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

譚紅林

李冬很煩惱。兒子雖上小學三年級，可個子小得跟剛入學時差不多。不巧的是還坐在第五排，前面的不少高個孩子肯定遮擋了兒子視線。學校座位私下有順口溜“金三銀四重點前，調皮懲罰五六排”一說。

雖問醫問藥，增高鞋、調理湯、秘方用了不少，可效果并不明顯。為兒子前途他特別花了高價學費上了民辦重點學校，滿心希望兒子能贏在起跑線上，兒子雖守紀懂事成績好，可長久下去，將被差生、調皮蛋包圍最后也被插上白旗。

他是個普遍基層事業單位人員，沒有背景關系。他無人可找打招呼，悄悄給老師送錢物又沒有門路。在這個重點學校里，家長是官員、老板、富翁的學生俯拾皆是。他無計可施，只好讓兒子報告班主任說自己近視眼，模糊看不清黑板為由讓座位動一動。

結果兒子變得更加委屈。原來兒子確實近視，班主任專門帶他到醫務室檢測。左眼1.0，右眼0.8，老師卻說不礙事，多注意用眼衛生，位置依然江山不動。

雖然此事不順，李冬覺得兒子很爭氣。雖然外因不佳，他對兒子營養輔導抓得很努力，兒子成績總名列前茅。

他覺得虧欠了兒子，工作更加努力。年底他上調到機關做人事科副科長。

一周后，同事們在縣城豪華大酒店為他洗風接塵。酒喝得滿眼充血的他請求：“你們誰或家屬親戚或同學認識實驗小學三年級二班的班主任張老師，領我去摸摸門拜訪拜訪，捂熱關系。哎，我兒子的座位呀……快期末了……”

語音未落，手機緊急來電，兒子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喊：“爸爸！我的座位前進了一排，我的眼睛看黑板可清楚了。我保證成績更上一層樓！”

他釋然：兒子的座位怎么這么快這么容易解決了，那可是幾年的麻煩呀！到底是誰做的好事呀？剛想問一幫哥們兒，可他醉得已不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