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理論觀照下的老婦人一生命運

于旭東

摘要：本文選取《老婦人》，運用凝視理論抓住“看”與“被看”這一形態結構，對人物內心世界進行精神分析，使讀者以一個立體的視角體味背后的文化價值。

關鍵詞：看；被看；文化價值

貝弗利·法默是澳大利亞女性小說作家，小說《老婦人》以主人公“我”作為敘述者，講述了“我”所到過的城市以及發生性愛的生活經歷。敘述中，老婦人的回憶支離破碎，反復出現的意象拼湊出老婦人半生逆旅、孤苦飄零的坎坷人生。

一、鏡像回憶：女性與婚姻

鏡子是回憶的媒介，溝通了過去和現在。小說開篇寫到，鏡子中的自己嵌在一個皺紋滿布的面具里，鼻子和臉頰也是斑痕點點，眼睛四周都是黑眼圈。這一視覺行為映射出內心的痛苦：青春不在，歲月如蠟。老婦人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影像也帶著老婦人回憶過去的時光：“我跟你們說過，我接過兩次婚……那些日子里，我們徹夜纏綿，每天清晨都在筋疲力盡中醒來，床單濕透了，肉體仍然互相纏繞著。”

在視覺行為中，“看”的行為背后蘊藏著一種躍躍欲試的力量和不甘寂寞的沖動，它不滿足于已經曾現出來的東西，也不會停止于對表象的純粹的確認，會提出更多要探索發現的訴求。老婦人的身體丑陋不堪，在心理上她拒絕丑陋，透過丑陋的身體找尋年輕時的美好，比如情人所贈的純正琥珀項鏈與自己眼睛相配、一生中有很多情人相伴、結婚后無節制的性愛體驗等。這種鏡像階段的體驗是令人愉快的，視覺也從感官行為走向了認知能力，視覺超越自身而具有隱喻的意義：年老確實是令人不安的，因為“衰殘的肉體”無法再喚起欲望，鏡子這個無情的見證映照出它的丑陋和絕望，那個老婦試圖在鏡中尋找自己的青春，然而她只看到幻影。

另一方面，“凝視”不僅是主體對物和他者的看，也是作為欲望對象的他者對主體的注視，是主體的看與他者的注視的一種相互作用。“我”穿上丈夫那套劣等禮服在一群打牌的男人中間穿梭，結果遭到丈夫一頓暴打。老婦人的“拋頭露面”，是主體在異性之他者凝視中的一種定位。“凝視是一種統治力量和控制力量，是看與被看的辯證交織，是他者的視線對主體欲望的捕捉。”它直接導致了老婦人的婚姻悲劇：從最初的愛意纏綿到婚姻結束前的冷漠殘暴，老婦人失掉了愛情和孩子，是這場婚姻的犧牲品。

二、視覺快感：女性與文學、藝術

勞拉·維爾維曾用精神分析方法去闡釋“那種控制著形象、色情的看（looking）的方式以及奇觀的奧秘”。女性作為觀看的對象，她所能引起的視覺快感成為重要的事實。我們以繪畫和文學詩歌這兩類視覺藝術為例，探討女性與視覺快感問題。

（一）藝術：男性與女性不平等關系

當代藝術批評家約翰·伯格曾在《觀看之道》中著重分析了西方繪畫史上的一個類別，即裸體畫。正是在這類繪畫中，女性視作景觀的事實得到了印證。

小說“我”對藝術有著近乎的熱愛，情人馬塞爾為“我”畫了一幅油畫。繪畫中裸露的人體多是女性，這些女性或是用溫順的眼光來回應定睛注視著她赤裸軀體的觀賞者，或是故作嫵媚向觀察自己的人奉獻自身的女色，“她帶著一條琥珀項鏈，大腿上方陰翳濃密”，“理想的觀賞者通常是男人，而女人的形象則是用來討好男人的。”這樣，在視線的兩端是一個如此不相稱和不平等的關系：男人在看，女人被看；男人窺視，女人被窺視；男人擁有欲望，女人是可欲望的對象，進而，男人是自我，女人是物。

（二）主體與話語：詩歌與孤獨人生

文字的反映模式具有一定的抽象性，讀者對文字的閱讀能夠從被動進入主動，從而有能力作思考上的對話，表現自我、表達自我，并促成自我人格和思維能力的養成。因此，文學閱讀也是主體對客體的一種“凝視”，閱讀就是一種“看”。

小說中父親對“我”的影響是巨大的，“從灰塵仆仆的鞋子下面偷來他的《惡之花》，譽寫那些詩歌”。《惡之花》中巴黎風光陰暗而神秘，巴黎人大多與“惡”相關：賭徒、妓女、酒鬼，這種風格的作品無疑會使老婦人“本我”產生無限的欲望。“那是我巴黎歲月的紀念，一個淫蕩的女子”。在巴黎，老婦人邂逅愛情，又黯然離開，在戰后重返斷壁殘垣的巴黎，之后失去了一切。小說中的“我”將這些經歷記錄下來，在遲暮之年拿出來閱讀、回憶，以此證明自己的生命軌跡。

老婦人稱自己的身體是“干尸樣的軀體”，直言“歲月無情催人老”，嘆息“厭倦了活著”。死亡作為一種解脫的方式將消解一切痛苦。“美人遲暮”這一文學中常見的主題，隱含著男權社會對女性的評判標準：女人以美貌換取愛情、婚姻、幸福。老婦人縱然年輕時“身體欣長，雍容華貴”，老年也只能孤獨地靠回憶聊度余生，走向墳墓。

三、結語

本論文以凝視理論分析老婦人的愛情婚姻以及藝術、文學對于她的一生意義，在“看”與“被看”中，可以窺探到貝弗利·法默小說里的女性在自我凝視與他者凝視中，所展現的女性的真實與丑陋。小說盡顯自己對世界的冷靜觀察與獨特思考——女性的衰老死亡與疏離被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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