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無敵
——記遼寧省大連市中山區副區長、公安分局局長曲波

文/本刊記者 王志禎 張安妮 賀子鈺 特約記者 蔣大力 孫祥洲

我在風雨中追逐，尋找那前面的路。我要把這黑暗征服，所以我不能輸！——電視連續劇《刑警本色》主題歌

他最喜愛的職業是人民警察，他最鐘情的警種是刑警；他最看重的是警察的榮譽，他最享受的是攻堅克難的激情；他最推崇的歌曲是《中國人民警察警歌》，他最恪守的是忠誠與擔當的使命和職責、警察職業的邊界與底線。

作為一名基層公安分局的指揮員，他抓班子，帶隊伍，身先士卒，破獲各類案件上千起，其中重特大刑事案件50余起，親手將50余名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送上了法場。

他為人低調，從不接受媒體采訪，總是把榮譽讓給手下的弟兄。他做事認真，尤其是牽涉到案件，他甚至認真到了嚴苛的地步，決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他說：“刑事偵查來不得半點虛假。任何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疏忽與大意，都可能導致偵破工作功虧一簣?！?/p>

他認為，刑事偵查是一項專業化程度很高的工作，對于偵查人員有著很高的素質要求。首先要熱愛刑偵事業，能吃苦，肯付出；其次要有一定的天賦，細致觀察、空間思維和邏輯推理的能力要強于常人；最后，要有傳幫帶和專業化的培養。對于刑偵專業化，他的思考深刻而富有前瞻性。他認為高科技、信息化手段建設固然重要，但一些優秀的傳統方法與手段也需要很好地加以繼承與發展?！皞鹘y+科技”是大勢所趨。尤其是刑偵指揮員的體系化培養，是需要公安機關各級領導進行重點思考和規劃的基礎性課題，也是公安改革尤其是刑偵體制機制改革亟待研究與解決的問題。

指導警體教官射擊

他是大連警界的一員虎將，為大連政治、金融、旅游、文化、商業中心區的繁榮與穩定嘔心瀝血，得到了各級領導和人民群眾的廣泛認可和肯定；他是高懸在犯罪分子頭頂的利劍，令各類魑魅魍魎聞風喪膽。

他就是遼寧省大連市中山區副區長、公安分局局長曲波。

承諾

見到曲波的第一眼，幾米開外，一種逼人的“霸氣”便撲面而來。年富力強，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濃眉大眼，頗有電影明星的“范”兒。握手間，能感覺到他的剛猛與力道。他談吐時而嚴肅有力，時而風趣幽默，帶有磁性的男中音彰顯著自信與從容。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接受媒體采訪。在此之前，他已再三推辭，如果不是組織出面，我們很可能就與他擦肩而過了。曲波的父親是一名畢業于名牌大學、一生致力于國防裝備建設的軍工專家，母親是一名教師。曲波自小生活在一個傳統的父嚴母愛型家庭里。知子莫如父，曲波從小就非常聰慧，父親一直想把他培養成科學家或是高級工程師，實現子承父業、繼續獻身于國防裝備建設事業的愿望。但意想不到的是，生活環境比父親的愿望更深切地影響了曲波。從小置身于軍營，曲波耳濡目染，非常喜歡部隊陽剛、充滿韻律感的氛圍，喜歡部隊紀律嚴明和有規律的作息生活。尤其喜歡軍裝、制服。從小他就養成了聽部隊的號聲來安排自己學習起居的習慣，每天都夢想著自己能穿上威武的軍裝，當一名軍人。

天有不測風云，高考前，曲波的母親突然患病去世。很想自立的曲波，有一天偶然地看到了中央電視臺播放的一部反映刑警偵查案件的紀錄片，片中刑警破案的智慧和抓捕犯罪嫌疑人時的勇猛，令他敬佩不已，加之心中從小就有的制服向往，他決定選擇上大連警校，將來當一名刑警。這一看似任性的人生選擇，歪打正著，讓他從此與刑偵結下了不解之緣。用他的話說，青蔥時代的一次沖動，演變成了一生做警察無怨無悔的承諾。

曲波可謂是一步一個腳印，每上一步，都有著扎實的業績做鋪墊。從警校畢業后，在大連市公安局中山分局基層派出所、治安大隊裁決組工作了近十年，積累下豐富的辦案和法律實踐經驗后，被分局選拔為后備干部，調任刑偵大隊工作，先后擔任探長、責任區中隊長。2002年2月，在他工作的第14個年頭提任副處級領導干部，任秀月派出所所長。2006年11月為加強刑偵力量，加大積案偵破力度，組織上調遣他重返刑偵大隊擔任大隊長。2009年9月提任分局副局長兼青泥派出所所長，兩年后因工作需要調任大連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分管打黑除惡工作。一年零三個月后，調任大連市公安局內保支隊任支隊長。2014年12月被提任中山公安分局局長。2015年5月，擔任中山區副區長、公安局長至今。可以說，曲波從警的31年里絕大部分時間都奮戰在刑偵一線或分管刑偵的崗位上，因破獲多起大案要案，先后榮立個人一等功三次、個人二等功五次、個人三等功四次，各種省、市級榮譽稱號若干。

考驗

曲波說，與影視劇上的刑警形象不同，真正的刑警所面臨的艱辛、驚險和社會的復雜，遠遠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2000年6月，已是刑警中隊長的曲波帶著一名刑警到南方邊陲某地，抓捕一名通緝在逃的大案犯罪嫌疑人。

此地為少數民族集居地，自古以來宗族勢力強大，民風強悍。從唐初到清末，一直是朝廷失勢官員的流放之地。北宋蘇軾等人就曾在此長期謫居。

當時當地治安形勢十分嚴峻。曲波他們費盡周折將這名犯罪嫌疑人抓獲，因為還要取證，就把犯罪嫌疑人押進了當地看守所。消息很快走漏出去，犯罪嫌疑人的宗族家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糾集上百人手持獵槍、刀具、棍棒把曲波他們住的小旅館團團圍住。為首者懷揣著短柄獵槍、手持彈簧刀帶著七八個人闖進曲波住的房間，來跟曲波談判，要求放人，被曲波嚴詞拒絕。此人碰壁后惱羞成怒，抬起一只臟兮兮、穿著拖鞋的腳就踩在曲波面前的桌子上，朝曲波示威，手拿著彈簧刀在曲波面前比比劃劃，氣焰十分囂張。

曲波敏銳地意識到，對方是在試探他，此時對方占據著地利人和，如果讓他得寸，下一步必然進尺。曲波一步沖到此人的面前，手指猛地指著對方的眼睛。他感覺指尖已捅到對方的眼睫毛上，一字一句厲聲怒喝道：“把！你！的！臟！腳！拿！下！來！”此人想不到曲波如此強硬，一下子愣了，不由自主地把腳放了下來。但他感覺就這么認慫，在同伙面前下不來臺，竟然目露兇光用眼睛惡狠狠地瞪起了曲波。曲波毫不示弱，沖他怒目回視。兩人眼睛盯著眼睛互相瞪了十來分鐘。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對方最終被曲波威嚴霸氣的氣勢所震懾，低下頭一聲不吭地走了。其他人一見，也趕緊灰溜溜地跟著走了。

對方仍不死心，繼續組織人揮刀舞槍不分晝夜地把曲波圍困在小旅館里，聲稱他要是不放人，休想離開這兒。曲波見事態嚴峻，巧妙地將同來的人分成兩個房間對面居住，相互照應，以防兇神惡煞般的歹徒狗急跳墻將他們一起控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曲波竟然被整整圍困了五天五夜。在這五天五夜里，曲波上火，嘴邊鼓起了大水泡，飯都沒法吃，只能喝點兒方便面面湯充饑。在這備受煎熬的120多個小時里，曲波瘦了將近十斤。

對于曲波來說，這是他人生中刻骨銘心的五天五夜。在這五天五夜里，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完全靠信念支撐下來，堅守著人民警察的榮譽與職責。

當分局刑偵大隊時任大隊長宋千國得到曲波電話告知后，立即向分局匯報，后經市局、省廳、部局領導協調，公安部刑偵局指令該省公安廳異地調警，最終由該省省會特警長途奔襲趕到當地，協助曲波提犯返連。

現場指揮

在特警的陪同下，曲波他們到當地看守所提出犯罪嫌疑人準備返回大連。上百號不法之徒仍不甘心，惡狠狠地尾隨著他們，一直追到看守所。但懾于挺胸抬頭走在最前面開路的曲波的威嚴，懾于數名端著沖鋒槍在旁邊護衛的特警，他們始終未敢對曲波一行下手。

男兒有淚不輕彈，當曲波和同事押著犯罪嫌疑人回到了大連，見到前來接機的宋千國大隊長時，曲波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經歷了這一次煉獄般的考驗，曲波覺得自己的內心變得更為堅定與強大了。在從警的道路上，他完成了一次心靈的洗禮與信念的涅槃。

懸賞

2008年1月23日21時30分許，位于中山區勤儉街13號專賣高檔煙酒的嘉銘商店發生搶劫殺人案件。案發當時，商店老板羅某正在商店里玩電游，突然從外面闖進來兩個蒙面持刀男子，在喊了一聲搶劫后，一名男子持刀徑直朝他捅來，他躲閃不及，肩部被捅傷。羅某忍痛從柜臺跳出來打算奪門而逃，又被另一名男子砍傷了臀部。沒來得及逃走的女服務員羅某麗，被兩名蒙面男子亂刀捅死。

羅某趁機沖出商店，開始大聲呼救。那兩名蒙面男子見勢不妙，立即逃走。由于事發突然，時間又很短，受到驚嚇的羅某只記得兩人是蒙面沖入商店，其他情況一概無法提供。

案發地位于大連市中心的商業街，晚上燈火通明，人頭攢動，貌似繁華。但當時還沒有安裝天眼監控系統，實則“燈下黑”，可用的監控非常少。此時已是刑警大隊長的曲波，帶領偵查員連夜展開偵查，他迅速觀察完現場周邊情況后，馬上指揮偵查員兵分多路，沿街查尋攝像頭查找視頻資料，同時尋找目擊證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名犯罪嫌疑人在案發地附近逗留和進出作案地監控錄像被找到，并找到了四名目擊證人，大致還原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過程。案發前，兩名年齡在20歲左右、身高170～175厘米的犯罪嫌疑人，曾兩次路過發案商店門前踩點、窺視。經過商量后，沖進商店作案。整個殺人搶劫過程，只用了短短的七秒鐘，搶劫現金三千元。他們逃走時，沒有直奔距離最近的交通主干線坐出租車，快速逃離作案現場，而是拐進了附近一條偏僻、沒有路燈的回字形窄街，扔掉頭套后，走最短的路徑直奔另一條交通主干線坐出租車逃離。

曲波當場就對兩名犯罪嫌疑人進行了細致的刻畫：兩名犯罪嫌疑人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心狠手辣，必定是經濟緊張、窮途末路。從他們逃跑的路線分析，整個逃跑過程短暫順利，對地形非常了解，應當是在大連的流動人口，且熟悉案發地周邊，之前肯定在案發地周邊學習、工作或生活過。

曲波連夜組織警力對全區進行摸底排查，重點鎖定洗浴場所、網吧、中小旅店、出租房屋、外來人口公寓。同時，對火車站、碼頭、長途汽車站等出入口進行堵截，結果卻一無所獲。

接下來兩個多月，曲波堅持既定的偵查方向不變。副大隊長宋琦、馬騰和探長張明帶領偵查員走訪中小旅店123家、網吧116家、洗浴場所36處、出租房屋676家、外來人口公寓八家，組織一萬余人觀看嫌疑人影像資料，排查重點嫌疑人八人。然而，經過大量比對工作，均排除了嫌疑，偵查陷入僵局。因用盡了常用的偵查措施，花費的人力物力極大，影響了其他案件偵破，很多偵查員都萌生了暫時放棄本案偵查，什么時間有條件什么時間再干的想法。

曲波分析兩名犯罪嫌疑人年紀不大，竟敢在市中心搶劫殺人，說明他們做事沖動、很幼稚，不計后果，沒有什么城府，很可能將此事作為炫耀的資本向別人訴說。既然案件暫時沒有什么線索，向社會公布案情，懸賞犯罪嫌疑人也許是個辦法。

這種做法在當時當地并不多見，很多人不理解，覺得這么做不會有什么結果不說，還變相向社會公開承認警方憑一己之力破不了案，太丟臉面。

曲波認為面子不重要，及時抓住犯罪嫌疑人，防止他們再次行兇作惡傷害無辜、為死傷者伸張正義的里子才重要，他力排眾議，向社會發布懸賞令。

第一次發布懸賞令沒有效果，曲波堅持自己的推理沒錯，又頂著巨大的壓力向社會發出第二次懸賞令。

4月25日午夜 ，宋琦、馬騰、張明按曲波的偵查思路，帶領偵查員清查一家網吧。他們進門跟網管說明身份時，讓一個網名叫冰冰的年輕人聽到了。此時他正和另一個網名叫冬青的年輕人組對在網上玩對抗性游戲。冰冰馬上小聲對坐在自己身旁的冬青說警察是來抓他的，前段日子他搶過商店還拿刀捅了人。說完就趕緊哈腰，借著成排的電腦桌遮擋，腳蹬手爬，快速奔向網吧的廁所，鉆廁所窗逃走了。

冬青前幾天看過警方的懸賞令，馬上向宋琦等人舉報。

冰冰逃得匆忙，他的QQ號都沒來得及關。警方通過他的QQ號，立即查到了此人不但發案時間在發案地逗留過，而且案發后坐出租車跑到市郊開發區，然后又兜了一個大圈，返回離發案地不到兩公里遠的一處外來人口公寓。

案發當晚及隨后兩個多月，刑警曾六次到這處外來人口公寓查訪，公寓店主因怕麻煩，沒有如實地向刑警反映情況，掩蓋了犯罪嫌疑人的行蹤，否則本案有可能早就偵破了。

冰冰從網吧逃走后，立即返回了外來人口公寓，拿著他的行李消失在了夜幕中。

警方對冰冰租住的房間進行了仔細搜查，通過細致的偵查工作確定了冰冰的真實身份。此人叫孟某麟，當時19歲，是黑龍江省訥河市人。讓目擊者辨認，最終確定孟某麟為“1·23”搶劫殺人案的重大嫌疑人。4月27日，曲波親自帶領宋琦、馬騰和偵查員驅車千里趕到哈爾濱，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在道里區的一個網吧成功將其抓獲。經突審，孟某麟交代了伙同魏某平搶劫殺人的犯罪事實。曲波又親自帶人前往齊齊哈爾，將魏某平抓獲。

“釣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08年1月29日，正在為偵破“1·23”搶劫殺人案忙碌得沒日沒夜的刑警們，接到報案，中山區金裕酒店后身發生一起惡性殺人案，這對于這幾天一直沒有休息的曲波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在案件分析會上，領導們眉頭緊鎖，空氣幾乎凝滯，大家感到了空前的壓力，甚至有了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當得知死者李某是個20多歲的漂亮女孩，生前是一名通過網絡“釣魚”的方式，引誘男性到酒吧、咖啡屋高消費，自己得提成的不法人員，身中39刀而死，又有如此不法行為，大家普遍認為本案是仇殺。仇殺有直接關系人，相對于其他案件比較容易破獲，大家都舒了一口氣，認為破案只是早晚的事兒。

作為一名老刑偵，曲波明白案件偵查絕對不能先入為主，本案不一定就像想的那樣簡單，不能排除是搶劫殺人。這兩個方向都要立即查，一旦偵查節奏慢半拍，就會錯失了戰機。此時最應該咬緊牙關拼體力、拼毅力，一鼓作氣，突破案件。

曲波的想法和當時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趙玉坤不謀而合。曲波當即決定克服現有大案重疊的困難，抽調精干偵查員分成兩組，由副大隊長曲宏軍和班軍帶領，從不同角度開展偵查。第一組對近一年內被該女孩“宰”過的30多名男性逐一排查，第二組迅速調取案發地附近街面監控，查找兇手。同時查清被害人丟失物品。

讓人失望的是，第一組針對這30多名可疑人員進行了大量甄別工作后，竟一無所獲，所有人均有證據證明無作案可能。

第二組以案發地為原點，半徑擴展至一公里，搜集了海量視頻。因案發現場乃至周邊監控條件不好，先期工作并不順利，偵查員只能逐步擴大視頻查看范圍。

事實證明正是由于曲波的正確決策，一周后，在視頻偵查上有了重大發現。偵查員在研究被害人行動軌跡時，在距離案發現場近一公里的一處監控錄像中，分別發現了犯罪嫌疑人攜帶被害人皮包從發案方向一瘸一拐地向火車站方向逃跑的模糊影像，以及嫌疑人出現在案發現場周邊的模糊影像。雖然之后再沒有發現嫌疑人的蹤跡，但關鍵是為本案是搶劫案定了性，明確了下一步偵查方向。

但是，手中掌握的線索指向仍很分散，可能關聯的人員達數十人，分布在全國各地，大大增加了偵查難度。曲波決定兵分多路，到全國各地找，一一甄別，就是大海撈針也要把犯罪嫌疑人撈出來。

5月初，經過近四個月的艱苦查證，偵查員終于發現了一名最有可能作案的人。此人叫李某，是遼寧昌圖人，有犯罪前科，與長沙一名叫王某的女網友有關聯。

為了能讓王某協助警方破案，趙玉坤副局長帶著班軍等人趕赴長沙。經過長時間說服，忐忑的王某答應了警方要她配合找到李某的要求。

王某和李某只見過一次面，對他的真實情況不太了解，不過兩人現在仍通過QQ聯系。

分析研判

趙玉坤決定設計誘捕李某。曲波讓王某上網聯系李某。為了不引起李某的警覺，曲波沒有讓王某刻意拖住李某，讓王某與李某聯系時，順其自然，該談則談，無話則斷。第二天中午，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偵查員們將正在上網的李某當場抓獲。

當時警方并沒有李某作案的直接證據，曲波特別授意抓捕警力在抓捕李某的時候，趁其驚魂未定，抓住黃金時間，以雷霆的氣勢讓他張嘴講清情況。

李某剛被抓時垂頭喪氣一聲不吭，曲宏軍厲聲問道：“我們是大連刑警，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么不遠千里來這里找你?！崩钅钞敃r一怔，隨即眼角潮濕，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能不能再轉一轉，讓我再看家鄉一眼，我什么都和你們說。”

隨后李某交代，案發前一天他在網吧上完網后，身上只剩下30元錢，沒有路費回家，于是萌生了搶劫的念頭。凌晨他在案發地堵住了被害人，用刀將其脅迫到作案處進行搶劫。被害人包被搶后并沒有反抗，只是驚叫了一聲救命。但這聲呼救刺激了李某，他怕對方反抗，又怕她去報警，就順手捅了她一刀。第一刀捅下去，在鮮血迸濺的一剎那，他的理性與人性就徹底喪失了。他就像一頭發瘋的猛獸，殺紅了眼，騎在被害人身上機械地重復著捅的動作。

李某見被害人倒在血泊中不動了，這才抓起包轉身就跑，不想逃跑時崴了腳，只能一瘸一拐地狂奔。當晚他住進了一家試營業的旅店，沒有進行身份登記。警方排查該旅店時，旅店老板怕惹麻煩，就謊稱當時旅館沒有營業，使得案件偵查工作走了許多彎路。

當偵查員再次找到旅店老板，他竟然還是矢口否認自己說謊，直到刑事技術人員在旅店的空調室外機的縫隙中找到了帶血的兇器，取得了李某作案另一關鍵性直接證據，旅店老板才不得不低下了頭。

案件偵破后，曲波立即向時任大連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劉乃興進行了匯報。劉乃興聽了本案偵辦的過程后，對分局領導能夠以敏銳的思路和清醒的頭腦，不走彎路，迅速偵破此類惡性案件給予了高度肯定，并贊嘆地說道：“這個案子中山刑警破得漂亮！”

預謀

2008年6月20日上午，中山分局昆明街派出所接到轄區居民陳某強報案，稱其子陳某于昨日一早離家上學后至今未歸。

陳某是某省重點高中成績很優秀的學生，平時非常聽家長的話，失蹤前沒有和家人發生矛盾，不會離家出走。當時他的母親準備送陳某上學，發現車胎被人扎爆，只好讓陳某一個人去上學。

此事雖沒有涉案證據，但引起了曲波的高度重視，責成重案隊全力調查。一方面調取從陳某家到學校路段卡口監控，尋找他的影像；另一方面從陳某家庭關系人和社會關系人著手，了解是否因家長與人結怨導致陳某遭到惡意報復。

偵查員很快查到了陳某的影像，并發現他在上學的路上搭乘了一輛面包車。在與陳某家人了解情況時發現，陳某生活在離異家庭，新組成的家庭親屬間矛盾重重，而且在調查過程中，陳某的姐夫郝某磊表現異常，對陳某失蹤一事異常關注，多次向偵查員打聽調查細節和進展情況。

曲波遂令偵查員立即傳喚郝某磊到公安機關接受詢問，同時調取郝某磊有關行為軌跡。

郝某磊很快意識到警方對他的懷疑，雖然神色自如，但他控制不住心虛冒出的冷汗。他這個細微的變化，被和他談話的副大隊長宋琦和偵查員孫波立即發現，向曲波做了匯報。曲波讓宋琦馬上調整談話的方式和語氣。在宋琦、孫波凌厲質問下，郝某磊很快陣腳大亂，回答問題開始顛三倒四，極其不自然。

曲波果斷決定對郝某磊由詢問轉為訊問，同時找來他的父親郝某敏了解情況，進一步尋找突破口。

此時曲波想到了嘗試攻心，把正在詢問其父一事，讓訊問郝某磊的宋琦刻意地告訴了他。當郝某磊得知父親也在公安機關接受詢問，長嘆一聲，臉上流露出絕望的表情，把頭埋在臂彎中反復磨蹭，看得出他的內心正在經歷痛苦的掙扎。最后他抬起了頭，對宋琦和孫波說：“別為難我爸，他有病，你們讓他走，我就交代！”鑒于郝某敏患有重病，且當時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也涉案，警方答應了郝某磊的請求，讓郝某敏回家。

郝某磊從窗口看見父親離開刑偵大隊后，馬上聲淚俱下，交代了他一個人殺害陳某的過程，但不肯交代陳某的埋尸地。

光有口供，無任何證據，此時仍無法定案。在郝某磊交代過程中，心細的曲波發現其語言和形態并不像其他殺人兇手被突破后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像刻意隱瞞著什么，于是針對郝某磊的活動信息進行分析，郝某敏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曲波馬上命人對郝某敏展開抓捕。但此時郝某敏在女友的協助下已經出逃，臨逃前留下一封信，讓妻子轉交警方，稱陳某是他殺的，與兒子郝某磊無關。

案件僵持住了。負責訊問的宋琦靈機一動，指責郝某磊太不孝，明知父親身患重病，自己不肯指認埋尸現場，卻讓父親來，就不怕父親因受刺激萬一發生意外死在現場!郝某磊最后受不了情感壓力，乖乖指認了埋尸地點，使案件成立并交代了他父親也是案犯。

郝某敏年過半百，雖然相貌平平，身染重病，但卻有多名關系密切女友，且愿意出錢出力幫他逃匿。郝某敏輾轉多地逃竄，先后在內蒙古赤峰市，山東省濟南市、濰坊市的女友處落腳。偵查員循線追蹤，采取多種手段，費了很大工夫才終于在山東省一個小鄉村里將他抓捕歸案。

郝某敏因經濟方面原因與郝某磊的岳父陳某強發生矛盾，他向郝某磊提出殺死陳某強泄憤的想法，得到了郝某磊的贊同。兩人預謀動手多次，但都未能得逞，遂將報復的對象轉移為陳某強的兒子陳某。

案發那天，郝某敏父子先來到陳家樓下，扎破陳某母親的轎車輪胎，使陳某無法坐車出行，接著開著借來的面包車在陳某上學的路上進行守候。

當陳某一個人走到武昌路與解放路交叉路口時，郝某磊開車假裝路過，招呼陳某上車送他上學。陳某上車后，即遭郝某敏毒手。接著，郝某磊把車開到市郊埋藏了尸體。

這是一起精心設計、手段極其殘忍的殺人案，對于身為人父、多年從事刑偵工作的曲波的心理也構成了極大的沖擊。其他案件偵破后，曲波更多感受到的是破案后的激情與豪邁，但這個案件偵破后，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在案件偵辦和追捕郝某敏的過程中，由于過度操勞，曲波高血壓頻發。破案后，他連續幾天茶飯不思。至今想起此案，仍然久久不能釋懷。

毒戰

中山區是大連的經濟、金融、文化、娛樂中心,交織的各類娛樂場所，吸引眾多涉外人員在此駐足，被境外販毒集團視為輸送毒品至國內的通道和毒品消費地。

曲波擔任刑偵大隊長后，通過嚴控吸毒人員，嚴管涉毒場所，嚴打販毒團伙，摧毀運販通道，全面凈化了社會環境，得到了區委、區政府、上級公安機關和廣大市民的高度贊譽。

2009年8月，曲波帶領刑偵大隊成功偵破“8·09”公安部毒品目標案件，繳獲從境外流入的冰毒近3000克，抓獲犯罪嫌疑人八人，一舉端掉由境外走私冰毒入境，再販賣至大連各縣區的特大販毒團伙，徹底摧毀了這條經營多年的販毒通道。三名主犯因罪孽深重被依法判處死刑。

2009年初，禁毒中隊摸到一條線索，一個綽號叫小龍的人有販毒嫌疑，準備馬上對其進行觸動，此事匯報到曲波那里被他叫停。曲波認為偵破販毒案件，胃口一定要大，處置販毒線索，既要見樹更要見林，時時事事必須緊繃著“查毒源，挖毒根，從根本上鏟除毒患”這根弦來考慮。他讓偵查員先想法搞到小龍所販冰毒的樣品進行相關檢測。

鑒定報告很快出來，小龍所販冰毒成分與以往境外販入大連的冰毒成分一致，小龍很可能是這個國際販毒團伙的一條分支。

偵查員這才感到萬幸，如果開始就草率收網，隱藏幕后的大毒梟被驚動后，必將成為漏網之魚。

中山公安分局立即成立了專案組，對這條線索進行專案偵查。小龍雖然是瓦房店市人，但他的活動軌跡卻一直在大連市區。曲波會同副大隊長韋權、中隊長程顯峰一起分析小龍的上線，力爭查找到他的蛛絲馬跡。

經過數月追蹤，專案組終于查到小龍的上線是唐某明。唐某明雖是大連本地人，但居無定所，長期流竄各省份作案。唐某明用電話單線聯系上線要貨，小龍再負責接貨運毒至大連，經包裝后，再按唐要求運送至各下線手中。小龍的女友劉某春負責開設銀行賬戶，收取和支付下線及上線的毒資。僅僅兩個多月，涉案賬戶的毒資流水就高達30余萬元。

為進一步追根溯源，查出唐某明上線，曲波將案情逐級報請市、省、部禁毒部門，將該案立為公安部目標案件進行偵辦，逐步摸清了該販毒團伙在大連市及周邊地區的販毒網絡和組織架構，確定唐某明的上線為倪某。由于涉案團伙每次販毒量很大，反偵查能力強，很難摸清倪某的販毒活動、藏毒地點及毒品來源，對于唐某明及其上線的偵查工作多次陷入僵局。

面對困局，曲波多次召開案件碰頭會分析案情，鼓舞士氣，要求偵查員堅決攻克難點、偵破案件。曲波采取派人化裝蹲守、驅車跟蹤等辦法，先后查實了小龍多條運毒路線和多個交易地點。

偵破毒品案件有別于其他刑事案件“從現場到線索，從案到人”的偵查思路，需要充分運用偵查經驗，長期謹慎經營，縝密布控，實施“由人到案，抓捕現行”的偵查謀略，使得案件偵破萬無一失，是一場充滿智慧與勇氣的較量，需要領導靠前指揮，現場應對，需要體現跨區域多點作戰的統籌能力。為了抓住戰機及時作出決策，曲波先后七次帶隊深入追蹤駐守研判，查找上線倪某的居住地和藏毒地點。

2009年8月11日，專案組接到消息，小龍要外出取貨，這是一個極好的收網時機。曲波立刻帶領50余名警力趕赴多地開展工作。同時指派多組偵查員，對叢某某、倪某、唐某明等人實施全天候監控，對小龍可能駛入大連的各個高速下道口全部進行布控。待小龍運毒車駛入大連后，他一聲令下，立刻啟動跨城同步抓捕工作。

販毒是法律嚴懲的犯罪，毒販在被抓的時候，常常以死相拼，因此抓捕毒販，是極度危險的行動。在抓捕主要犯罪嫌疑人叢某某的時候，叢某某可能有槍，曲波決定自己第一個上。在叢某某停下車接妻子的一瞬間，曲波猛地沖上前，直接將其制伏。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車的后座上竟然趴藏著一個同伙。他見勢不妙，猛地坐起。緊跟在曲波身后的偵查員樸基元迅速端槍對準了此人，喝令對方不要動，此人只得束手就擒。

與此同時，小龍及其他所有團伙成員也在不同地點，被韋權、程顯峰帶領的偵查員順利抓獲。

到案后，犯罪嫌疑人們似乎早已預料到眼前發生的一切，即便得知販毒網絡全部被摧毀，所有涉案人員全部到案的消息，仍是百般抵賴，絕不認罪。歷經兩天的抓捕、突審工作，參戰警員早已疲憊不堪。曲波決定繼續和犯罪嫌疑人拼毅力，踢好這臨門一腳。

專案組對叢某某進行訊問，對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耐心講解中國法律政策，力爭從源頭撕開案件突破口。同時，圍繞叢某某的妻子身懷雙胞胎這一情況，與其交談天倫之樂、憧憬美好未來人生，時輕時重，虛實并用。最終擊破了叢某某心理防線，成功獲取了這個販毒團伙內部運作情況和所有的販毒罪行等重要證詞，從而迫使其他犯罪嫌疑人開口認罪，使本案圓滿告破。

黑手

2016年4月初，中山公安分局禁毒大隊長劉偉東帶領偵查員偵破一起毒品案件時，聽聞一個在本地活動的小毒販王某雷最近一段時間沒有露面，好像被人殺了。

經過進一步調查，有人說王某雷被殺死后的尸體扔進了山洞，或是大海里，還有人說扔進了下水道。吸毒者本來就人品差，說謊成性，再是吸毒后常產生幻覺，所言不足以令人信服。但劉偉東還是向分管副局長杜南人和局長曲波做了匯報。雖然此案沒有明確的報案人，但本著對工作負責、除惡務盡、主動進攻的精神，曲波還是決定立即讓杜南人指派專人先期偵查。直覺告訴曲波此事必“有料”。

不出所料，經過偵查員秘密摸排，線索表明王某雷的販毒上家叫孫某良，此人曾因聚眾斗毆、非法持有毒品、非法持有槍支、吸毒多次被公安機關打擊處理過。傳言說2015年10月初，孫某良因懷疑王某雷在一次運送毒品過程中私吞了20公斤冰毒，遂對其進行報復。同時王某雷也確實毫無音訊，一反常態地失蹤了。

為了把搜集到的碎片化線索合聚成完整的證據鏈，曲波著實動了一番腦筋，他首先責令刑偵大隊牽頭，抽調分局精干警力成立專案組，下設秘密偵查組、信息研判組、偵查抓捕組、預審取證組，全力偵破此案。同時想辦法，摸清孫某良犯罪團伙人員基本構成和基本犯罪事實。

經過大量工作，以孫某良為首的十幾人販毒團伙浮出水面。查實，該團伙人員關系固定、分工明確，長期強占某公司違章擴建成的兩層辦公樓作為自己辦公和吸販毒、從事違法犯罪行為的窩點，辦公樓外圍封閉一人多高帶鐵絲網的金屬柵欄，院內養三條兇猛的藏獒犬看家護院，戒備森嚴。

2015年10月20日，團伙首要人物孫某良因和女友在旅店吸食過量毒品產生幻覺后持槍尋釁滋事被公安機關打處，法院以吸毒、非法持有毒品、非法持有槍支罪判處孫某良有期徒刑一年半。孫某良現正在大連市監獄服刑，其他成員一哄而散，去向不明。

從現有情況來看，沒有直接證據證實王某雷被害一事，為避免做夾生飯，曲波決定暫時不驚動主要犯罪嫌疑人，而是對疑似現場的“小二樓”進行高調勘查，觸動其他犯罪嫌疑人躁動起來，達到趕鳥入網搜集證據的目的。也正是曲波這一聰明的偵查謀略，嫌疑人們果然聒噪起來，偵查員獲得了更多的偵查線索和證據，案情也逐漸趨于明朗。

在對“小二樓”搜查過程中，發現該處不久前剛剛重新裝修過，應該是犯罪嫌疑人企圖掩蓋殺人證據所為，但市區兩級刑事技術人員攻堅克難，在天花板、墻壁板、衛生間等隱蔽處仍然檢驗出肉眼幾乎看不到的濺落血跡，經DNA鑒定，確定為王某雷本人所留。案發現場的發現，佐證了王某雷被害的傳言。

經驗告訴曲波，這起案件系團伙作案，成員之間肯定已訂立嚴密、穩定的攻守同盟，偵辦起來必定困難重重，直接觸動主要犯罪嫌疑人時機仍然不成熟，找到王某雷尸體是偵破此案的頭等大事。

曲波要求對已知的犯罪團伙成員和關系人進行布控。此時長期住在“小二樓”，為孫某良飼養獒犬的老王進入了警方的視線。曲波分析此人對孫某良等人犯案的細節會有所了解，同時此人為孫某良養狗，不一定是團伙骨干，和其他販毒團伙成員的關系不密切，抗拒能力較弱。但此時老王也失蹤了，曲波決定迅速組織力量查找老王蹤跡，一經發現立即實施抓捕。

現場研究案情

老王的抓捕也是幾經周折，杜南人和趙風雷帶領偵查員們費盡心力才得知老王叫王某勇，家住普蘭店市。王某勇為了逃避打擊，不用手機、住無定所。偵查員通過長期跟蹤王某勇的妻子，最終在普蘭店一僻靜處將王某勇抓獲。王某勇到案后，拒不承認參與案件，百般抵賴。曲波讓預審專家郝偉升制訂的詳細訊問方案進行突審，同時在刑事技術測謊的配合下，郝偉升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一舉擊潰了王某勇的心理防線。王某勇如實供述了在犯罪嫌疑人孫某良的授意下，對王某雷的尸體進行碎尸、焚尸、拋尸的作案過程，并配合公安機關找到了定罪的關鍵證物。至此，王某雷案件有了重大突破，真相即將浮出水面。

曲波決定乘勝追擊。由郝偉升任預審組組長，抽調實戰經驗豐富、長期從事預審工作的警力，組成強大的預審團隊，根據前期掌握的犯罪嫌疑人性格特點和犯罪線索，一人一策，對癥下藥，將所有從犯一一訊問到位。

6月2日，曲波見各方證據確鑿，時機成熟，決定收網。杜南人、趙風雷帶領偵查員到監獄提審犯罪嫌疑人孫某良。犯罪嫌疑人孫某良和意料之中的一樣，十分狡猾，氣焰囂張，不但對殺人碎尸等犯罪行為拒不供認，還時不時地威脅辦案人員，稱“將來出去了一定弄死你們”。

經驗老到的孫某良在羈押期間，以自殘的方式企圖逃避打擊，并栽贓給專案組。他將七個月前埋入皮下的裝訂針拍入腹部。專案組不受威脅，將其送到醫院手術取出裝訂針。治療期間孫某良仍然囂張無比，多次恐嚇醫務人員和公安民警，他還天真地認為自己布下的局萬無一失，公安機關根本不可能找到王某雷的尸體。但專案組此時已經做足了外圍工作，孫某良即使百般抵賴也無濟于事，案件的真相永遠也無法掩蓋。

事情要從2015年10月7日下午說起，孫某良因一直懷疑王某雷在替其販毒時私吞毒品，又無法找到王某雷本人，便將王某雷的女友黃某騙至住處，采取恐嚇、持刀威脅、捆綁和毆打等手段，對黃某進行非法拘禁，追問王某雷的下落。黃某因被打成血氣胸，傷勢較重，被送至大連市第三人民醫院住院治療。10月9日9時許，王某雷到醫院探望黃某時，被孫某良及其馬仔綁架到“小二樓”，采取捆綁、恐嚇、毆打、侮辱等手段百般虐待、反復折磨致死。

事后，孫某良利誘養狗的老王（王某勇）為其處理尸體，許諾事后給付11萬元現金，還給其兒子買房找工作，同時提供一輛奧迪A8轎車用于運輸尸體。在孫某良的指使下，王某勇在“小二樓”碎尸后進行了焚尸拋尸。

犯罪嫌疑人做夢也想不到，本以為天衣無縫的勾當硬是被曲波帶領的中山刑偵人從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言”入手，在沒有報案人、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順藤摸瓜，步步為營，一舉偵破。最終，中山公安對涉案犯罪嫌疑人進行收網，陸續將犯罪嫌疑人孫某良、王某勇等十余人抓捕歸案，依法起訴，成功地破獲了這起特大殺人碎尸案，同時破獲了三起非法拘禁、一起搶劫奔馳轎車和兩起販賣總計35.2公斤冰毒的販毒案件。

前進

在中山公安分局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里，我們與曲波局長懇談良久。對于從警生涯，他做到了忠誠擔當，無怨無悔；對于公安工作尤其是打擊刑事犯罪，他感到任重道遠，重任在肩。中午，與分局領導班子一起在局機關食堂用餐，班子成員間關系融洽、風趣詼諧、其樂融融；民警們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整個食堂洋溢著一種溫馨的家的氛圍。從警以來，常年超負荷的運轉，曲波很難抽出一點時間陪伴家人。他是個孝子，經常要在盡忠和盡孝間作出艱難的抉擇。對于家庭，他更是虧欠有加。提到兒子，曲波臉上總會浮現出慈父的愛意。兒子也沒讓他失望，考上了警院。兒子說：“老爸太累了，我的加入是為了替老爸分擔，讓老爸不再那么累！”為此，曲波曾帶著驕傲的神情笑著對父親說：“我兒子就是比您兒子強！”父親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公安事業需要接班人，需要一代又一代地傳承與發揚光大，長江后浪推前浪，一往無前，永遠向前！正如《中國人民警察警歌》中唱的：“偉大的祖國賦予我使命/復興的民族給予我力量/忠誠的道路 浴血榮光/英雄的足跡 越走越長/對黨忠誠 服務人民/執法公正 紀律嚴明/懲惡揚善 劍出鋒芒/平安中國 無悔擔當/人民公安為人民/我們的名字在警徽中閃光/人民公安向前進/我們的光榮在國旗上飛揚”……

這正是曲波參警三十一年來熱血、信仰、榮譽的濃縮。（圖片由大連市公安局中山分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