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約車博弈原因分析

胡壯　王演　楊子曦　吳濤濤

[提要] 隨著“共享經濟”的到來，互聯網技術在社會交通領域的應用愈發廣泛，作為“互聯網+交通”典型代表，網約車滿足了人們個性化的出行需求，同時深刻影響著交通領域的變革。但是，在傳統利益的阻擊下，它的發展面臨諸多挑戰，究其原因，這些挑戰源于不同市場主體的利益博弈。本文介紹研究網約車問題的背景，從市場主體的角度出發，闡述不同市場主體間利益博弈的原因。希望通過對網約車發展背景以及博弈原因的解讀，了解行業發展困境，進而促進網約車行業健康發展。

關鍵詞：“互聯網+”；網約車；利益；博弈

基金項目：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項目（項目編號：201710378100）

中圖分類號：C913.32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7年11月20日

一、網約車研究背景

（一）關于網約車相關研究。網約車的興起，使得不同角度的網約車研究成為熱點，這些研究跨度較廣，有對網約車法律地位的研究、有對網約車規制范式的研究、有對網約車創新思維和創新理論的研究等等。不過相對而言，關于網約車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法律層面，尤其在網約車監管問題上著作較多。國家行政學院王靜教授2016年發表的《中國網約車的監管困境及解決》一文，從網約車的出現，到網約車市場的新變化，再到網約車市場的新監管模式等方面，詳細闡述了網約車的誕生、沖突以及新監管模式，是較早研究網約車問題且內容翔實深刻的文章，后來很多研究成果都參考了這一研究。

關于網約車的研究雖然很多，但是以利益博弈為切入口，專門分析網約車市場主體之間利益沖突的文章卻比較少見，這也是本文的一個創新點。希望以這樣一種全新的視角來解讀網約車問題的產生原因。

（二）發展網約車的積極影響和消極影響。網約車是指乘客通過移動終端，利用軟件預約車輛，實現點到點的乘車服務。網約車平臺推出的“專車”、“快車”、“順風車”是網約車服務的三種主要類型。與傳統的出租車相比，網約車的出現和發展有很多積極意義。首先，移動平臺出行模式給勞動力市場新增了大量就業機會，創造了巨大的社會效益。據滴滴出行公布的《福州市移動出行（滴滴）就業及社會發展分析報告》顯示，80%的滴滴司機屬于兼職，以兼職為主的就業形式充分體現了分享經濟模式下的優勢；其次，網約車的出現為消費者提供了更多的出行選擇，大大提高了出行的便捷性和可選擇性；最后，網約車作為一種新的經濟形式，其便捷性會擴大消費需求，同時帶動相關產業發展，能夠起到拉動經濟增長的作用。

網約車的出現給社會帶來良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同時也會產生一定的負外部效應，打車軟件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會改變人們的出行模式，人們會增加約車，減少乘坐公共交通，形成增量出行需求，進而加重城市擁堵，對于大城市而言，影響尤為明顯。

（三）網約車發展現狀。網約車全稱為“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目前，這個大的群體有兩種主要的分類：一類是以滴滴、優步為代表的網約車企業，他們搭建平臺，聚攏社會上閑散的私家車車輛，進行運輸服務；另一類是以神州專車為代表的網約車企業，他們搭建的則是另一種平臺，利用租賃公司所購車輛，建立大型的車輛共享池，開展運輸業務。

根據CNNIC最新發布的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16年12月，網絡預約出租車用戶規模達2.25億人，較2016年上半年增加6，613萬人，增長率為41.7%；網絡預約專車用戶規模為1.68億人，比2016年上半年增加4，616萬人，增長率為37.9%，網絡預約專車用戶在網民中占比為23.0%，比2016年上半年提升5.8個百分點。就目前而言，網約車發展增速可能會有所放緩，但體量依舊龐大。

在市場份額方面，易到深陷樂視危機，經營狀況不容樂觀；神州專車主要針對中高端市場，占比相對較小；滴滴在網約車領域優勢巨大，尤其在合并快的和優步之后，市場占比超過3/4，居于強勢壟斷地位。（圖1）

二、網約車博弈原因分析

網約車市場中，現有的主體大致有如下幾類：一是政府部門，他們負責制定網約車發展規范并且對于網約車的發展態勢進行監管；二是網約車公司，他們作為網約車平臺的搭建者以及利益追求者，對于網約車市場的進一步拓展有著強烈的意愿；三是網約車司機和網約車消費者，可以稱為“基礎用戶”，他們是網約車系統和服務最直接的體驗者。以上這些，既是網約車市場中的主體，也是博弈問題的利益相關方，博弈問題由他們產生。

（一）網約車公司與“基礎用戶”的博弈

1、博弈現象。網約車在發展之初，優惠力度十分顯著。以合肥為例，2016年暑期，優步和滴滴同時進入本地市場，兩家公司為了搶奪用戶資源，推出了一系列優惠活動，這些帶有福利性質的措施，不僅讓兩家公司的用戶數量急劇增長，也讓乘客享受到極大地價格優勢和出行便利。與此同時，網約車司機在優惠期間也收入可觀，接單運費加上公司補貼帶來的吸引力讓司機端人數大幅上升。

隨著滴滴收購優步中國，“基礎用戶”的紅利銳減。乘客端優惠活動逐漸取消，出行困難時，溢價率大幅上漲，乘車收費增長明顯，在這種情況下，許多網約車用戶開始放棄新的出行方式，轉而回歸較早的公共交通。與此同時，司機端收益下滑明顯，補貼縮減、扣費增加，加上網約車新政提高準入門檻，大批司機出于生計考慮，退出網約車大軍。

2、博弈產生原因。網約車作為新崛起的互聯網經濟，其本質必定逐利，博弈產生，究其根本，源于雙方利益分歧，具體分析上，我們可以從對立雙方角度思考博弈原因。首先，從網約車公司的角度來看，盈利是企業生存的前提，也是企業發展的重要目標，因此基于利潤考量的價格提升，無可厚非，而且隨著網約車新規出臺，對于網約車限制進一步加強，網約車的優惠減少、運費上漲可以預期。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滴滴公司所處的優勢壟斷地位為其獲得超額利潤創造了空間。因此，網約車價格的陡升又有著雙重的性質；其次，從“基礎用戶”視角出發，雙方博弈原因有以下兩點：第一，滴滴公司享有壟斷地位，為獲取超額利潤，在調價以及優惠方面的行為過度，導致網約車價格攀升、福利減少，對于“基礎用戶”的利益壓縮嚴重，這是雙方博弈產生的首要原因；第二，“基礎用戶”率先接觸網約車，在享受行業便利的同時擁有較高期待，但是網約車發展趨勢與他們的心理預期差距較大，分歧在所難免。endprint

目前來看，網約車公司占據主導，而消費者和司機只是價格的接受者，兩者并不對等，但是滴滴要想發展、獲得長足進步，必須調整好與基礎使用者之間的利益關系，不能單純從自身角度出發，而要達到一個兩者都能接受的一個均衡狀態，這樣才會有更廣泛的發展空間。

（二）網約車公司與政府部門之間的博弈

1、弈現象。2016年10月8日，北京、上海、深圳相繼出臺了網約車新規的細則，對駕駛員的戶籍、車輛牌照、年限、車型以及拼車規則等進行了較為嚴苛的規定。在這之后不久，全國其他城市也相繼出臺了監管意見，這些監管意見大多結合了新規要求以及當地具體情況。（表1、表2）

新政的出臺大大提高了網約車的準入門檻，使得網約車發展受限嚴重。具體影響主要表現在合規車輛供給驟減、司機端數量規模急劇萎縮、網約車車費驟增，乘客端用戶減少等方面。

2、博弈原因。網約車以強勢姿態打入國內客運市場，由于相關主管部門和執法部門缺乏對于這一新事物的認識和理解，使得監管體系難以及時有效運轉。與此同時，網約車作為新興的分享經濟，國際上缺乏相關的管理經驗，難以借鑒。在這種條件下，監管部門抵觸和限制有其必然性。

除此之外，政府限制網約車發展有以下考量：首先，網約車的普及使得接入網約車平臺的私家車使用率大幅提高，加劇道路擁堵的同時，環境污染增大，最為重要的是，會滯后公共交通發展，政府希望對網約車的適當限制能夠促進公共交通；其次，政府有行業保護意圖，出租車行業由政府部門掌握，網約車的突然崛起對出租車行業沖擊較大，政府部門希望通過適當限制為出租車的市場改制提供時間。

在網約車新規的問題上，雙方出發點不同，政府是從可持續性角度分析問題，制定政策，對于某些不可阻擋的新事物，采取限制手段讓其平穩發展，以免對現有狀況造成太大沖擊；而網約車公司更多的是從本行業及本公司的發展前景著手，順應歷史發展趨勢的同時獲取最大利潤。

（三）網約車與出租車之間的博弈。出租車行業在中國發展時間較長，擁有一套獨有的行業發展體系，因此在中國，購買出租車經營許可證，自主營運或者進行轉包較為普遍。而網約車的合法化使得出租車行業變化顯著，一系列罷工停運事件相繼出現。在這一輪的博弈之中，經營許可證持有者即牌照持有者、出租車司機和網約車相互對立。主要原因如下：

1、客源的爭奪。首先是網約車和傳統出租車之間的矛盾。網約車憑借初期優惠的價格、良好的乘車環境以及隨叫隨到的出行便利，占據了出租車相當一部分市場。雖然滴滴提價使得出租車市場出現了回暖，但是與往日相比，仍有較大差距。當下，傳統的巡游出租車也開始使用打車軟件，但是客源分享，加上使用打車軟件時網約車公司利潤盤剝嚴重，出租車司機在競爭中仍然缺乏優勢。

2、營運成本差異較大。從出租車牌照持有者和出租車司機來看，二者并非完全重合，對于大部分沒有牌照的出租車司機而言，牌照價值的變動與他們關系并不緊密。而且他們可以在網約車和出租車之間自由選擇，因此他們最大的訴求并非是網約車爭奪客源。這些專職司機的抗議行為主要是為了表達自己對于運營成本過高的抗議。主要表現在份子錢過高、勞動強度過大，這是二者博弈產生的主要原因。其次是牌照持有者與網約車之間的對立。在網約車合法化之前，要想取得出租車的駕駛權，必須購買出租車經營許可證或者承包相關車輛，這些特許牌照價格高昂。以合肥為例，在2015年前后一張出租車營運證的價格可以達到100萬元，所以多數人選擇借款購買或者合資購買。由于前期成本投入巨大，在運營之初，牌照持有者就承擔了很大的從業風險。網約車合法化讓這些潛在風險變為現實。第一，網約車無需購買特許牌照，從業成本低于出租車，具有較大的價格優勢，更加吸引顧客；第二，網約車合法化之后，無牌照的司機有了加入網約車大軍的可能，牌照持有者必須以降低承包費用和縮短工作時間的條件加以挽留，這在無形中提高了車主運營成本，導致其利潤減少；第三，網約車投放相當于在原有的出行市場投入大量營運車輛，導致原有出租車牌照貶值，財產大幅縮水。

三、結語

在“互聯網+”的時代浪潮下，以網絡為媒介的交通運輸方式為社會帶來了嶄新的面貌，與此同時，它沖擊了原來的利益分配格局，在給一部分人創造機會的同時，也觸犯了另一部分人的利益。這些新的運作方式的產生，使得原來那些穩定的制度和政策缺乏了與時俱進的要求，難以跟上發展的潮流。

利益主體的分散性決定了網約車博弈問題的多面性，網約車的發展注定曲折，而各方利益的博弈也不會輕易結束。但是，作為“互聯網+”與共享經濟的典型運用，網約車的發展為社會注入了全新的活力，相信未來會有更加光明的發展前景。

主要參考文獻：

[1]姜曉偉.網約車合法化的歷程和現狀分析[J].領導之友，2017.9.

[2]王靜.中國網約車的監管困境及解決[J].行政法學研究，2016.2.

[3]吳海洲，孔劉柳.對我國網約車行業加強監管的博弈分析[J].物流工程與管理，2017.6.

[4]賀天宇，戴志.我國網約車監管制度比較與完善[J].法制與社會，2017.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