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是當前世界各國普遍重視的問題。對其進行研究,在西方學術界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并積累了許多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先進理念和方法理論,如對遺產概念持開放的態度、注重對遺產的法律保護和公民參與的社會化保護等,以及新近發展出的“文化景觀”“文化線路”和“場所精神”等理論等。
國內現代意義上文化遺產的保護,一般認為發端于20世紀30年代,建國后尤其是80年代《文物保護法》的制定以來,中國在遺產保護方面也作出了卓有成效的貢獻,已探索并形成了諸如博物館式、大遺址式、遺產旅游式、城市歷史街區式、村落開發式、文化節慶式、主題公園式、物化產品開發式、影視開發式等多種文化遺產的保護與開發模式。*傅才武、陳庚:《當代中國文化遺產的保護與開發模式》,《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4期,第93-98頁。
在我國傳承、保護和利用的遺產中,有一類遺產近年來引起較為廣泛的關注,這就是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革命和建設中遺留和生成的遺產——紅色遺產。當前,國內關于這一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研究,主要是在紅色資源、紅色文化等視野下展開,并呈現出方興未艾的發展態勢,不僅設立了多個國家級紅色文化研究基地,而且研究的視角和學科也在不斷突破,除歷史學、政治學、教育學等領域外,來自旅游學、傳播學、人類學、社會學以及跨學科的研究成果正不斷涌現。
當然,紅色遺產研究近幾年的走紅,并非是說這之前我國缺乏對紅色遺產的研究,更不是說過去沒有對這一遺產進行傳承、保護和利用。事實上,紅色遺產長期以來便一直在革命傳統、革命文化等語境下受到政府和學界持續的關注。但需要指出的是,從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角度對待紅色遺產還是近幾年的事。據考證,紅色文化遺產作為一個概念正式提出,最早還是在2004年國家發展紅色旅游的五年規劃中。*劉建平、韓燕平:《紅色文化遺產相關概念辨析》,《寧波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6年第4期,第64-65頁。
需要提及的是,近年來西方學者也開始涉足對中國的紅色遺產(他們大多稱其為“共產主義遺產”)的研究。如美國學者奧克和艾羅等,近年來就相繼對江西、上海等地所開展的所謂“紅色旅游”的發展狀況及其意識形態特征進行過實地考察和研究。*左冰:《紅色旅游與政黨認同—基于井岡山景區的實證研究》,《旅游學刊》2014年第9期,第60-70頁。2010年4月在美國哈佛大學還曾召開了一次主題為“中國紅色遺產”的國際學術論壇,并提出了一個關于“紅色遺產”的定義,即是指后毛澤東時代中國共產主義革命的遺跡和象征,其中涉及人物與制品、文本與場所、政治與資本、個體與集體記憶等方面。
檢索和梳理現有國內外關于紅色遺產研究的文獻及其內容,不難發現,在成績斐然的同時,在研究涉及的遺產范圍方面似乎還存在一個缺憾,這就是當前的研究主要關注的還是中共在土地革命、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遺留的紅色遺產,而對其早期在領導工人運動期間遺留和生成的紅色遺產的研究則相對偏弱。特別是嚴格意義上站在文化遺產的視角,采用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理念和方法,對此進行專門性、系統性研究的成果尚不甚豐富。
從遺產生成的角度看,中國共產黨在早期領導工人運動期間創造的遺產,即中國工運紅色遺產,應當說是最早的紅色遺產,尤其是這一遺產還與中國近代工業文明產生的中國工業遺產,歷史的內在的結合在一起,因而具有極大的學術研究價值。本文擬以安源工運遺產為樣本,就如何來開展傳承、保護和利用中國工運紅色遺產的研究問題作一探討和設計。
對于安源工運紅色遺產,我們認為從時空范圍來看,應按照紅色文化資源的分類,*陳始發、李立娥、齊耀祖:《紅色文化資源研究的歷史考察》,《理論視野》2014年第8期,第82-84頁。分為原生與衍生兩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是1921到1930年中國共產黨領導安源路礦工人開展革命運動期間形成并保存至今的實物、遺物、遺址、遺跡等。它們是原生遺產,主要分布在今天的萍鄉市,如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部員證、俱樂部遺址、小學國語教科書、《勞工記》歌謠、罷工成果《十三條協議》等。
第二部分是衍生遺產,主要是指建國后為再現和宣傳安源工運歷史而采集、加工和創造所生成的文化遺產。其分布就不再局限于萍鄉,而是流布于全國各地。如各地建立的涉及安源工運和秋收起義的紀念館、紀念碑以及油畫《毛主席去安源》、《劉少奇同志與安源礦工》和電影《燎原》等藝術作品。
就遺產屬性而言,安源工運紅色遺產,既有物質性文化遺產,如俱樂部遺址、紀念館、紀念碑等;也有非物質文化遺產,如當時教育鼓動工人的演講稿、教材、歌謠,后來創作的被認定為文物遺產的一些文學藝術作品以及“安源精神”等。另外,基于安源工人運動發生于中國近代工業文明萌芽和成長的背景下,其遺產亦應涵蓋一些相關的工業遺產,如安源煤礦的總平巷礦井、洗煤臺、煉焦爐、鍋爐房以及鐵路機車等。換言之,這一遺產應屬于一種包含了中國近代工業文明遺產的紅色遺產。
之所以選擇安源工運紅色遺產來考察中國工運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問題,主要是基于安源是公認的中國工人運動的策源地之一和秋收起義的主要爆發地,同時還是中國近代工業文明的最早起源地之一,其遺留和生成的大量歷史文化遺產蘊藏著極高的傳承、保護和利用價值。
例如,在這里就誕生了中共第一個產業工人黨組織,中共安源地委也是當時全國最大、產業工人最多的地方黨部;在這里中共成功開啟了中國近代工人教育的先河,催生了中共第一所黨校的誕生,為中國工人運動和中國革命培養了一大批人才;在這里中共創建了一個被共產國際譽為“模范工會”的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鑄就了一個享譽中外的中國現代工會品牌,它組織的1922年9月安源工人大罷工是“中國工人運動史上的一次壯舉”。*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上,中共黨史出版社2002年版,第54頁。
在這里,中共開創了領導工人參與企業管理,開展勞資合作的成功范例,并進行了中國工人階級管理企業的最初嘗試,為中共后來確立正確的勞資政策提供了最早的經驗;在這里,中共還領導創辦了國內第一個工人消費合作社,開始了中共領導工會經營企業的最早探索,也開啟了中共在革命和建設中重視和運用合作社經濟的歷史傳統。
在中國近代工業文明的成長史上,安源也占有一席之地。當時的安源煤礦“萃西歐各名廠之新機,開東亞數千年之宿蘊”,被譽為“中國第一之實業”、“東亞有數之大煤礦”。
這些眾多開創性的歷史活動遺留和生成的文化遺產,無疑彌足珍貴,其中許多就屬于“國家遺產”。當前安源就擁有4處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6處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安源路礦工人運動紀念館館藏的國家一級文物就達53件,二級文物62件,三級文物247件。該紀念館還被國家定為“百個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全國一百個紅色旅游經典景區之一”,萍鄉秋收起義紀念碑也被評定為“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因而可以說,安源工運遺產是研究中國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問題的經典性樣本。
以安源工運紅色遺產為樣本,展開對中國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研究,有必要對以往安源工運紅色遺產在這方面的工作進程和研究現狀做一考察和評估。
對安源工運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最早可追溯到運動期間,當時許多工人領袖和報刊媒體都對安源工運進行過系統總結和廣泛報道。這種研究和傳播亦應視為一種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方式,如劉少奇等就專門撰寫了《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略史》、《二七失敗后的安源工會》等。另一位中國工運領袖鄧中夏1930年撰寫的《中國職工運動簡史》,也用大量篇幅對安源工運進行了評述,并給予了高度評價。
延安時期,安源工運歷史還引起中共中央的重視。劉少奇1937年一封關于總結安源工運中左傾錯誤教訓的信,就曾以《關于大革命歷史教訓的一個問題》為標題,列入了當時的整風文件進行學習和研究。*郟穎麗:《中共第一個產業工人支部的創建與發展》,《江西社會科學》2015年第4期,第153-159頁。
建國以后,對安源工運歷史的宣傳和研究正式拉開序幕,1956年興建了安源路礦工人運動紀念館,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等高校當時也曾專門組織人員搜集資料,著手準備編寫安源工運史專著;1959年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紅色安源》一書,1961年拍攝了當時轟動一時后來引起廣泛爭議的電影《燎原》,這期間還創作了《劉少奇同志與安源礦工》等一批在全國有影響的美術作品。
文革期間,對安源工運歷史的宣傳和研究走向了一個高潮也是極端,安源也由此進入一個聲名鵲起并遠播海內外的時期。劉春華1967年創作的油畫《毛主席去安源》是當時這方面最有影響的宣傳品,也創造了一個迄今為止尚未被打破的美術作品傳播神話,其本身也已成為新的安源工運紅色遺產(2003年被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被學術界認為開啟今天中國紅色旅游源頭的“紅色朝圣”活動,文革期間在安源更是開展得非常火爆,安源紀念館一度改名并擴建為“紀念毛主席在安源革命活動紀念館”。但這一時期,也是安源工運歷史研究和宣傳,陷入極度扭曲和混亂的極端化和政治化階段,正如有的歷史學家所評論的,這一時期的研究“搞亂了歷史真相”。*丁守和、方孔木:《關于黨史研究中的問題》,《近代史研究》1980年第2期,第53-56頁。
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1980年劉少奇、李立三正式平反之后,對安源工運歷史的研究和宣傳,開始逐步回歸和恢復到正軌上,并取得了較大進展。
首先是對史料進行了重新搜集整理。其中較為全面的是中共萍鄉市委歷時五年組編的《安源路礦工人運動》(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91)上、下冊,安源路礦工人運動紀念館也先后多次對文物陳列和展示解說系統進行了改造和重建。
其次學術研究也漸次展開和深入。陸續發表和出版了一批學術論文和論著,代表性的有:《安源路礦工人運動史》(劉善文,1993)、《從和平斗爭到武裝起義——二十世紀20年代安源工人運動新探》(陸華東,2007)、《安源路礦工人運動新論》(黃仂,2011)、《安源路礦工人運動研究》(中共萍鄉市黨史學會,2013)、《論安源精神》(楊桂香,2014)等。
再次是利用文學藝術手段宣傳和傳播安源工運歷史及其文化精神的活動也再度興起。這期間就先后創作了多部小說和散文如《安源往事》、《東方驚雷》等,也拍攝了一批電影、電視作品如《毛澤東去安源》、《鐵色高原》、《大清洋礦》等。2007年還以安源工運為題材,制作了江西省第一部紅色動漫片《安源小子》。
近年來,隨著旅游產業的興起和遺產保護意識的增強,關于安源工運歷史的研究路向出現了新變化,開始了對安源工運紅色遺產包括工業遺產的開發利用以及對建國后形成的衍生遺產方面的研究。
例如,近年來萍鄉本地的一些學者,就圍繞萍鄉紅色旅游資源的開發、安源工運特色數據庫和主題圖書館的建立、安源紅色文化題材的美術創作、贛西紅色遺產的微信傳承平臺以及新形勢下安源路礦工人運動紀念館建設等問題,展開了一些實證性或可行性研究。
再如,在安源工業遺產的研究方面,呂少俊和李曉勇就首度對安源煤礦礦業遺跡的特色與資源價值進行了探討;*呂少俊、李曉勇:《江西萍鄉安源煤礦礦業遺跡特色與資源價值》,《科技資訊》2012年第11期,第236-238頁。田燕等則專門研究了萍鄉煤礦建筑遺產的保護與再利用問題,*田燕、候雷、張一恒:《萍鄉煤礦建筑遺產保護與再利用》,《華中建筑》2012年第12期,第152-155頁。不僅分析了這一工業遺產的多方面價值,而且提出了遺產保護和再利用的具體思路和模式。
又如,出現了對建國后為宣傳安源工運而創作,且今天仍被奉為“紅色經典”的一些藝術作品的研究。這當中,不僅出現了一批回憶性和考證性文章,同時,一些學者也注意到這些作品實際上提供了“一個研究意識形態與藝術如何結合的完美樣本”,因而也開始了對這些衍生遺產的發掘性和解讀性研究,如文云峰對油畫《毛主席去安源》通俗化創作路線的探析,*文云峰:《走通俗化路線的油畫個案淺析》,中國美術學院2011年碩士學位論文。沈偉棠運用“知識考古學”的方法對該畫系列史料之間的文本差異研究,*沈偉棠:《論新中國美術史寫作中的史料運用和建設問題》,《海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3期,第157-162頁。以及賀旻旻對1961-1969年美術作品中的劉少奇形象的圖像政治解讀等。*賀旻旻:《圖像政治》,中國藝術研究院2013年碩士學位論文。
朱家山路與長江大堤平行,月亮灣路則起于長江大堤下,從幾乎與江堤成垂直的角度向腹地延伸,兩條路相交的地方就是月半灣的位置。
為傳承、保護和利用安源工運紅色遺產,萍鄉當地政府、高校和一些企業,近年來也專門設立了傳承保護基地和學術研究機構,如江西省“安源國家礦山公園”、萍鄉學院“安源紅色文化研究中心”、江西萍礦集團公司“安源精神研究會”等。2015年底,萍鄉市市委、市政府還專門制發文件,要求相關政府部門和文化教育機構,在未來幾年內組織實施一批加強包括安源工運、安源精神在內的歷史文化研究與宣傳和文化遺產的保護、開發與利用等文化工程。
國外對于安源工運歷史遺產的研究,目前主要集中在對其本體性歷史價值的梳理和挖掘方面。其中影響最大的當屬美國哈佛大學著名學者裴宜理教授,她曾多次來過安源實地考察,并于2011年在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上發表了《重拾中國革命》一文。而她的專著《安源:發掘中國革命的傳統》(香港大學出版社,2014)以及相關訪談,則在國內外學術界都產生了較大影響。在這一論著中,裴宜理不僅從歷史自身的邏輯出發,展現了中國革命的進程、變異,以及關于這一革命的歷史記憶的爭奪、修改和更替過程;*唐小兵:《何種革命?誰的傳統?——裴宜理《安源:發掘中國革命之傳統》讀后》,《開放時代》2015年第5期,第221-225頁。而且認為安源為審視中國革命的起源和演變提供了“最真實的起點”,安源工運中展現了一種與地方精英合作的非暴力革命范式,并將其概括為“安源經驗”,并認為它展示了中國革命的“另一種可能”。這在很大程度上挑戰和顛覆了西方學術界長期以來研究中國革命固守的“暴力革命路徑依賴”的研究傳統,也為我們研究和發掘安源工運歷史遺產提供了一個新參照。
回顧以往對安源工運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歷程,應當說盡管歷經波折和艱難,但總體上仍然取得了較大成效,無論是遺產本體性價值的認知和挖掘,還是對遺產資源性的開發和運用,抑或遺產傳承保護研究隊伍和機構的建設,都已初具規模,并產生了一定的社會效益,相應的學術研究也獲得了長足性的進步,研究的深度、廣度都在不斷深化和拓展。
然而,當前對安源工運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及其研究,仍然存在諸多不足之處。各地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實踐中普遍存在的一些問題,這里也都不同程度的存在,如遺產保護認識不到位、傳承保護人才短缺、現代傳播技術應用不充分等。
就學術研究而言,則首先是研究的影響力不大,與安源工運本應具有的國內外影響和歷史地位相稱的學術研究格局尚未形成,本地學者的許多學術觀點未能在學術界得到廣泛回應和認同。
其次是研究的系統性不強,即將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作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加以關照的研究明顯偏弱。目前主要還是偏重于遺產本體性研究,而保護性和開發性研究嚴重不足。與此相應的是研究方法也過于單一,主要還局限于歷史學領域,其他學科研究方法的加盟和集成研究并不多見,存在一定程度的學科偏狹性養成的學科“洞穴假象”。
再次是遺產視野的研究范式并未完全確立。現有研究主要還是著眼于安源工運紅色遺產的旅游資源的開發以及紅色文化的教育功能,多為實用性研究。真正運用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理論和方法對安源工運紅色遺產進行研究的成果并不多,對于這一紅色遺產承載的的政治、社會、文化等議題也較少關注。
總之,安源工運紅色遺產,這樣一個對于發掘中國工運乃至中國革命和建設遺產極富價值的經典性研究樣本,當前依然存在諸多被遮蔽的地方,而仍處于一種尚未被充分開發利用的狀態。毫無疑問,無論是實踐運作,還是學術研究,其影響力、系統性和成熟度均存在不足,也必然會影響我們對于安源工運和中國工運紅色遺產的全面認識、傳承以及保護、利用。
這樣的研究不僅具有獨特的學術價值,同時也具有較大的應用價值。學術價值方面,一是可以拓展關于紅色遺產研究的題材范圍,將被現有研究忽視的以工運為主題的紅色遺產納入研究的視野;二是可以進一步夯實當前紅色遺產的研究基礎,為紅色遺產的研究確立一個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視野下的研究框架,這一框架將三個環節作為一個有機整體來加以系統構建;三是可以進一步深化和拓展安源工運歷史及其遺產的研究,發掘那些可增強這份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價值。
應用價值方面,這個研究除了能像所有關于紅色遺產的研究一樣,有助于藉此增強和堅定國人對中國共產黨構建的國家認同和文化自信,以及落實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讓文化遺產活起來”的重要講話精神等外,還具有以下幾點獨特價值:一是可以為像萍鄉這樣的資源枯竭型城市如何傳承、保護和利用歷史文化遺產提供借鑒。這是這類城市轉型升級必須妥善處理的一個重大課題;二是可以為設區的市立法保護、開發歷史文化遺產提供參考。這是2015年新修訂的《立法法》賦予這類城市今后文化建設的一項新任務;三是可以為江西省優化紅色文化產業贛西區域布局和進一步提升其品質的政策完善提供建議。
為實現上述研究目標和任務,整個研究將按照一個“確定對象—發現問題—尋找經驗—應用探索—理論構建”的基本框架思路來進行。具體來說:
首先是本體性研究,即明確對象。主要是為傳承、保護和利用安源工運紅色遺產設置范圍,同時揭示這項工作所具有的重要意義,需要具體研究的問題主要是:(1)什么是安源工運紅色遺產?她是怎樣生成的?(2)哪些屬于安源工運紅色遺產?有哪些類型和特征?(3)這份遺產具有哪些獨特的傳承、保護和利用的價值?
其次是現狀性研究,即發現問題。主要是以安源路礦工人運動紀念館為中心,兼顧其他地方,通過實地調查、問卷調查以及會議座談等途徑,摸清當前中國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現狀及其存在的問題。主要研究以下幾個問題:(1)該館在傳承、保護和利用安源工運紅色遺產方面取得了哪些成績?當前又存在哪些問題?(2)中國工運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經歷了怎樣的變遷?當前又面臨哪些困境和挑戰?
再次是經驗性研究,即尋找依據。主要是通過文獻查閱、專家咨詢和實地考察等形式,從國內與國外、歷史與現實、本地與他處等方面,總結關于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一般理論和先進經驗,為傳承、保護和利用中國工運紅色遺產探尋指導理論和借鑒經驗,主要圍繞以下問題進行研究:(1)國外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理論與經驗;(2)中國共產黨傳承、保護和利用自身遺產的歷史經驗;(3)當前國內各地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典型做法。
復次是應用性研究,即應用探索。主要是以安源為個案,依據遺產保護利用的相關理論、法律和技藝展開,探尋安源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具體路徑和措施手段。具體的研究問題主要是:(1)如何應用各種遺產保護利用理論等來創新安源工運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工作?(2)如何運用現代信息傳播技術來傳承、保護和利用這一遺產?(3)如何評價和發揮文學藝術創作在這一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中的作用?(4)萍鄉市如何根據本地實際,通過地方立法,利用知識產權等法律來傳承、保護和利用這一遺產?
最后是建構性研究,即理論構建。在以上研究的基礎上,從個案到一般,通過深化、整合和抽象,從理論上構建一個中國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三位一體的“安源模式”,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需要具體研究的問題主要是:(1)如何整合和抽象上述研究,來構建一個中國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理論模型即“安源模式”?(2)這一模式對于萍鄉市和國內其他留存有工運紅色遺產的地方將提供哪些可資參考和借鑒的政策建議?
以中國工運為主題的紅色遺產是當前紅色遺產研究領域亟待加強的一個薄弱環節,安源工運紅色遺產則是中國工運紅色遺產的一個經典性樣本,而目前對這一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研究仍然存在諸多不足。以此為樣本,開展中國工運紅色遺產的傳承、保護和利用研究,具有多重價值和意義。該項研究將致力于將國內外相關文化遺產保護和開發的理論和方法,應用于安源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創新實踐,以探尋和揭示中國工運為主題的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特有規律和有效路徑,構建一個可為萍鄉市和國內其他具有工運紅色遺產的地方,提供參考和借鑒的中國工運紅色遺產傳承、保護和利用的“安源模式”,對此我們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