中的“警察”,無論丟了筆和橡皮,還是丟了課本、練習本、身上隨身帶的物品,或是兩個同學鬧矛盾、吵架……都會找老師來尋找或評理。轉眼間陪伴了這個班的孩子五個春秋,孩子們已經是五年級的學生了。作為班主任,日常工作事情繁雜,不僅要管理好班級秩序,還要做好孩子們的德育工作。這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解決了不少,可有的時候遇到棘手難查的“大案子”,就要展現自己的“警察”的智慧了。
本學期開學以來一直都很平靜,大家一直遵守班紀班規。偶有違反規定的調皮孩子,也是按照大家制定的班規給予教育提醒。可是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讓我一籌莫展:蔡恩惠伙食費300元找不到了,并且是上午丟的,下午才告訴我。
當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立馬就懵了:我是最頭疼這類事情發生的——這一類的“案件”可不好查了。可是無論怎樣,我還是下了要徹查的決心,因為300元對丟錢的學生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對于拿錢的同學,更要及時發現,批評教育。當時雖然快要期末考試了,同學們學習也很緊張,但當時我還是毅然決定用上課的時間立即開始查找證據和嫌疑人。我先找到當事人蔡恩惠敘述事情發生的經過,對事情發生的過程有了初步的了解:蔡恩惠同學早晨帶了餐費300元放在鉛筆盒里,第三節課看的時候還有,第四節課放學時就不見了。再找到孩子們反映過的幾個接觸過她放錢的鉛筆盒的同學,經過一一詢問,逐漸縮小了“嫌疑人”的范圍,最終我還是鎖定了一年前也是從蔡恩惠鉛筆盒里偷偷拿走了雜志錢240元的同桌趙以沫。同學的描述,他的神態以及語言,種種行跡都表明他是罪魁禍首,我越看越想像,越思越像,最后幾乎就判定是他所為。可無論我用了說服、勸告、甚至警告,他都一口咬定自己沒拿。記得教育家李希貴說過:“我想教育出一個誠實的葛蘭,卻沒有成功,慢慢地我明白了,教育與警察不同,教育的成功絕不是抓一個小偷,它還有比抓小偷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用情感改變一個孩子的心靈。”他還說,教育生涯中的這次失敗讓他知道,不要輕易給學生做結論,更不要輕易揮動處罰的大棒。所以我想:孩子不承認,同學所說的證據又不能確定就是他所為,也沒有同學親自看到他從蔡恩惠鉛筆盒里拿錢了。只要孩子不承認,我無論怎么懷疑,都是枉然,我都不能指定就是他做的。如果冤枉了孩子,對孩子的心靈傷害是無法估量的。如果是那樣,我寧愿查不出來,就算自己貼300元,也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同學,要堅持“疑罪從無”的原則。
放學后我依然為這件事煩惱,到底是哪個孩子干的呢?給蔡恩惠家長打電話,把實情告訴他。他很生氣,堅持要報警把拿錢的孩子找到,把丟的錢追回來。這著實讓我為難了——報警對拿錢的孩子來說壓力太大了,還是正在上小學的孩子,要給他改正的機會。我先把家長穩住,說盡力幫他找,給一天時間,如果真找不到了,再說。爭取了時間之后我想:一個人的力量和辦法還是有限的,我還是求助大家吧,或許他們有好點子呢。當時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了,辦公室人不多,于是我就先向大家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然后又詢問大家有沒有好的辦法。康老師說像這樣的事情最難查,其他老師也說沒什么好辦法。只有宋老師說,先詐:“說教室里有監控,老師已經把過程都看到了,就看他承不承認了。”我說這辦法用過了,不奏效。她說不行的話就發短信,讓家長問自己的孩子,或許會有線索,要說狠一點,連唬帶誘惑:如實說,就給保密;不然后果自負。哎,我覺得這辦法可行,不錯。我好像看到了一線曙光,立即編了這樣一條短信,給全班家長發了出去:各位家長晚上好,今天上午最后一節課,蔡恩惠同學的餐費300元放在鉛筆盒里不見了,請家長問問自己的孩子有沒有見到或者能不能提供線索。感謝您的配合!
這樣做了心里仍然沒底,我認為應該爭取校長的幫助,并且要確定一下報警會不會給學校造成聲譽的損害,會不會給正常的教學秩序帶來麻煩。那時候已經過下班時間一個小時了,不過幸好校長還在,我向他說明了原委。首先我得到了明確的答復:報警不會給學校造成影響。這時我的心也就放下來了。他還給我出了一個主意,說以前孫老師用過,很管用:每人發一個空白信封,給所有的孩子說明,為了給拿錢孩子一次改正的機會,請拿了錢的同學把錢裝在信封里,把信封放到講臺上,孩子會抓住這個機會的。當時我認為這個辦法也可行,于是當即決定明天回來再用這個辦法。
那天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就在我回到家正準備拖著疲憊的身軀做飯時,一個不經意的電話打過來,使事情有了轉機。徐曉宇爺爺打電話說:“老師,收到您的短信我想到了我家孩子徐曉宇今天中午回來很晚,回家時還帶了幾本書和玩具。我問怎么來的,她說是張小蝶拿100元給她買的,剩下的15元錢也送給她了。”他這樣一說,我豁然開朗,我立即斷定這件事是張小蝶做的。
這個結果跟我判定的嫌疑對象相差甚遠,我再次慶幸了自己“疑罪從無”的做法。如果我當時僅僅是懷疑,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如果認定是曾經拿過別人錢的趙以沫做的,這樣會對孩子心理造成很大的傷害,或許還會給孩子造成一生中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并且在家長面前說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家長也不會配合教育孩子。
第二天我找到張小蝶,我真佩服孩子的心理承受如此強大,一開始她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做的。我就把各種證據擺在孩子面前,最后給孩子指明道路:“自己承認,在同學家長面前我會為你保密,只要你能改正,你還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孩子;被我調查出來,有證據確定是你做的,那后果就比較嚴重了……已經有同學看到你的所作所為了”她想了一會,小腦袋應該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臉漲得通紅,最后終于大哭起來:“這事情是我做的。最后一節課無意中看到了蔡恩惠鉛筆盒里的錢,一時起意,趁快放學時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拿了這筆錢。”她說媽媽會打她,為了保護孩子,我先叫了她的爸爸來學校面談,并跟爸爸說好要保證跟媽媽溝通好,不要打孩子。接下來就是把爸爸、媽媽、孩子坐在一起溝通,告訴孩子和家長這種行為的嚴重性。爸爸對于孩子這種行為表示很驚奇,說沒有想到并且很感謝老師發現了孩子的這種行為,能及時教育制止。孩子當時面露愧色,主動說清楚了錢是怎么花的,要求把錢還給丟錢的孩子,一再向我和家長保證一定不會再拿別人的錢了。
我也履行了給孩子許下的承諾:在班級同學和家長面前保密。事情到現在終于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孩子們都已經開始安心地投入到迎接期末考試的狀態中去。蔡恩惠、趙以沫、張小蝶在班級依舊像原來一樣學習、聽課、做游戲。看來做一個公平公正的班主任“警察”需要有敏銳的觀察力、分析、推理的能力。要用自己的智慧和方法,呵護“幼苗”健康成長,這就需要教師要有愛心、耐心和寬容的心。曾經有位教育家說過,土地寬容了種子,才擁有了收獲;大海寬容了江河,才擁有了浩瀚;天空寬容了云霞,才擁有了神采。人生寬容了遺憾,才擁有了未來。教師寬容的對待學生,意味著他的教育思想更加深刻,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