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現實題材類紀錄片敘事

尹力平

【摘 要】現實題材類紀錄片以反映當下時代發展、社會生活為己任，創作手法上呈現出鮮明的“現在進行時”特點，擁有與時俱進的紀錄片創作形態，因此現實題材類紀錄片很難在拍攝之初就確定影片中的故事走向，往往要等到前期拍攝結束，進入后期制作階段后才可以修正創作腳本完成影片，而在后期制作中我們該注意哪些問題從而講好故事呢？本文旨在從影片結構到鏡頭組接兩個層面梳理剖析現實題材類紀錄片如何能講好故事，探索現實題材類紀錄片的敘事之道。

【關鍵詞】紀錄片 敘事 后期制作 結構 鏡頭組接

對比歷史、人文等類紀錄片，現實題材類紀錄片講好故事有著先天的難度。對于現實題材類紀錄片創作而言，或許我們在前期調研中可以找到一個我們設想的完美故事，而當拍攝開始后，一切始料未及的變化會將我們預想的故事拆解得體無完膚，或者將我們預想的故事變得索然無味，所以現實題材類紀錄片的故事架構往往是一個動態調整的過程，而最終的影片樣貌要在前期拍攝結束之后才能具體確定。

因此現實題材類紀錄片結構影片往往是要在繁雜的素材里找到一種排列組合的最佳方式，以此找到敘事主線，進而結構影片、講好故事。

一、找到故事不是靠一見鐘情，而是靠日久天長的耳鬢廝磨

找到故事其實就是結構故事，核心要旨是要解決戲劇沖突的問題。這些矛盾要素包括人與人、人與環境之間的矛盾。比如人物關系矛盾、事件沖突、心理矛盾、社會矛盾等。而紀錄片創作者則需要甄別這些矛盾要素，以找到我們需要的故事，而我們該如何找到我們想要的故事呢？

1.素材不只需要整理，更需要研讀。面對動輒幾百、上千分鐘時長的拍攝素材，最終濃縮到影片中的往往只是很少一部分，而這些將組成未來影片的內容需要我們一點點甄選出來，而甄選的前提是我們要熟悉我們拍攝的每一個畫面、每一段對白。對此沒有捷徑可循，只有老老實實看完所有素材。但這個“看”，貌似普通卻至關重要。要認真做好案頭工作，完善場記。對于單個鏡頭而言，要記錄或修正具體拍攝內容；對于由一組鏡頭組成的事件要寫出事件梗概并標出關鍵詞。同時在觀看素材時還要記錄下那些打動你的內容，因為隨著后續觀看次數增多，我們的觀感神經會變得麻木，影響我們對素材選擇的取舍。

2.找出最優橋段和最優排列組合方式。最優橋段不一定是最好橋段，也不一定是最精彩橋段。結構主義認為，整體對于部分來說是具有邏輯上優先的重要性。因為任何事物都是一個復雜的統一整體，其中任何一個組成部分的性質都不可能孤立地被理解，而只能把它放在一個整體的關系網絡中，即把它與其他部分聯系起來才能被理解。因此我們要尋找的最優橋段在自身精彩之外，往往更多要考慮這一橋段在整部影片中的作用，是否能恰如其分地反映影片主旨。這個尋找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首先在我們熟知素材的前提下淘劣，去除拍攝指標不好或與主題無關的橋段，但這個去掉是在心里，是在素材列表里，因為在沒有成片之前誰也無法肯定這些素材注定派不上用場。其次是擇優，選出從內容到拍攝都比較理想的橋段，而后把拍攝內容大致相同的橋段放在一起進行考量，然后找出最具有代表性的一次或幾次事件放入片中作為濃墨重彩的主要橋段。

二、講好故事不是靠花言巧語，而是靠真誠的打動

當我們確定了要講一個什么樣的故事，接下來我們思考的是如何能把這個故事講好。這里面著重要解決的核心要旨是影片的感官呈現問題，以充分調動聲音、畫面等敘事元素為手段，創造無盡表達可能，但在這一前提之下我們要對容易被忽略的內容加以重視。

1.現實題材類紀錄片創作中不可忽視文本元素。每每在欣賞電影的時候，影片故事推進通過完美的鏡頭，以及精準的演員對白就可以實現。而紀錄片創作，尤其是現實題材類紀錄片創作中因為大部分拍攝的不可逆，導致很多時候鏡頭會缺失，事物發展的交代很難在對話中體現清楚，不過文本類元素——解說詞和字幕卻可以有效彌補紀錄片敘事中的不足。（這里需要特別說明，這里說的字幕不包括片子中人物對話唱詞，而是有注釋作用或可以推動劇情發展的字幕。）解說詞和字幕這兩個元素都屬于文本元素，敘事載體都是文字，只不過解說詞以聲音的形式由解說者播讀，字幕以畫面的形式將文字加載到屏幕上，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能以精煉的方式承載相對較大的信息量，或輔助敘事、或發人深省，完成傳情達意的功效。

2.視覺上的黑場和聽覺上的靜音可以做到空而有物。當影片中的黑場和靜音只是為了間隔故事段落，宛若戲劇舞臺上以幕布的啟合昭示一段相對獨立的故事開始和結束。這樣的黑場和靜音只是為了故事轉場需要而設置，但黑場和靜音的作用不止于此。當一組災難現場的畫面，每一個鏡頭都設計成黑場和靜音漸起漸下，很顯然這不是為了轉場而設計，但通過這一手段，災難的氣氛被烘托，觀眾情緒被渲染。黑場和靜音可以同時存在，也可以單獨存在，所產生的作用也不盡相同。當我們觀看一個運動員氣喘吁吁的訓練畫面時我們對這樣的場面不會有太多的關注點，而當我們保留氣喘吁吁的聲音，而讓畫面變成持續一段時間的黑場，而后再漸起時，效果就大不相同了。當我們只能聽見聲音而看不見畫面時我們會好奇地猜測，這無形中制造了懸念、激發了想象。同時黑場和靜音以間歇的方式可以讓人們對之前的內容進行回味、思考，一般有發人深省或隱喻作用的鏡頭之后常會有黑場和靜音出現。

3.思考是敘事的精彩所在。如何講好故事是一個思考的過程，這種思考以剪輯的方式體現在鏡頭組接之中，以提高影片的生動性、趣味性，從而表達創作者的立場、觀點或態度。當前一個畫面表現的是牧場里一只孵蛋的母雞，我們可以看到雞窩里完整的雞蛋，而后一個畫面是廚師正在做炒雞蛋，我們可以看到打破的蛋殼扔在垃圾桶里，我們會作何感想？當創作者善于發現鏡頭畫面中不同事物間在形狀、顏色中的相同之處，善于發現事物邏輯關系的相似之處，鏡頭組接會變得生動而流暢。而這樣的發現不會是輕而易舉的獲得，這樣的發現是一個思考的過程，而那些影片中被人們銘記的精彩就是對思考最好的褒獎。

現實題材類紀錄片將鏡頭對準當下，與時代同呼吸共命運，在呈現時代風貌的同時也為未來留下珍貴的史料，影片中無論多么看似渺小的事件與人物都可能是歷史洪流中的一個側面和縮影，都值得創作者認真記錄，用心創作，從而譜寫下一個個動人的故事。而為了能講好故事，在后期制作階段，我們不僅要認真推敲影片的結構，還要善于遣詞造句，讓整部影片從宏觀到微觀都經得起考驗，從而講好故事，將故事講好。

（作者單位：撫順廣播電視臺）

【參考文獻】

[1]《結構主義》： [瑞士] 皮亞杰 著；出版社： 商務印書館；

[2]《紀錄片也要講故事》：[美] 希拉·柯倫·伯納德 著；孫紅云 譯；出版社：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