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人格權保護現狀的實證研究

羅玉露,王 武

(1.青海民族大學 法學院，西寧 810007；2.日本岡山大學 自然科學技術學院，岡山 岡山 700-8530)

民法本質上是權利法，是公民權利的宣言書，同時又是市場經濟的基本法[1]。我國傳統的民法基本都是以財產權(物權法、合同法)為中心，注重財產的歸屬與流轉。民法典作為對人的權利保護的基本法，作為司法裁判的根據，如何在民法典中對人格權進行保護，成為此次民法典制定中學界的一個熱點問題。何謂人格權？人格權系以人格為內容的權利，人格的主體為自然人，以人的存在為基礎，體現人的自主性和個別性，維護促進人性尊嚴及人格自由發展[2]43。為了實現人的全面發展，保障人有尊嚴的生活，本文探析了人格權保護司法實踐的現狀，并就如何更好地保護人格權，從立法和司法角度提出了一些建議和對策。

1 近年來我國人格權案件的司法統計分析

圖1 我國2012-2016年度人格權糾紛文書數量統計表

為了能夠對我國人格權保護現狀作出客觀、科學的分析，保證數據的有效性，本文的數據均取自于中國裁判文書網及“法信——中國法律應用數字網絡服務平臺”(以下簡稱“法信平臺”)這兩大國內官方文書網站。雖然這兩大網站數據有略微差異，但不影響整體數據統計分析。筆者首先對近5年(2012-2016年度2017年數據尚未形成，故沒有采納) 的人格權案件數量進行統計。在此說明，圖1數據取自于中國裁判文書網上按地域及法院篩選欄進行統計匯總而來，故該數據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出我國人格權司法審判案件的數量。從該圖可以清晰地看出我國人格權糾紛案件數量總體呈現逐年增加趨勢，其中以2016年為最高。為了能夠選取具有典型代表性的地域作為切入點進行類案特點及司法審判觀點提取，筆者對比人格權糾紛項下9個案由地域數據統計，并最終選取2016年北京市人格權糾紛案件(具體案由項下平均案件數量較多)作為本文的主要研究對象。圖2是筆者制作的北京市2016年度人格權糾紛比例分布圖，從該圖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各項案由項下案件數量占比。在此說明，雖然人格權項下有9大案由，但是2016年度北京市人身自由權糾紛文書0篇(全國28篇)、婚姻自主權糾紛1篇(全國13篇)、榮譽權糾紛0篇(全國20篇)，由于數量極少,本文故對于以上3類糾紛不作詳細贅述。

圖2 人格權糾紛比例分布圖

2 北京市2016年度人格權司法裁判實證分析

本部分以北京市2016年度人格權糾紛項下6項案由為主要研究對象(見圖2)，以期歸納分析出各類案件糾紛的司法保護現狀、特點及存在的不足。

2.1 生命權、健康權、身體權司法保護現狀及特點

生命權、健康權、身體權均屬于物質性人格權，是人作為權利主體更好地行使其他權利的前提。2016年度北京市該類案件在中國裁判文書網顯示有2593件，筆者對這些案件進行不完全統計大致有以下特點：

(1)多數因一般侵權行為引起，造成受害人致傷、致殘、致死，從而導致形式上或實質上身體完整性受損。該類案件主要源自于相鄰關系處理不當、口角之爭而引發肢體沖突、感情糾紛處理不當、交通事故侵權等。

(2)該類案件不僅造成了身體損害的事實，而且還直接或間接地導致受害人或其親屬財產方面的損失。此類案件受害人可以根據損失情況向加害人主張醫療費、護理費、誤工費、交通費等經濟損失。當事人在此類案件中一定要注重證據的保有，比如對于醫療費票據、交通費票據的保存，案件中有的受害人就是因為該證據丟失、滅失而在訴訟中此項花費無法得到法院支持。

(3)此類案件上訴率、再審率比較高，和解率、撤訴率較低。造成此類現象的原因是受害人因身體健康受到侵害后往往伴隨巨大的病痛折磨，主張的費用就比較高。此外，單就交通事故這一侵權行為來看，往往發生在機動車與非機動車之間，大部分都是機動車超速行駛或酒駕而導致，侵權方往往互相推諉，責任劃分不明，傷殘鑒定周期長，故在理賠環節很難達成和解或調解，最終造成纏訴的局面。

2.2 隱私權保護現狀及特點

人格權的發展歷程中，隱私權以漸進式的模式成為人格權中的一種新興的權利類型。在現代信息化的社會中，人人都有可能成為隱私被侵犯的受害人或侵犯他人隱私權的侵害人。何謂隱私權？筆者認為，隱私權是指公民對于無關乎公共利益、群體利益的私生活領域有所保留、有所隱藏，不為公眾所周知，以保護個人自主決定，維護個人人格尊嚴的權利。在該定義中，筆者需要說明，隱私權是自然人享有的權利，法人不享有此項權利，法人所有的商業秘密不屬于隱私的范疇，其實際上是一種財產權。筆者對中國裁判文書網2016年度北京市29份隱私權糾紛司法裁判文書進行分析，得出隱私權糾紛呈現以下特點：

(1)因網絡平臺而引發的隱私權糾紛數量居多。在筆者統計的這29份司法裁判文書中，有7份都是因為網絡侵權而引起，這大概是因為現代互聯網和計算機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而導致的。隨著網絡的普及，人們對于數據的獲取及利用等變得容易，與此同時，對個人隱私權的侵犯也就變得更加容易。這也就要求我國立法活動中增加對互聯網及計算機管理方面的法律規范。

(2)醫院在診療活動中容易引發對患者隱私權的侵犯。在筆者統計的29份文書中，有4件是由診療活動而引發的隱私權糾紛。患者在就醫過程中，容易有不愿意公布的隱私信息被不當公布。這也是認定侵犯隱私權的一個特別重要的法律構成，即未經公民本人同意，泄露、散布、公開、披露他人不愿為外界所周知的信息。但是如果屬于因診療活動的需要，醫院與其他相關單位(例如醫療器械售賣方、鑒定機構等)進行的合理范圍內的診療溝通，則不屬于侵犯患者隱私權范疇。為了更好地處理醫患關系，醫院在診療活動中應當履行好法律規定的注意義務，保護好患者隱私，維護患者人格尊嚴。

(3)權利人主張精神損害賠償較多。在29份司法裁判文書中有10份都主張精神損害賠償。隱私權屬于人格權的一種，權利人的此種權利受侵害后，大都伴隨精神遭受極大痛苦，故要求精神損害賠償的居多。但是，在司法實踐中，對于是否能夠進行精神損害賠償及數額多少一般都持以謹慎態度，首先法院一般會委托鑒定機構進行司法鑒定，而精神損害具有多因性、復雜性，在當前醫學鑒定未能對其因果關系作出認定時，法院應當通過生活常識酌情判決給付，否則難以達到對受害人權利的救濟。

2.3 姓名權糾紛案件的司法保護現狀及特點

在我國，姓名不僅是將個人區別于他人的語言符號，所謂“聞其名而知其人”，并且姓名本身還含有很強烈的倫理道德因素。通過中國裁判文書網進行統計，北京市2016年度的姓名權糾紛實際共有15件(與網站顯示的總數26件有出入是因為錯誤分類和撤訴的案件不計入實際統計的數據中)。姓名權侵權糾紛存在以下特點：

(1)姓名權侵權案件數量較少，但案件起因比較寬泛。就以上筆者統計到的15件案件而言，案件的起因就比較零散。筆者分析這些案件被告人的答辯意見，大都是沒有對盜用、冒用他人姓名產生法律預估，在發生訴訟糾紛后能夠認識到不足，并愿意向被侵權人道歉。

(2)姓名權侵權中侵權人對盜用、冒用他人姓名權沒有明確的法律認知。姓名權應當屬于人格權中的精神性人格權，對姓名權的侵害往往是侵權人盜用、冒用他人姓名的侵權行為一直在持續，故權利人可以請求法院屏除侵權人對自身姓名權的侵害。司法實踐中，有的侵權人不使用被侵權人原名原字，而是使用其筆名、藝名、曾用名等情況，對于該種情況侵權責任的認定，筆者認為，采取能夠使一般社會大眾產生誤認混同的觀念即可。

(3)姓名權不僅具有人格權屬性，還具有財產權屬性。在當前商業化的社會中，公眾人物運用自己的社會影響力及知名度對于產品促銷無疑有巨大的財產價值。在我國，冠之有社會名人的書籍、報刊、微信公眾號等推出的成功之路、經商之道等無疑能夠吸引讀者的眼球。雖然姓名權屬于人格權的一種，但是權利人能夠授權他人使用自己的姓名從而取得物質性財產利益，這也就使得姓名權具有了財產的性質。

(4)損害賠償方法不足以彌補權利人所受損失。法院在處理姓名權糾紛中，一般都要首先認定姓名權侵權是否成立，在侵權成立的前提下才考慮受害人的受損情況，因為姓名權為精神性人格權，故被侵權人往往難以舉證證明自身損害，一般要求的精神損害撫慰金也無法進行鑒定，這就導致受害人的損害無法得到足額補償，法官一般也是根據侵權人的主觀過錯、侵權情節、侵害人獲利情況、侵權后果等酌定道歉的范圍與方式以及精神損害撫慰金的數額。然而，這些都只是損害填補，不具有懲罰性。

2.4 肖像權的保護現狀及其特點

法律上肖像一般指人的脖頸以上部分的面部特征，而肖像權則指以人的肖像為載體所體現出來的人格利益，關系到人的人格尊嚴及社會評價[3]249。2016年度北京市肖像權糾紛案件在中國裁判文書網上顯示為360份(約占全國比重高達53%)，法信網顯示為372份(約占全國比重42%),雖然兩個網站數據有些差別，但是對于分析其特征影響不大。為了對肖像權保護現狀進行分析，筆者在法信網上以2016年北京市肖像權糾紛為篩選條件，對篩選結果的前50份判決書進行類案統計，結果顯示這50份文書都無一例外地對影視界及體育界公眾人物肖像權的侵犯，并且法院都認定原告主張被告侵犯肖像權的訴訟請求成立。其中一審有39件(其中缺席審理的有13件，約占比重為33%，缺席率較高)，二審有11件。根據原告的訴訟請求，一審有8件認定被告的行為構成對原告名譽權侵害，故判決被告給付原告一定的精神損害撫慰金。有25件以被告的行為不足以造成原告名譽權受損為由沒有認定該項侵權行為成立(但是其中有6件已構成肖像權侵害而判決給付原告精神損害賠償金)。這50件判例中有42件均對證據進行公證，剩余8件案件雖未進行公證，但是，原告對自己主張的訴求均有網絡截圖及宣傳手冊等作為證據。這大概緣于肖像權糾紛大都是在網頁及微信平臺等進行商業宣傳所致。肖像權受侵害有以下特點：

(1)公眾人物的肖像易受侵害，法院對其造成的損失定性認定不一。肖像權被侵害的主體大都是影視公眾人物，比例高達96%，其中僅有2件案例是侵犯運動員的肖像。筆者統計案件事實及理由時發現，這是由于影視公眾人物具有較高知名度，其面容、體形等也往往是社會部分人群的追從或仿效的對象。故在50件案例中有14件都是美容機構未經原告許可即使用原告的照片用于整形、皮膚、牙齒等商業宣傳，此類案件比例高達28%。剩余部分都是網游公司、廣告公司等在其網頁、微信公眾號及書刊封面等載體上面使用原告肖像，致使原告遭受侵害。對于筆者收集的這50份肖像權糾紛判決案例無一例外認定侵權成立，但是，對于權利受侵害后的損害定性略有不同：有32份文書判決中均使用經濟損失這一概念，而有6件使用的是肖像使用費。筆者認同肖像使用費這一定性，原因在于：肖像使用費這一概念比較具體，而經濟損失范圍太過于寬廣，不具有表征肖像權受侵害后的損害賠償性質。肖像不僅是自然人精神利益的載體，也是物質利益的載體，其中就包含肖像所具有的財產利益。肖像權人對于承載在自身肖像上的肖像使用價值享有支配權。況且，侵犯肖像權所帶來的僅是財產利益損失，個人形象未被歪曲或有其他不利影響。如果因對原告肖像的使用存在侮辱行為致使肖像權人的社會評價降低，則應構成侵犯名譽權。

(2)肖像權受侵害的精神損害賠償要以構成侵犯名譽權為前提。上文提到在名譽權受到侵害時，法官一般均支持精神損害賠償的訴訟請求。只有6件在肖像權受到侵害而名譽權侵害未能成立時，法官判決支持精神損害賠償。但是單一使用原告肖像，筆者認為，只有肖像權上的財產利益受有損失，很難講其精神利益受有損害。故在被告未經原告許可使用原告肖像未造成其社會評價降低情況下，一般不應支持原告精神損害賠償訴訟請求。在被告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稱原告進行過整容、治療皮膚病等，或者侮辱、詆毀原告時，此等侵權情節應當視為名譽權受到侵害，應當支持精神損害賠償。

2.5 名譽權保護司法現狀及其特點

名譽權顧名思義就是公民、法人享有名譽的權利。何謂名譽？名譽指他人就其品格、德行、名聲、信用等的社會評價[2]150。顯然,在此定義中，名譽是他人對自身的社會評價，反映第三方對自身人格特征印象。本部分是以篩選法信平臺2016年度北京市名譽權糾紛前50份判決書為主要研究對象，進而探討名譽權保護現狀。筆者對本類案件歸納特點如下：

(1)侵害英雄烈士案件現象嚴重。《民法總則》第三次審議稿根據代表的建議增加了現行第185條關于侵害英雄烈士人格利益應當承擔民事責任的規定。可能是因為近年來社會上出現了以各種手段侵犯、侮辱、貶損、誹謗英雄烈士人格的現象，這種現象直接或間接地損害了全民族的共同記憶和共同感情，不僅對英雄烈士個人形象造成損害，也損害了社會公共利益，所以在制定民法典時對其作出特別保護[4]。僅在法信平臺檢索2016年度北京市名譽權糾紛前50份案例，就有3份是涉及侮辱、貶損、誹謗“狼牙山五壯士”的判決。此類案件中的不當言論顛覆了英雄形象，嚴重傷害全民族的歷史感情和歷史價值觀，危害社會利益。故在這次制定《民法總則》過程中單列一條保護英烈人格利益是值得肯定的。

(2)通過互聯網社交平臺侮辱、詆毀、誹謗他人案件居多。在這50件案例中就單有14件是當事人在微信朋友圈、QQ對話、微博等網絡平臺發表不文明的言論。總結當事人爭議焦點無非是原告的名譽權與被告言論自由兩種法益發生沖突，并且被告的言論只有個別指名道姓，其他大都是一種概括性指引。此等情況下，原告要主張名譽受損，就需要證明行為人的真實身份，明確侵權主體，并且其發表的不正當言論指向受害人。這種概括性指引言論要認定其侵權，司法審判要求必須與原告具有關聯性、明確指向性，結合侵害人言論能夠使不特定公眾作出準確定位，故舉證責任在此情況下要達到高度蓋然性標準比較不易。在微信對話框、QQ對話框謾罵、侮辱、誹謗他人名譽的，這種一對一的網絡聊天社交模式，應當不具有使第三人知曉從而導致當事人社會評價降低，故在此情況下不應認定名譽權受侵犯是基本沒有爭議的。但是，在微信朋友圈、QQ空間中發表不實言論，誹謗、詆毀、侮辱他人人格，是否屬于使他人社會評價降低呢？在一般情況下，只要行為人所實施的誹謗行為能夠為第三人知悉，就可認定該誹謗行為已經對第三人產生影響，從而造成他人社會評價的降低[3]289。但就其精神損害賠償數額來講，朋友圈屬于半封閉的區間，原因在于朋友圈的消息必須在公民互加好友，并且對方沒有屏蔽朋友圈的情況下才能看到，其傳播的范圍畢竟有限，與微博有著很大區別。故在微信朋友圈及QQ空間中發表不實言論，也應當結合此侵權行為在現實生活中的傳播范圍、影響程度、因果關系等加以認定受害人的損害數額。自由止于權利，自由的范圍限于他人權利的外延，故個人在行使自身權利時應當注重尊重他人權利。

(3)新聞單位的不實報道易造成名譽權受侵害。新聞媒體報道作為公民最主要的社會信息來源，應當以客觀、真實為其宗旨。筆者搜集的這50份判決書中就有4份是由于新聞報道失實所引發的名譽權糾紛。新聞報道的言論若屬于真實并不為法律所禁止，一般不會構成名譽侵權，故新聞單位對事件的報道一定要審核其真實性，盡到法律所規定的審慎核查義務。同時，也要注意尊重他人隱私權。

2.6 一般人格權司法保護現狀及其特征

一般人格權是自然人人格關系的法律表現，其保護對象為自然人人格利益之總和，具有解釋、創造和補充立法上明定的特別人格權的功能[5]。北京市2016年度一般人格權糾紛在法信平臺查詢有30份裁判文書，觀察分析這些案例具有以下特點：

(1)侵害的法益具有多重性。一般人格權是對具體人格權的概括總結與補充，在一個法律事實的發生造成多個人格法益遭受侵害時，法院一般將其納入一般人格權糾紛。

(2)在涉及人格平等、人格自由、人格尊嚴的法益受侵害時納入一般人格權糾紛。雖然人格平等、人格自由、人格尊嚴含義較為籠統模糊，特別是人格尊嚴難以名其狀，但是在侵害具體人格權的情況之下也往往侵害了人格尊嚴，況且現行法制定過程中，難免對未來有可能會出現需要法律保護的權利而沒有列舉，故這種概括性規定從長遠來看也是比較值得肯定的。在筆者整理的這共計30個案例中，就有3件是原告認為追思之情受到侵犯，法院在立案時將其納入一般人格權糾紛。

3 建議與意見

以上就是筆者整理的2016年度北京市人格權糾紛項下6個案由的分項研究內容，文書的數量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案件數量及我國公民的法治觀念的水平。現筆者針對以上6個案由分項介紹的現狀分析及特點，就此提出建議與對策：

(1)加強對人格權保護的立法。在這次《民法總則》出臺后，后期的《民法分則》中，無論人格權法是否獨立成編，都要加強對人格權保護的相關法律規定，這不僅是落實《憲法》各項保障人權的制度規定，也是為解決司法審判實踐出現的大量人格權糾紛提供法律依據。

(2)加強網絡平臺的規范化管理。整理以上的人格權案件，我們不難發現，由于網絡社交平臺及網頁廣告等引發的人格權糾紛數量極大，故構建綠色、文明的網絡平臺是非常迫切的。信息網絡在帶給我們便捷的同時，也使侵權變得更加容易。

(3)在主張精神性人格權受侵害案件中，應使用較寬的證明標準。民事訴訟法要求證據證明待證事實要達到高度蓋然性標準，但是，鑒于人格權糾紛中精神性人格利益受損，原告進行舉證難度較大、鑒定難度更大，故對精神性人格權受侵害情況下，進行公證及鑒定的較多，故法官在自由裁量時對證據的要求應當從寬把握。

[1] 王利明.我國民法典重大疑難問題之研究：第二版[M].2版.北京：法律出版社，2016：3.

[2] 王澤鑒.人格權法：法釋義學、比較法、案例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

[3] 王利明.人格權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249.

[4] 沈德詠.《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條文理解與適用：下[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17：1220.

[5] 尹田.論一般人格權[J].法律科學，2002(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