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盈園自繽紛

劉鵬飛

“秋菊盈園”是陶淵明曾經說過的話，《群芳譜》上說：“九華菊乃淵明所賞，今越俗多呼為‘大笑，瓣兩層者曰‘九華……九月半方開，昔淵明嘗言‘秋菊盈園，其詩集中僅存‘九華一種?！?/p>

“九華”是菊花很古老的稱呼，北京人現在還把菊花叫“九華”或“九花”。走街串巷的花農挑著擔子高聲叫賣：“栽——九華哎——”抑揚曼長的叫聲中，不是讓你買，而是讓你栽，真是別具風味。

我的家鄉，生長著許多黃色的野菊花，據史料記載，這才是中國最古老的菊花，“花正黃，小如指頂，外尖瓣，內細萼，柄細而長，味甘而辛，氣香而烈，葉似小金鈴而尖”?！度悍甲V》上的話，簡直就是對我老家野菊花的最真實描寫。

我國從唐宋時期才開始培植菊花，范成大《范村菊譜》中，才收錄三十五種菊花，劉蒙《菊譜》中，也不過收錄三十六種，到了清代的《廣群芳譜》中，菊花已達到三百一十六種了，如今，菊花的種類早數不過來，用姿態萬種，五彩繽紛相喻，一點也不為過。

菊花的培育方法并不復雜，在春夏之交，把菊叢上的頭，隨便剪幾枝下來，插在泥土中，適當澆點水，一兩天后那已發軟的葉子就會挺起來，說明下面已經生了根。到了秋天，就會開出大菊花。雖然我向隔壁退休教師老張學過這一手，但培育出來的菊花總沒有老張的花開的大，開的艷，這說明還有很多細節我沒有學到手。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則是對菊花最好的贊美了。秋風一吹，眾芳搖落，只有菊花寒秋獨榮，其不委塵俗凌霜傲放的品質讓人傾心讓人折腰。陸游還因此有“蒲柳如懦夫”，“菊花如志士”之比。也許正是因為如此，《紅樓夢》中那些公子小姐聚在一起，才以菊為題，寫下了憶菊、訪菊、種菊、對菊、供菊、詠菊、畫菊、問菊、簪菊、菊影、菊夢、殘菊等十二首詩篇。“秋菊秋景吟不盡，片言誰解訴秋心”。

菊花不但有入秋景的艷姿，還是延年益壽的良藥，所以菊花又有“延壽客”的美稱，《太清諸草木方》上說：“九月九日，采菊花與茯苓松柏脂丸服之，令人不老?！?/p>

人們最喜歡的菊花食品當然還是菊花酒了。“買糕沽酒作重陽”，這里的糕是重陽糕，這里的酒就是菊花酒了。九月九，重陽糕不能不吃，菊花酒更不能不飲，沒有了菊花酒，重陽節就失去了“節”的氣氛，這在文化氛圍非常濃厚的古代，表現得更為明顯突出了。

重陽節第一次飲菊花酒，是在東漢時期的桓景家，當時有個仙人費長房，關切地對桓景說，九月九日，汝南當有大災降臨，讓他趕快通知家人縫制布囊，裝上茱萸，然后將茱萸囊系在手臂上，登山飲菊花酒，可讓一家人的大災消除。桓景聽后照辦，一家人終于躲過一劫，只是家中養的沒有來得及躲出去的雞鴨牛羊全部暴死了。

菊花酒是用菊花和黍米釀成，九月九日這天釀的菊花酒更是芳香撲鼻，甘甜可口，因此菊花酒被古人視為延年益壽的長命酒，格外受到人們的重視?！肚G楚歲時記》上說：“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云令人長壽?！薄独m博物志》中還詳細地介紹了菊花酒的制作方法：“菊花舒時并采莖葉，雜黍米釀之，至來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飲焉，故謂之菊花酒?！?/p>

至于古人寫菊花酒的名句更是不勝枚舉，數不勝數了。“寧知沅水上，復有菊花杯”，“伊昔黃花酒，如今白頭翁”，“把菊醒陶酒，揚鞭入漢闈”。如今的九月九日重陽節，人們登山、賞菊、扶助老人，開展各種各樣的健身健心活動，當然也不會忘了飲酒，飲菊花酒。那真是“酒必采茱萸甘菊以泛之，既醉而還”了。

編輯 / 徐 ? 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