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林花雨

沈思源

崇山峻嶺，茂林秀竹，更有植于宋代有“中國最大古桂群”之稱的千畝桂林，廣袤數里，長盛不衰，獨冠江南。每當秋季，香被遠近，十里之外暗香如縷，五里之內芳香盈溢，置身林間，風吹拂，花如雨，游人醉，故名：香林花雨。

香林花雨位于柯橋區湖塘街道西路村，地處風光旖旎的鑒湖之畔，山清水秀的會稽山余脈，東鄰歷史文化名城紹興市區15公里，北距中國輕紡城4公里，西去杭州40公里。景區總面積3.56平方公里，南西北三面環山，會稽山余脈在這里異峰突起，層巒疊嶂，山中散落著眾多靜謐幽深的古寺。登臨眺望，峰巒如聚，四環一碧萬頃的竹山林海，底下是悠遠綿長的山陰古道。史上，文人名士多會于此，唐代的賀知章、南宋的陸游、明清之際的張岱等都在此留下了諸多膾炙人口的詩文。陸游《詠西路桂花》中的詩句“半夜凌風過月旁，水精宮殿桂花香。素娥定赴瑤池宴，侍女皆騎白鳳凰”，寫的就是這片桂林。

龍華寺、兜率天宮是香林花雨景區的衍生帶，與富含江南水鄉特色的柯巖景區組成了一個常年游人如織的鄉村休閑旅游區，景區所在的西路村更憑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成為遠近聞名的致富村、浙江省美麗鄉村示范村。

曾經，西路村是遠近聞名的窮村。周圍多山少地，常年能吃上白米飯的人家寥寥無幾。曾有歌謠：“西路，西路，死（xī當地方言）路一條。”這里田少，而且又多在十多里之外，每逢農耕時節，村人都早早出門，帶上干糧，忙活一整天。中午也不能回家吃飯，因路太遠，來回得半天。

所帶干糧中，以桂花糕最普遍也最受歡迎，因為它軟——放半天也不會變硬，不易餿，且帶香味——桂花香。桂花糕的原料很簡單，糯米、白糖加桂花。每到桂花盛開時節，家家戶戶都帶上竹席、竹竿。把席子鋪在桂花樹下，用長竿輕輕拍打樹枝，那些銀色的、金色的桂花（金色的桂花更香，所以種得多，打得也多）便如秋雨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拿回家里，鋪在空地上，老老小小齊上陣，揀出樹枝、落葉，再用篩子篩一下，分出花柄。新鮮桂花味苦，不能吃，需要擠出汁水。村人便把這些桂花裝入大缸，撒上一層細鹽，腳踩壓實，待到金色變成了黃褐色，再壓上石塊，讓它們在時間的沉淀中慢慢發酵，將味道絲絲融入每一粒芳香。等到汁液浸沒花瓣的時候，把它們撈出來，鋪放在干凈的紗布上瀝去水分，就可以出售了。當商販們開著裝滿桂花的車子一路駛去，整條路便都充盈著桂花香，沿途的村莊都知道：西路村的桂花開賣了。村人會留下一小部分，裝入小玻璃瓶：做糕點時加點，便是芳香撲鼻的桂花糕；泡茶時放一小勺，便是馨香的桂花茶。

桂花很香，但當年的西路村人還是食不果腹。除了開花時可打桂花賣些小錢外，桂林差不多是雞、鴨、羊這些禽畜的天堂。盡管如此，西路村人從沒想過動用這些祖輩們留下來的樹：買家來談過，村人拒絕了；村人造房子做家具要用木材了，寧可省吃儉用去外村買。靠著這種樸素的想法，這些樹在一代代的歲月流轉中，和這些樸素的村人一起，承載了數百年的風雨洗禮，見證了這一方水土在寧靜、安然的沉淀中不改初心的堅守。林中有“中國桂花王”之稱的老樹（比湖北咸寧“桂花王”還要大），樹高達18米，蓬徑達20多米，覆蓋面積達320多平方米，根圍達4.3米，有三根主干，歷經五百多年，仍蒼翠遒勁，馥葉如蓋。如今，在這樹下品茗浴香、飲酒賞月已成了每年金秋“桂花節”游人心向往之的特色流程。

沉靜、內斂、溫厚，西路村人在和香林花雨的相守中慢慢浸潤成了這樣的民風，一如蒼蓋如云、暗香縈繞卻靜默的桂林。來吧，這山、這林、這人都在這等你，靜候為你奉上一個“醉香、醉美、醉自然”的桃源之旅。

（指導教師：劉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