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
今日,因執行一項秘密安保工作的需要,我提前徒步前往執勤地段。當沿途街道兩旁一派蕭條的秋景闖入我的眼簾時,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頓感涼意颼颼,北國晚秋時節真的到了。
我是名職業警察,往日里忙忙碌碌,可以說年近五十的我,的確沒有正兒八經正視過晚秋的真容。于是我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偵察”其晚秋來。
夏日里棵棵枝葉繁茂的街樹上稀稀拉拉地懸掛屈指可數的黃葉,在秋風中搖搖欲墜,地上團簇被清潔工人聚堆著的枯葉;人行道邊及隔離帶內各類爭奇斗艷的花卉均已脫相,耷拉的花瓣蔫不拉幾,花容失色;散落在發了黃的草坪上的敗葉懶散地躺著等待清理;幾株楓樹上的葉子似乎被石油噴灑過,紅里透著黑,咋一看去惡心的很、悲蒼的很。此景真乃“自古逢秋悲寂寥”。
“花開花落又一年”,也許這就是自然界的規律吧。此情讓我倍感人生的短暫。
我之所以有上述的“感慨”,也許因早上匆匆送走了一位年僅四十七歲的文友,為他的英年早逝而傷感。他是一位地地道道農民的兒子,在村里當過團支部書記、民兵連長、副村長等職務,不但做人坦蕩,做事任勞任怨,而且他卻有著一份獨特的新聞寫作、文學創作的天賦,在小城小有名氣,口碑極佳。因我與之有著共同的個人愛好兒結緣至今二十幾年。即使他進城經商十幾年來,在先后擔任市文聯作家協會副秘書長、工商協會副會長的情況下,無論工作多忙,他都以其對新聞的敏銳感、觀察力和對現實美好生活的熱愛與憧憬,依然筆耕不止,佳作連連,堪稱小城文壇“巨匠”。也許真的太累了,他在與肝癌病魔頑強抗爭一年多后,終因病情惡化醫治無效于昨日下午一時許駕鶴西歸。隕落于晚秋時節的他無不讓其生前的親人、好友、文友悲痛至極。
我似乎憎恨其“晚秋”來,晚秋啊晚秋,你為什么不能再晚些來。你有四季輪回,可以找回你失去的容顏、花季,可對于一個正值事業蒸蒸日上、建功立業和上有老下有小需要贍養、呵護的鮮活的人來說,真的能起死回生嗎?“天堂”真的與人間一樣可以作為嗎?
我真的想把眼前晚秋的情景忘記的一干二凈,從剛剛失去文友的悲傷中走出來。當我腳步沉沉來到郊外的執勤點時,河套不遠處的一片枯萎的雜草顯得極其荒涼,加之在近乎沒有樹葉遮擋的樹梢上幾只烏鴉的陣陣哀鳴聲,讓我再度感到晚秋的凄涼。我不由自主想起前三天送走與我同齡的同學來,他因心臟病突發,也是在這個晚秋時節撒手人寰,真是“秋盡郊原情自哀”啊。
這揮之不去的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情,我再次憎恨起“晚秋”之絕情,不禁怒火心中生,決定從心底徹底抹去對晚秋殘存的另一番遐想,我真想沖著近在眼前的母親河大喊:“讓晚秋來得更晚些吧,更晚些吧……”
說心里話,我非遷怒“晚秋”,只是感嘆生命的可貴與短暫。如何呵護生命、延長生命,達到真正意義上“壽終正寢”,值得每一個熱愛生命的人在“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之后沉思、熟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