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力量

李智

愛，是陶行知先生一生獻身教育事業的不竭動力，也是他崇高人格的體現。沒有愛，就沒有教育。一個好教師，首先意味著他熱愛孩子，感到跟孩子交往是一種樂趣，相信每個孩子都能成為一個好人，善于跟他們交朋友。我的育人故事里沒有驚天動地的橋段，也沒有一波三折的情節，它們平淡得如同家長里短，不值一提，卻正是這一點一滴平淡無奇的故事文火慢熬，熬出畢業班時的淚流滿面。

工作的第三年，送走了一屆畢業班。畢業那天，大家穿著班服，教室里開著冷餐會，氣氛熱烈地吃著雞排和必勝客，三三兩兩的同學合照留影。大概自己是太過冷靜的人，并沒有過度渲染離別的傷感。目送著最后一個同學離開學校，心才像被戳了一下，那是用心付出過的三年，那是有著一堆我和他們回憶的三年。

一、“即使你很嚴格，但我依然愛你”

新教師第一年，接手四年級，第一個學期溫柔得一塌糊涂，年齡相差不大，很容和學生有話題，加之課堂的把控力不好，治不住那些調皮的小尾巴，課堂上總覺得哪里有小蜜蜂嗡嗡地叫著，困于水平不夠，總是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就這么鬧哄哄地過了兩個多月直至再也忍受不了。后來在觀察中發現，擒賊先擒王，控制住最調皮的那一個，減少影響，事情就好辦多了。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的身邊總是多了個“小尾巴”，我去哪兒他去哪。每次大課間，其他小朋友興致勃勃地玩著，他只能兩眼巴巴地望著。一段時間后，亂插話的現象是好轉了。可是“小尾巴”怎么會自覺搞好自己的學習呢？每次寫到作文，看著黑板發呆二十來分鐘也寫不出一個字，明明說好放學留下來補做作業，轉眼他人就不見了。沒辦法，只能打電話讓家長送過來，陪他一個字一個字把作文寫好。很多次天都黑了，辦公室只剩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小尾巴陪了我兩個學期。四年級快結束時，無意間瞥見他的成長記錄表，他的學期感言居然是“希望李老師下學期還可以繼續教我們”。那個時候我微微一愣，原來他這么在意他口中的“兇老師”。

二、“我愛你們，愿意給你們最大的自由”

工作第二年，毫無懸念地成為班主任。在這之前，我已經看了很多的教育案列，期盼班主任工作一切順利，實際的教育過程中卻沒有一模一樣的課堂，沒有一模一樣的學生，也沒有一模一樣的問題。最后只有一點能改變問題，那就是用真心換真心。

有一次品德課上涉及到家庭里的大麻煩，其中有一個環節是有關父母離婚的討論，班級里幾個孩子眼里一下子沒有了光彩。其他孩子嘰嘰喳喳討論得很熱烈，那幾個小孩卻明顯不自然。我趕緊話鋒一轉，說“即使爸爸媽媽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分開了，他們給你們的愛卻并不會減少。也許大了我們能夠理解父母的不得已。”這個討論就此帶過了，然而沒多久的考場作文，又來了作文題《父親》，對某些小朋友而言，父母離婚后，和父親待一起的時間著實不多，也沒有什么可寫，習作寫得干巴巴。我找來談話時，也只是淡淡說了句“如果寫不好就換一個親人寫寫吧。”班級里另一個小孩父母鬧離婚，放學公然在學校門口搶著把他帶走，第二天一早來，當然無精打采，什么作業也沒做。這時候我想起陶行知先生的三顆糖的故事，我把他叫到辦公室補作業，給了他一顆巧克力說，“老師知道你今天很難，希望這顆糖能讓你心情好一點。”孩子看著我，愣了愣，開始補作業，補完作業后我又給了他一顆糖，說“你真棒，即使現在遇到了點困難，你還是能把作業寫完。”直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他當時的表情，有點錯愕，又有點難以自己。

這些特別的孩子是平時班級工作中最需要關注的，教育更應該不放過一個孩子。四年級后，孩子們發育水平各有不同，有的穿不下校服了，或者是天冷了，每個孩子的抗寒能力不一樣，我很少會規定他們必須穿校服，如果實在沒辦法，也不會勉強穿全套，“只要有一件，班級統一就好了”這是我經常和他們說的。這真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但是對孩子們來說，卻真真切切是件重要的事。我可以犧牲周末的時間帶他們去義賣感受生活；可以陪著他們一起“頂風作案”。我們一起討論過怎么贏得接力跑，一起上過一節節展示課，一起完成過很多并不擅長的活動。雖然總是以自嘲為“后媽”，卻真切地愛著。快畢業時，我懷孕了。畢業典禮那天，一個老師告訴我，“你們班小孩說，今天有兩件事最開心了，一是我們畢業了，還有一個是李老師有了自己的小寶寶。”——這大概就是愛。

畢業后，每年教師節、寒暑假前夕，他們還會跑來學校看我，“小尾巴”一直惦記我生了男孩兒女孩兒。每當這個時候，幸福就爆棚，用心付出的那幾年，原來在你我的身上都留下了痕跡。我會沿著陶行知先生的這條路繼續走下去，當一個好老師，做一個有愛心的好老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