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君如：我不愿意用婚姻套牢他

采訪、文／喜寶 攝影／達生

與吳君如小姐的這次相見緣于她12月29日上映的導演處女作《妖妖鈴》。這部融合了驚悚與搞笑元素的驚喜片，主演陣容貫通南北，除了吳君如自己親自上陣，從岳云鵬、沈騰到張譯、Papi醬，還有吳鎮宇和方中信。然而這并不是全部的主創陣容，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角色，本片監制——陳可辛。

陳可辛監制自己愛人吳君如的作品，這還是第一次。他自己說，《妖妖鈴》是他監制過的所有作品中參與度最高也最辛苦的一部戲。從定劇本到聯系演員，甚至現場拍攝，全程護駕在第一次當導演的吳君如左右，對這兩個雖然沒有結婚但卻相愛了20年的情侶來說，《妖妖鈴》就像兩個人的孩子。

從1998年相戀開始，陳可辛與吳君如的日常相處就與一般情侶不太一樣。除了經濟上AA制。臥房也分成兩間，是吳君如提出來的。心情好的時候同屋而眠，心情不好 “各回各家”，保持感情與經濟獨立性。而這種看似有些自我的相愛模式，在陳可辛看來卻很有創意，欣然同意。

2007年陳可辛已經因為《如果·愛》聲名鵲起，但《投名狀》拍得并不順利。在霧霾很重的一天，吳君如突然接到正在開會的陳可辛打來的電話，他說：“我很不開心，你來接我回家吧。”到了工作室吳君如看見陳可辛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椅子上，雙手發抖、沒辦法咽下一口飯，于是她說：“要不我們回去，不要拍了，人生這么長，少拍一部戲無所謂。但是不拍，你肯定會后悔。”說罷，她喂陳可辛喝下一點粥，像照顧病人一樣陪在他身邊，直到陳可辛重新振作起來把《投名狀》完成。

投資3億，《投名狀》雖然獲得多個獎項，終因票房抵不掉成本負債過億。一夜之間，46歲的陳可辛傾家蕩產白發徒增。吳君如二話不少，賣掉跑車拿出存款，統統交到陳可辛手中：“拿去還債！只要精神不垮，我們可以重來！“習慣了AA制的陳可辛說什么也堅持不用吳君如的錢，直到吳君如終于發飆：“當初我之所以要AA制是不想靠男人生活，現在你有難，還分什么你我？”

當兩個人有爭執，陳可辛會先哄吳君如消氣再向她認錯，經過多年，他們基本不會再為日常瑣事爭吵。然而為了《妖妖鈴》，又爆發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爭吵。

因為對笑點的理解不一致，針對主人公的對白問題，陳可辛走進洗手間對著正在洗臉的吳君如表達了自己的質疑。“洗手間一戰”長達一個多小時，等他們吵完走出來，演員都不見了。吳君如現在回顧起那次冗長的爭吵，笑著同我說：“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是近水樓臺先吵架。如果我們真的一個是監制一個是導演，可能說話會比較客氣，但我們又都是彼此的親人，說話自然不會那么客氣。”

盡管為了《妖妖鈴》吳君如與陳可辛有過爭吵，但是于她而言，能和自己共同為了一部電影去付出的陳可辛，依然是那個全世界最浪漫的男人。在近日某檔訪談節目中，主持人讓吳君如讀了一封陳可辛寫給她的信：“我求婚你也答應了，我們不就已經結婚了嗎？酒席什么的對于我們來說就太假了。知道你不喜歡別人叫你陳太太，那吳小姐，我們就一起做更多浪漫的事吧，你愿意嗎？”吳君如拿著陳可辛的信讀到這里，也被感動的有些哽咽。

吳君如眼中的他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人，對，吳君如特別加重了“ “最”這個字的表達。陳可辛的浪漫，不是玫瑰花與巧克力，是肯為她花費心思。20年戀愛最浪漫的一刻，是兩人在一起后，吳君如的第一個生日，他正在美國拍電影，但偷偷花了很多時間找到吳君如出生那一天的雜志送給她。在那個還沒有萬能淘寶的年代，這份生日禮物真算得上珍貴。

陳可辛喜歡過圣誕節，每年圣誕全家人都會圍著圣誕樹拆禮物，他從樹上拿下了一個裝飾送給她。當時的吳君如并不太懂得欣賞，看著手中略顯小的禮物心中還在想，為什么和在酒店商場看見的不同。后來她才知道，陳可辛在美國，一邊忙著工作，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找一盒當地可以掛在圣誕樹上的裝飾品，都帶回來送給她。他還對她說，這些一定要留著，留好多年，留給下一代接著用。聽到這番話的吳君如，被眼前這個看似沉靜內斂實則浪漫不已的男人打動了。這一愛，便是20年。

20年，吳君如和陳可辛經歷起起伏伏，也有了愛的結晶，女兒已經11歲。但是他們依舊沒有結婚，如陳可辛所說，同“陳太太”相比，吳君如還是更喜歡別人稱她 “吳小姐”。

陳可辛當然想給愛人一個名分，所以在吳君如某年的生日會上他求婚了，在最親密的家人與朋友面前，陳可辛拿著戒指單膝跪地的剎那，吳君如掉下淚來，但是她告訴陳可辛，我們不必領證也無需辦喜酒，如果哪天你不愛了，隨時可以離開。我相信愛情，不愿意用婚姻套牢你。

陳丹燕的在作品《魚和它的自行車》中說過：“愛之于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的英雄夢想”。這句話用來形容吳君如與陳可辛的感情最恰當不過。從共同攜手的那天開始，他們早就將彼此當成了自己的夢想。

《電影》VS吳君如：當導演比當媽媽更難，還好有陳可辛

《電影》：用幾個詞來概括介紹一下您的導演處女作，您會怎么說？

吳君如：首先，我是想拍一部驚悚喜劇，又好笑又驚悚，還反映社會問題。此外這部電影特別花錢，你們應該想不到一個人為拍戲會花兩千萬去建個“爛尾樓”，三個月拍攝完畢又把它拆了。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說，只有在我們的電影中才能看見這棟特別的樓。上映后大家去看，如果覺得不好笑肯定不是我的問題，一定是陳可辛出了問題（笑）。

《電影》：當了那么多年演員，為什么這次選擇去拍自己的作品了？真正去導戲的感受如何？

吳君如：我以為當媽媽已經很難了，沒想到當導演比當媽媽更難。自己又要演又要拍，還好有陳可辛。我在香港曾監制過三部電影，但都是多年的好友，所以很有底氣。但是在內地拍戲，當時并沒有渠道，張譯老師、Papi醬，都是他去幫我說服人家來演的。那段時間每天回到家他都會說，今天又碰釘子了，今天又被人家懷疑了，這個電影從無到有，經歷那么多波折，所以我蠻佩服他。

《電影》：讓張譯、方中信來演喜劇，一定是個不小的挑戰。當時是怎樣與他們溝通的？

吳君如：張譯雖然很有喜感但他不是典型的喜劇演員，剛開始拿到劇本后也并不確認自己的角色該怎么演，陳可辛就跟他聊了一下午，聊到一半吳里璐老師就帶他去造型，帶上眼鏡和假發的張譯變成了片子里邋遢的人，他看著自己的樣子就說不用聊了，完全了解了。

方中信也是很正的那種戲路，這次給他設計了光頭造型，還貼了胸毛，拿著整個片場的人氣道具充氣娃娃，特別丑。那天看到自己的造型他就樂了，完全知道怎么去演了。所以要感謝我們的服裝造型吳里璐老師，他有這個能力把演員帶入角色。

《電影》：和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的演員合作，是否會因為觀念和表達的不同遇到一些問題？

吳君如：會！我跟吳鎮宇就可以直接說這里不好笑那里不感動，重新來。但是看到小岳岳我就有點害怕，他不笑的時候抿著嘴的那個樣子看起來有點兇，小岳岳一下飛機定完妝后我正在和他溝通，服裝老師就偷偷說，你看他是不是不高興（現場模仿小岳岳的標志表情，神似度百分百，引發一陣大笑）。

沈騰來的第一天，因為我們講粵語的人比較多，他等戲的時候只能安靜坐在現場，后來我問他吃飽沒有，沈騰突然和我說，真的沒去過一個劇組大家都不說話，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就是一個人到了陌生環境后的正常反應，都需要我們去相處磨合。

《電影》：都說陳先生工作的時候“難搞”，這次您體會到了嗎？

吳君如：我這次終于也體會到他難搞了。他是那種一旦接手了的工作，一定會全身心投入進去的人。但凡投入了，我們勢必會有不同的觀點碰撞，然后會爭吵。有一天我不太想拍某個鏡頭，他直接跟我說，你要不拍這個鏡頭你就會后悔一生，聽的我背上的肌肉都突然繃緊了。他就是這樣，把每部戲都當作最后一部戲來拍。

《電影》：很多男導演都會有自己非常愛拍的女演員，會喜歡在多部戲中選她當女主角，陳先生有這樣的愛好嗎？

吳君如：他比較花心，他的女主角需要有趙薇、周迅、張曼玉、袁詠儀等等，講白了必須要在她們身上看到他本身的性格。你看他拍的女主角每個都橫掃各大頒獎禮，拿了很多獎，只有我只拿了金雞，我認為他應該檢討一下（笑）。你看張藝謀多愛鞏俐，我不是他的那杯茶，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碰在一起了。

《電影》：您和陳先生的性格差別在我們看來是很大的，生活中也會像“水”與“火”一樣嗎？

吳君如：他的外表很憂郁、天真，還很文藝，但是他內心是很樂觀的。從小就是在家人的疼愛下長大，所以他習慣記住每個日子，每一份回憶都他來說都是美好的。我是從小放在大海里長大的人，看起來沒心沒肺，其實心底還是有憂郁。遇到不開心，我會盡量遺忘，不會留在記憶里。這么多年相處，他常說我在改變他，我也覺得他在改變我，其實已經分不清誰在改變誰了。

《電影》：您認為愛人之間最重要的相處方法是什么？

吳君如：可以嘗試去影響他，但是千萬不要試圖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