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秋媛
我做了一個夢,夢里的我腳下淌出河流,我順流而下,愈走愈寬闊。一塊透亮的、輕盈的磁針握在我手中,仿佛一只沒有盡頭的手表。這該是一片海吧,我想,我已經成為了你。
你好,五年后的自己。我希望你在這一年能去看一片海,迎著海風的味道,打開我的信。因為我此刻正在傻傻想象你的樣子。
無論怎樣零散寒傖的線頭布片,到你手中,都會拼接成一片斑斕的織錦。在冷雨咆哮的街頭,你還有那樣的沖動,去給頂著雨衣疏通水道的工人撐一把傘。你內心干凈得如等水填滿的空碗,柔軟如初春生發的柳絮。你讓我想靜靜凝視很久很久。
按我現在的想法,你會樂意做一個“拾荒者”,刨出人們遺落的珍寶。看著接踵的人潮,我想起浮動的潮汐,簇擁而來,洶涌而去。而我在人潮中佇立不動,一一撿起那些被遺棄的,卻還沒有完全枯萎的生命。小時候,拾到的毛線和舊衣服給我改裝布偶的欣喜,而五年后的你會拾起什么呢?老式花體字母的詩集,或是一段不為人吟唱的歌曲?黃昏與黑夜交接的一刻,整理它們,在喧嘩的人群中堅定對滄桑的尊重,在人們踩踏過的灰燼里,留住些許永久珍藏。
歷經二十載,現在的你,渴望一場急流激蕩。在狂野的水路上,乘萬馬奔騰般的風浪沖向藍色的地平線是何等歡快!你正作為一個即將踏入社會的菜鳥思考這世界,我知道,你不會頹喪不會輕言放棄,而是無所畏懼,勇敢地迎向暴風雨。
五年后,柔軟的感情、敏感的心、獨立、真誠、充滿活力、無所畏懼……你也許沒有活成我想象的樣子,但那并不重要,只要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辜負自己。
如果河流找到了曠野而生長,一定會一端連結青春,一端流向遠方,抵達心中的海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