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重拳打擊騷擾電話

李忠東

電話詐騙嚴重

衛星電視公司是美國第二大衛星電視運營商，它和承包商涉嫌向在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的“拒絕電話名單”平臺上注冊的號碼進行數以億計的非法呼叫，并向消費者打推銷電話，播放預先錄制的信息。法院對該公司的高額罰款，展現出了美國重拳打擊騷擾電話的決心。

無獨有偶。美國佛羅里達邁阿密男子艾德里安·阿布拉莫維奇近日也為其近1億個騷擾電話付出1.2億美元的代價。聯邦通信委員會在新聞發布會上指出，他以“營銷戰略領導者”公司作為依托運營網絡，2016年最后3個月打出9600萬個欺詐電話。90%的電話打給手機，還有10%打給固定電話。阿布拉莫維奇違反了《真實主叫號碼法案》，該法案禁止任何人蓄意篡改呼叫者的ID信息，欺詐傷害消費者。

阿布拉莫維奇打出的垃圾電話利用一種稱為“鄰近詐騙”的技術手段，通過偽造本地區號、接聽者個人手機號碼前三位引誘人們回電話。在回電話的過程中，接聽者會聽到一段錄音信息，要他按下號碼“1”收聽與度假產品有關的信息，這些度假產品和服務來自著名企業，比如萬豪酒店、艾派迪公司（在線旅游平臺）、希爾頓和貓途鷹（在線旅行社區名）。呼叫者的電話會轉移到墨西哥呼叫中心，那里的電話接線員會對接聽者兜售墨西哥度假設施的相關產品和服務，這些設施跟錄音信息中提及的企業沒有任何關系。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美國非法電話騷擾用戶問題日顯突出。針對非法電話的投訴多年居高不下，根據全球最大認證移動手機社區 Truecaller的調查，2015年美國有將近2700萬移動用戶受到電話詐騙，累計損失金額高達74億美元。甚至有報道稱，平均每分鐘就有大約5個和詐騙相關的電話。這些欺詐電話的主要目標人群是老年人，使很多人蒙受損失。騙子所使用的自動撥號工具，甚至干擾了一家醫療急救呼叫中心的正常業務，自動撥號讓運營商的通信網絡陷入了過載，干擾了正常通信。

在2016年，僅冒充稅務機關工作人員的詐騙電話就給美國消費者造成2.6億美元損失。據報道，其中破獲的一起有史以來最大的冒充稅務部門的詐騙案，近兩年間騙取了1500萬美元。這個詐騙集團總部設在印度，騙子們利用電腦技術偽造IP地址，假冒美國財政部下屬國內稅收署探員從華盛頓給民眾撥打電話。行騙者在通話中能輕易地說出接電話者的身份和稅務資料等信息，然后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接電話者按照特定轉賬指令“納稅”，否則就將面臨沒收財產，甚至坐牢等后果。

“尼日利亞騙局”是20世紀80年代開始流行的一種行騙手段。設局者往往會編造一個故事，稱某顯要人物因“重大變故”需要轉移一筆巨款，希望借收件人銀行賬戶一用，提供幫助者將獲得一筆數額不小的饋贈。在取得信任后，騙子就會以各種理由收取手續費或者其他費用，待行騙成功后，騙子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打擊措施有力

2003年6月，聯邦貿易委員會根據《電話消費者保護法案》，提供了一項全國性的“謝絕來電”（Do-Not-call）服務。在美國全境的電信運營商之間建立一個統一共享的“拒絕電話名單”平臺，所有手機和座機用戶均可在平臺免費登記。在被列入“拒絕電話名單”后，如果還有人給你的手機發送未事前同意的推廣信息，就會被視為違法行為，可以向聯邦貿易委員會申訴。迄今已有超過2.2億美國手機用戶使用這項服務，是“最獲認可的保護消費者成就”之一。過去10年中，聯邦貿易委員會已對違反的“謝絕來電”服務的公司與電話銷售商采取了105次執法行動，總共課以1.18億美元的民事罰款，另外還根據法庭命令收取了7.37億美元罰款。

為打擊騷擾電話，美國還推出了多項法案，其中包括《電話消費者保護法案》《控制非自愿色情和推銷侵擾法》《真實主叫號碼法案》等法案。明確規定不得向消費者發送與商業營銷、產品推廣、服務廣告有關的垃圾短信。用戶只能在兩種情況下接受此類手機短信：一是明確表示同意接收；二是這些短信用于緊急情況。美國非常注重通訊企業應該承擔的責任，為消費者提供非法電話攔截服務在2015年被法律確定為義務，否則將承擔責任。

《電話消費者保護法案》

1991年頒布的這項法案明確規定，未經電話用戶同意，不得向其撥打自動電話或預先錄制的電話。2015年，聯邦通信委員會通過頒布行政命令解釋該法案，將其適用范圍擴展至寬帶、傳真、電子郵件和IP電話等傳統電話以外的業務，并明確該法案適用于來自海外的不法電話，促使打擊非法電話的管理措施滿足行業發展的最新需要。對每一次撥打非法電話行為處以500美元的罰款；連續撥打，或違法者主觀惡性較大的，罰款額可增加至最多3倍；每次罰款的最高限額為100萬美元。

《控制非自愿色情和推銷侵擾法》

2003年制定的這項法案主要針對向手機用戶發送不良郵件信息，違者將可能為每條郵件支付多達250美元的罰款，對非故意違反者的處罰可達200萬美元，而故意違反者的處罰可高達600萬美元，情況嚴重的還將判處5年以下監禁。目前，美國有2.5億手機用戶開通短信業務，，其中近七成用戶有過受垃圾短信騷擾的不快經歷，每年垃圾短信數量高達數十億條。2011年，美國手機短信營銷公司Textmarks及其客戶哈特蘭德汽車服務中心被消費者權益保護組織告上法庭，理由是Textmarks向將近230萬個手機號碼發送了垃圾短信。后來，兩家被告收到4700萬美元的和解建議，此案成為美國迄今為止數額最高的垃圾短信訴訟案。

《真實主叫號碼法案》

在美國，“改號”起先為合法電信服務，但其后出現被濫用來實施詐騙的趨勢。為應對這一問題，美國在2010年頒布實施該法案，規定故意利用“改號”服務侵害他人合法權益屬于非法，須承擔相應法律責任。從2015年至今，美國國會先后接受了四五部以反“改號”為主要內容的立法提案，內容廣泛，涉及主管部門、運營商、服務提供者，要求其履行加強管理的職責或義務，體現了政策制定者對這一問題的高度重視。執法層面不但規定了較為嚴厲的懲罰措施，而且敢于動真格。2016年2月，聯邦通信委員會針對OneLink等四家通信公司通過“改號”“釣魚”等不法手段騙取用戶信息，或誘導用戶通過一定操作，對根本沒有享受過的業務付費，開出總額2960萬美元的罰單。

企業積極參與

在美國，公眾對電話運營商采取技術手段阻斷非法電話的態度一直不積極。立法者受到自由市場理論的影響，認為成本過高，技術手段復雜，通過立法統一規定難度很大。電話運營商基于成本考慮，加上擔心攔截不當可能承擔的法律責任，拒絕承擔此項義務。

然而近年來電話詐騙日益猖獗，使得這種情況有所改變，主管部門對技術手段開始高度重視起來。聯邦通信委員會多次公開表示，法律允許電話運營商為其消費者提供非法電話攔截服務，并于2015年通過對《電話消費者保護法案》的最新解釋，從法律層面確定了這一義務。根據《真實主叫號碼法案》，聯邦通信委員會必須定期向國會報告如何在技術方面改進傳統或IP電話。

為了促使積極采取技術措施減少非法電話，聯邦貿易委員會2016年7月向多家知名電信及互聯網公司發出公開信。有33家知名電信及互聯網企業積極回應，并發起成立“打擊非法電話聯盟”，制定未來2～3年應用技術手段打擊非法電話的路線圖。聯盟下設4個工作組，采取切實可行的步驟，推動防治非法電話的技術在行業內的應用。每個工作組由2～3個領頭企業牽頭，負責推動完成一項核心任務。

“打擊非法電話聯盟”主要從三方面開展工作：一是抓緊研發和大力推廣非法電話認定和防范技術，制定、完善和應用兩項IP電話主叫身份認定標準；二是建立專門的號碼管理庫，用于登記政府機構和公益機構的電話號碼，以便在國際關口加以攔截；三是對多種相關信息流進行統籌安排，幫助消費者以人工或自動方式選擇來電；四是推動主管部門制定或修訂有關防范非法電話的立法和規則，為發展監管活動掃清障礙。

編輯：成韻 chengyunpipi@126.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