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本斯油畫藝術范式研究

祁江

彼得·保羅·魯本斯是巴洛克畫派早期的代表人物，本文主要從三方面研究其油畫藝術的范式。研究發現，其畫面具有強烈的動勢、雄健的造型、戲劇性的情節和激動人心的畫面藝術效果。魯本斯將文藝復興美術的技巧與人文主義思想和佛蘭德斯古老的民族美術傳統結合起來，形成了氣勢雄宏而又獨特的畫面風格，具有人文主義精神；以世俗的人和自然去描繪神界的現實主義精神；巧妙地運用歷史和神話相結合的浪漫主義精神。另外，對比鮮明、響亮飽滿的色彩、流動的線條形成了魯本斯油畫的完美格調。

魯本斯出生于德國錫根，在他9歲時隨父母移居佛蘭德斯，定居安特衛普，并接受了天主教洗禮。12歲喪父，母親送他去一所拉丁文學校學習，讓魯本斯有機會接觸古希臘、古羅馬書籍的原著。少年時期的魯本斯曾在一個伯爵夫人家里做侍童，有機會接受貴族教育。由于孩提時豐富的閱歷加上天資聰慧，他掌握了多種語言，但魯本斯的天賦更在于繪畫。他將伯爵夫人家里見到的人物畫下來，這些人物在他的畫筆下被描繪得神態各異，惟妙惟肖。宮廷教師很快便發現了魯本斯的繪畫天才，都稱他為“小神童”。魯本斯最初在維爾哈希特和阿達姆·凡·諾爾特的工作室里學習了4年時間，打下了堅實的繪畫基礎，不久又成為從羅馬歸來的維尼烏斯的弟子，魯本斯受益很大，這也使年輕的他對意大利，特別是羅馬充滿向往。魯本斯21歲時成為安特衛普畫家公會的會員，兩年后實現了去意大利留學的夢想。

1600年，魯本斯來到了威尼斯城，極度虔誠地學習研究了提香迷人的色彩藝術和丁托雷托生動韻律的畫面構圖。后來又相繼訪問了羅馬、佛羅倫薩和熱那亞等地，潛心研究臨摹古代藝術精品和文藝復興盛期大師的畫作。他最感興趣的是正在興起的意大利巴洛克藝術。這種巴洛克式的藝術風格主宰著他幾乎一生的藝術創作活動。

一、藝術特色

由于魯本斯處在上流社會環境，為了迎合上層貴族的審美要求，他畫中的女性形象幾乎都是體態健碩、皮膚細嫩的貴婦人，而男性形象幾乎都是風流倜儻的公子，這樣的藝術處理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佛蘭德斯貴族資產者追求享樂和驕奢淫逸的生活情趣。他一生的創作極為豐盛，作品場面恢宏，給人以一種富麗堂皇、跌宕起伏的藝術視覺享受。魯本斯從威尼斯大師那里獲得藝術造型的啟迪，并在作品中完美地表現出來。

二、精神內涵

（一）人文主義精神

魯本斯是一位偉大的人文主義畫家，即使以宗教神話為主要創作題材，但他還是以世俗的人物和自然去描繪神話人物，正如法國美術史家丹納所說：“他的作品表面上涂著一層天主教的圣油，而骨子里的風俗、習慣、思想感情，一切都是異教的。”魯本斯的作品體現出他熱愛生活，對生活充滿美好理想，通過藝術形象肯定人的力量和人生的歡樂，他善于運用健康豐滿、生機勃勃的形象，洋溢著樂觀與激情的性格，去表現自己的審美理想與趣味。

魯本斯為妻子畫過不少著名的肖像，《海倫·芙爾曼和他的兩個孩子》著力描繪了海倫·芙爾曼及其兒女間的溫暖、甜蜜的瞬間。她沉浸在遐想之中，最小的兒子被抱在懷里，一個伏在膝下。畫面背景做了淡化處理，椅背上襯著一塊紅色絲絨，這樣加強了畫面的空間感。畫面采用瀟灑流暢的筆觸，著重表現海倫文靜又豐滿的體態。寬松的衣裙色彩簡潔整體，美麗的帽子上搭配著棕紅色的羽飾。畫家在這幅畫里著重表現人物的情緒，一心投注在人物的形象上，對畫面細節做了大膽的舍棄與簡化。

另外一幅重要的代表作品《三美神》，又名《美惠三女神》和《卡里忒斯》，被視為魯本斯的晚年之作。在這幅畫里，三位女神健碩而又豐滿，人物充滿活力，色調優美流暢。最左邊的那位女神的原型被認為是魯本斯的妻子海倫·芙爾曼。在魯本斯的筆下，這些女神都有著豐滿健壯、富于生命力的形體，有著秀麗俊美的面孔，體現了畫家對女性美的理想。他的主要目的仍然在于贊美充滿生命力的人物本身。三美神是指貞潔女神、美神和愛神。右邊一人是畫家的第二任夫人耶麗奴·芙爾曼，所以在魯本斯死后，海倫要燒掉這幅作品以發泄她的醋意。最后，多虧法國紅衣主教黎塞留的保護——他以高價購下了這幅作品，才使此杰作免遭橫禍。

（二）現實主義精神

魯本斯創作了一批以宗教和神話為題材的油畫，如《復活》《愛之園》《末日審判》等，筆法奔放灑脫，色彩厚重。整體特點是將文藝復興美術的高超技巧和人文主義思想及佛蘭德斯古老的民族美術傳統結合起來，形成了色彩豐富、情感熱烈、氣勢宏偉、富于運動感的繪畫風格，他成為巴洛克美術的代表人物之一。法國美術史家丹納這樣評價他：“佛蘭德斯只有一個魯本斯，正如英國只有一個莎士比亞，其余的畫家無論如何偉大，總缺少一部分天才。”

（三）浪漫主義精神

法國亨利四世1610年被天主教徒刺殺后，幼子路易十三繼位，王后瑪麗·德·美第奇攝政。瑪麗王后想為自己樹立良好的政治形象和裝飾私邸盧森堡宮，特聘魯本斯為她創作大型系列歷史畫《瑪麗·德·美第奇的生涯》，共24幅，這一系列畫既有相對的獨立性又有完整連續性。畫家為了回避瑪麗王后和路易十三之間的矛盾和歷史的真實性，巧妙地運用歷史和神話相結合的浪漫主義表現方法。《瑪麗·德·美第奇抵達馬賽》是《瑪麗·德·美第奇的一生》24幅組畫中的一幅。畫中描繪瑪麗王后乘宮船抵達馬賽港，她身著華麗的盛裝站在船上等待天使和眾人的熱情迎接，顯現出高傲、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嚴，前來迎接的是一位身著古羅馬裝束、象征馬賽的姑娘，正向王后伸出雙臂，表示馬賽歡迎她的光臨。畫家極度渲染了畫面的熱烈和豪華，天上和人間各有天使美女為她吹奏歡迎的樂曲，海神與仙女為她護衛拉纖。神人交混、歷史與神話的元素完美地銜接在一起，熱鬧非凡，大大滿足了瑪麗王后的虛榮心。既沒有違背歷史，又沒有得罪王權，這樣的藝術效果只有外交天才的魯本斯才能做到。

三、色彩與情感

魯本斯在晚年時用一種新的激情來看待提香的藝術創作，并對提香的作品進行了新的思考，這有助于他改善色彩的運用方式，使它們更趨于流暢統一。在《愛之園》這幅畫中，人物和背景明快而又溫馨，整幅畫面被金黃色的氣氛所籠罩，給人非常溫和柔美的感覺。這是一幅充滿柔情、溫馨、歡樂的畫境。他以浪漫主義的激情將人與神、神話與現實和諧地統一在一個畫面里。畫中一對對多情的男女以各種形式傳遞著愛意，一個個身著華麗服飾的豐艷女子搔首弄姿，在期盼和享受愛的溫暖，代表愛的小天使穿梭于眾人中間，傳播著愛的信息。在這幅畫作中，愛情被表現得淋漓盡致，左邊的一對情侶正在親吻，他們的身后有小天使歡快地飛舞著，傳播著愛的信息。地上和臺階上坐著一對對情侶，天上有天使演奏著愛的樂曲。畫面右上角的裸女雕像正在向人間噴灑乳汁，那是天后赫拉在用愛的乳汁澆灌人間愛情，施給他們以愛的力量。她是神圣婚姻的體現者，施恩愛之神，她那按捺不住噴射的乳汁，曾造就天界的銀河。所有愛的元素在這幅畫里完美地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激情與柔情，完美地體現了這幅畫的主題——愛之園。

四、藝術貢獻

魯本斯的繪畫對佛蘭德斯以及整個西方繪畫的發展具有重大意義，17世紀后期巴黎的法國皇家美術學院就出現了一批魯本斯主義的追隨者。18～19世紀法國畫家華托、德拉克洛瓦、雷諾阿和英國畫家雷諾茲、康斯坦布爾等都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他藝術風格的影響。

（寧夏師范學院美術學院）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8年寧夏師范學院科研項目“巴洛克油畫人物形象的‘丑化美研究”（項目編號：NXSFYB183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