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政府與市場關系研究部分文獻述評

杜磊

摘要：本文主要圍繞新時代政府與市場關系的再認識、改革開放40年我國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研究、從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角度審視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政府與市場關系問題同具體領域研究的結合四個角度，對2018年部分相關文獻進行述評。

關鍵詞：政府與市場 新時代 改革開放 現代化經濟體系

中圖分類號：F123.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8）22-0108-02

政府與市場關系問題一直是經濟學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即便是在西方經濟學發展史中也曾經歷過從古典經濟學到凱恩斯主義，再到新古典經濟學，直到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掀起對政府作用的重新認識。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發展過程中，我國形成了獨特的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形態，并基于兩者的相互作用，實現了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推動國內學術界對中國式政府與市場的關系進行了深入討論。本文主要對2018年部分相關研究文獻進行綜述。

一、新時代政府與市場關系的再認識

方福前認為，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政府的地位和作用主要是源于：作為公有制的代理人和實施者，必然要在資源配置中發揮作用;在市場機制不完善的背景下，必須承擔建設新體制、培育和完善市場機制的職責;為經濟發展提供制度保障、基礎設施和穩定的政治經濟環境;實現人民的共同富裕;解決和補充市場機制協調失靈;市場監管;保障競爭與合作;等等。有效率市場和有效率政府組合是應選擇的未來模式。其中政府要重點解決“動物精神”造成的結構性失衡、科學技術革命帶來的經濟結構變革、外部沖擊導致的經濟體結構失衡等市場無法解決的結構性失衡和經濟波動問題。楊春學基于中西方文化差異的比較，認為中華文明的國家觀決然不同于新古典框架秉持的國家觀;中國實踐和觀念中的政府屬于強政府概念，不同于新古典框架推導出的“守夜人”類的小政府概念;新古典框架無法解釋中國式經濟治理模式;政府職能具有進化特征，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中國式治理存在“中央集權，分級代理”和地方政府之間的競爭兩個典型特征。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完善，政府“創造市場”的角色將會逐漸淡化，這時“更好地發揮作用”將表現為防止和降低“政府失敗”。黃桂田認為，第一，從理論層面，通過邏輯演繹的方法，是很難說清楚現實中所需要的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應該是怎樣的。第二，沒有一成不變的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因此，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不是固定不變，它既是一個永恒的課題，又是一個變化著的課題。

二、改革開放40年我國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研究

岳偉和鮑宗豪以重要政策文獻的表述變化為分析主線研究認為，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政府與市場關系主要經歷了三個時期：摸索期（1978—1991年），并可進一步分為從計劃經濟到交換經濟的市場復歸階段（1978—1983年）和從社會主義商品經濟到以公有制為基礎的有計劃商品經濟的階段（1984—1991年）;動態發展期（1992—2014年），并大致分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初步建立階段（1992—2000年）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立和完善階段（2001—2012年）;厘清期，主要是從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召開至今。總體看，我國政府與市場關系的演進體現了實踐探索——認識突破——辯證思維為主要特征的內在演變邏輯，其活力之源就是發展市場、探索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演進之路，但對政府和市場關系的認識問題，依舊存在的越位、缺位、錯位問題，市場本身發展不成熟的問題仍在困擾我國的經濟發展。對此，需要把握好三個關鍵詞，即“共生關系”，推動政府與市場的嵌入耦合;“高效市場”，促進社會主義與市場經濟的相互形塑;“有為政府”，實現“限權”與“守權”的雙向統一。唐在富和康璽基于財政視角的考察認為，對政府與市場關系認識大體經歷了四個階段。分別是：探索改革目標模式階段（1978—1992年），具體到財政領域，主要是促進國有企業形成市場化的微觀經營機制，調動各地發展經濟的積極性，推進會計、稅收制度建設;確定改革目標模式并初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階段（1993—2002年），具體到財政領域，主要是建立合理的利益導向機制，深化國有企業改革并支持非國有經濟發展，建立宏觀調控政策框架，推動政府職能轉變;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階段（2003—2012年），具體到財政領域，主要是促進市場公平競爭環境的形成，使國有企業成為真正的市場競爭主體，強化財務、會計基礎工作，促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強化政府公共服務職能，加大環境保護力度，加強和改善財政宏觀調控;全面深化改革新階段（2013年至今），具體到財政領域，主要是營改增全面推開，取消、免征、停征和減征大量政府性基金和行政事業性收費，加強地方政府債務管理，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大力支持脫貧攻堅，等等。

三、從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角度審視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

張杰認為，加快構建新型政府和市場關系，是當前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是化解當前經濟深層次問題的關鍵所在，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核心所在，能為今后增強經濟質量優勢提供基本制度保障，更是增強實體經濟創新力和競爭力的主要途徑。但實踐中，對政府和市場關系的認知滯后導致對微觀經濟領域及金融體系的干擾甚至抑制效應，人力資源教育培訓體系不完善造成人力資源供給與需求的結構性矛盾，財政供養人口的膨脹及腐敗等滋生高昂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對國有企業和產業扶持政策的認知和操作偏差弱化甚至扭曲了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對此，需要清醒地認識到，理順政府和市場關系問題是今后經濟體制改革開放的核心任務，要加快推進政府職能轉變和政府機構優化，切斷地方政府與地方金融機構之間的非市場化利益聯系，科學布局國有經濟部門和民營經濟部門的協同合作發展關系，強化政府的公共職能和事后監管機制職能。姚洋認為，只有形成現代化經濟體系，才能更好順應現代化發展潮流和贏得國際競爭主動。市場的優勢在于鼓勵個體創新，但不善于解決協作問題。現代化經濟體系要圍繞創新這一關鍵問題，理性看待市場行為主體，協調市場和政府之間的職能分工。具體而言，需要建立理性的監管體系，轉變監管觀念、工作重心和方式方法;構建高效的制度環境，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完善技術轉化體系;建立現代產權制度，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因地制宜，改變“一刀切”式的經濟管理模式;平衡市場和社會之間的關系。楊瑞龍認為，在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文獻中，沒有討論在未來社會中如何處理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且事實上，改革開放以來主導我們處理政府與市場關系的理論來源基本上是西方主流經濟學，三個理論來源分別是新古典經濟學、凱恩斯主義和新自由主義。我們不能否認西方主流經濟學的借鑒作用，但我國特殊的國情決定了該理論體系無法成為指導實踐的主要理論邏輯。因為中國是一個發展中大國，是一個轉型中的國家，更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特殊的國情決定了我們既要充分發揮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又要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前提，是要充分發揮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要合理界定政府與市場之間的權力邊界，根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內在要求，把政府干預限定在必要的限度內。

四、政府與市場關系問題同具體領域研究的結合

張琦探討了公共服務中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認為對于公共服務（主要指地方公共服務）是由政府還是由市場提供這個問題，不能只考慮需求，即公共物品的數量及排他性等問題，還需要考慮供給即稅費分擔等問題，因而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都不能簡單回答應該由政府還是由市場來提供公共服務。事實上，公共服務由非政府提供是存在可能性的，這點在中國歷史中就有論據可循，如由鄉紳、宗族提供的一些公共服務。而西方大量的理論研究也證明，公共資源的自發治理也并不一定必然指向囚徒困境。而且新技術的出現可能帶來新的盈利模式，從而使私人企業通過提供公共服務來獲取更多利潤成為可能。因此，公共服務中政府與市場關系問題的關鍵不在于進行非此即彼的選擇，而是妥善處理公共服務中的公平與正義問題。孫維認為，政府與市場關系的處理始終貫穿于政府引導基金的管理和運作的全過程。政府與市場關系視角下，政府引導基金發展主要面臨的問題有：違反政府承擔有限責任原則，加大財政風險;投資決策市場化程度不足，政府引導基金出現資金沉淀;引導基金設立牽扯部門利益，重復現象嚴重。基于對重慶、山東政府引導基金案例分析，孫維提出，應限制引導基金支持領域，堅持管理體制和決策機制的市場化原則，避免通過行政承諾和讓利吸引社會資本，尤其在投資方式上堅持股權投資，更好發揮政府引導作用。王赫奕和王義保基于政府與市場的博弈關系分析供給側改革，認為政府對市場刺激性政策舛錯的困境、市場環境的失序、政府職能定位不合理、產業政策缺失是供給側改革的內生性原因。新常態下，應加快政府職能的轉變，明確規制的要求與內容，實現有效市場與有限政府的良性互動，打造職能定位合理的有限政府和供給制度完善的有效市場。

五、簡要評述

重新認識“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對于“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目前學界主要是圍繞前者，即“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展開討論。尤其部分馬克思主義經濟學者認為，實踐中“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未能很好體現。但事實上，結合經濟發展階段、國內外發展經濟環境和國家治理能力三個因素，我國一直穩步推進“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相關工作。因此，需要突破對政府作用的傳統觀點，在理論上對“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進行重新認識，即提升到方法論和世界觀的高度展開新的分析。同時，大數據時代所具有的信息聚集、處理和加工能力，以及由此衍生的統計、分析、預測等重要信息產業，將對傳統經濟中政府與市場所能掌握的信息資源產生重大影響，進而帶來一些新的現象和問題。事實上，不同時期我國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適應新時代的新矛盾和新要求，我們需要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中政府與市場關系理論進行新認識，才能更好地指導我國的經濟實踐。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