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秋娟
(上海市長寧區天山中醫醫院康復科,上海200051)
原發性骨質疏松癥(primary osteoporosis)是一種以骨量低下,骨微結構破壞,骨脆性增加,易發生骨折為特征的全身性骨病,多見于絕經后婦女[1]。原發性骨質疏松癥在西醫領域無特效藥,常規給予激素或補鈣治療,盡管短期療效明顯,但因長期服藥,患者通常合并其他慢性疾病,機體肝腎功能會有不同程度地降低,藥物相關的不良反應屢見不鮮,影響了患者的服藥依從性。《中醫藥防治原發性骨質疏松癥專家共識(2015)》[2](以下簡稱《共識》)指出,原發性骨質疏松癥屬“骨痿”“骨痹”“骨枯”范疇,主要由腎精不足、骨失滋養導致。基于中醫“腎藏精”“腎主骨”理論,腎精虧虛是該病發生的基本病機,并與肝、脾等臟腑功能密切相關[3]。益氣化瘀補腎方基于“病證結合”的模式,在頸、腰椎間盤突出癥的治療中有較好的安全性和有效性[4]。本研究中進一步分析了其治療絕經后婦女原發性骨質疏松癥的臨床療效及其對骨代謝標志物的影響。現報道如下。
納入標準:年齡55~80歲;絕經;符合《共識》診斷標準;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同意;所有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臨床資料完善。
排除標準:外傷、腫瘤、病理性骨折、骨關節炎等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嚴重心、肝、肺、腎、腦等臟器功能障礙,營養代謝性疾病;同時參與其他研究。
病例選擇與分組:選擇2015年1月至2017年6月我院康復科和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骨傷科門診診斷為原發性骨質疏松癥絕經后婦女共80例,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各40例。對照組患者年齡55~76歲,平均(65.6±9.3)歲;觀察組患者年齡50~77歲,平均(64.8±10.5)歲。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對照組患者采用常規西藥治療,包括碳酸鈣D3片(商品名鈣爾奇,惠氏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0950029,批號為20150301,規格為每片600 mg),2片/次,1次/日,阿法骨化醇軟膠囊(商品名阿法迪三,Teva Pharmaceutical Industries Ltd.,國藥準字J20130161,批號為20150102,規格為每粒0.25 μg),2粒/次,1次/日;阿侖膦酸鈉片(杭州默沙東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J20130085,批號為20141203,規格為每片70 mg),1片/周,清晨空腹溫開水送服,直立位服藥服藥后保持0.5 h,注意休息,并適量鍛煉,對骨折患者采用手術治療。觀察組患者在對照組基礎上給予益氣化瘀補腎方,組方為黃芪、補骨脂、肉蓯蓉各15 g,黨參12 g,川芎、丹參各9 g,人工麝香0.03 g,中藥飲片統一配發,水煎服,每袋100 mL,每次100 mL,早晚各1次。兩組療程均為3個月。
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和治療后1個月全身骨密度(BMD)、中醫證候積分、血清骨轉換標志物[堿性磷酸酶(ALP)、I型原膠原N-端前肽(PINP)和I型膠原交聯C-末端肽(S-CTX)]、血鈣、血磷、血肌酐、甲狀旁腺激素(PTH)和維生素D3水平。采用雙能X線吸收法(DXA)測量骨密度(BMD),根據中國老年學學會骨質疏松癥委員會建議,2.0 SD或骨量下降25%為診斷標準。中醫證候積分參照《中藥新藥治療骨質疏松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5],包括疼痛、骨折、脊柱變形、勞累和睡眠5項,共20個條目,每項采用1~5分級法。分值越高,癥狀越重。采用3700型全自動生化檢測儀(日本日立公司)及配套試劑檢測血生化標志物。
采用SPSS 20.0統計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計數資料以百分比表示,組間比較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結果見表1至表4。
表1 兩組患者BMD值比較(s,g/cm2,n=40)

表1 兩組患者BMD值比較(s,g/cm2,n=40)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值P值治療前-3.8±0.5-3.9±0.7 0.212 0.864治療后-2.9±0.6-2.2±0.5 5.126 0.019 t值5.659 6.023 P值0.013 0.004
表2 兩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分,n=40)

表2 兩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分,n=40)
注: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 P<0.05。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時間治療前治療后t值P值治療前治療后t值P值疼痛10.5±2.3 7.8±2.5 5.027 0.000 10.8±2.5 3.4±0.9 17.614 0.000骨折8.8±1.2 5.5±0.9 13.914 0.000 8.9±1.3 2.6±0.5 28.607 0.000脊柱變形7.6±1.2 3.6±0.5 19.460 0.000 7.8±1.3 1.2±0.3 31.287 0.000勞累15.5±3.4 10.5±2.2 7.809 0.000 15.7±3.6 6.6±1.5 14.757 0.000睡眠11.2±2.5 6.8±1.6 9.376 0.000 11.4±2.6 4.5±1.2 15.240 0.000總積分82.5±8.5 50.6±7.5 17.798 0.000 83.3±8.7 35.4±5.9 28.819 0.000
表3 兩組患者血清骨轉換標志物水平比較(s,mmol/L,n=40)

表3 兩組患者血清骨轉換標志物水平比較(s,mmol/L,n=40)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 P<0.05。
組別ALPPINPS-CTX對照組觀察組t值P值治療前15.6±2.3 17.5±2.6 0.326 0.765治療后12.8±2.1 10.5±1.9 5.137 0.000治療前13.4±3.2 14.2±3.6 0.256 0.823治療后11.3±3.3 9.8±2.9 2.159 0.037治療前24.5±4.3 26.2±4.9 0.412 0.659治療后20.6±4.5 17.5±3.6 3.402 0.002
表4 兩組患者臨床血生化指標比較(s,n=40)

表4 兩組患者臨床血生化指標比較(s,n=40)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時間治療前治療后t值P值治療前治療后t值P值血鈣(mmol/L)2.43±0.35 2.42±0.33 0.131 0.896 2.41±0.34 2.43±0.35 0.259 0.797血磷(mmol/L)1.23±0.36 1.21±0.35 0.252 0.802 1.24±0.34 1.22±0.33 0.267 0.791血肌酐( mol/L)68.9±12.3 66.5±13.5 0.831 0.411 67.2±14.6 64.8±15.2 0.720 0.476 PTH(pmol/L)5.5±1.3 5.6±1.5 0.319 0.752 5.4±1.3 5.5±1.4 0.331 0.742維生素D3(pmol/L)122.3±23.5 125.6±26.7 0.587 0.561 124.5±25.9 126.7±27.4 0.369 0.714
中醫理論認為,腎中精氣為骨生長發育的根本[5-6]。人至中老年,天癸漸竭,加之體質虛弱,煩勞過度,耗傷腎精,而致腎精虧虛,精虧髓減,骨失所養;或命門火衰,腎陽虛損,虛寒內生,髓冷骨弱,可見腰膝酸痛或骨骼脆弱無力甚至骨折等癥,即導致本病發生[6]。中醫藥防治原發性骨質疏松癥的原則是“辨證施治,整體調節,防治結合”,依據中醫證候遣方用藥,達到“改善臨床癥狀,延緩骨量丟失,降低骨折風險,提高生存質量”的目的。
楊鋒等[7]對37個臨床隨機對照試驗進行了系統評價,結果顯示,補腎填精法治療原發性骨質疏松癥可提高BMD值,緩解骨痛,改善患者臨床癥狀和體征,有一定的短期療效,證據強度為中等。崔家偉等[8]研究證實,益氣化瘀補腎方治療脊髓型頸椎病椎間盤退變有較好的療效,方中黃芪、川芎益氣,為君藥;黨參、丹參化瘀,為臣藥;肉蓯蓉、補骨脂補腎,為佐藥。全方共奏益氣化瘀補腎、通絡之功效。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觀察組BMD值明顯高于對照組,中醫證候積分增加,血清骨轉換標志物水平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BMD值是診斷骨質疏松癥,預測骨質疏松性骨折風險,監測自然病程及評價藥物等干預措施療效的最佳定量指標[1]。DXA是目前公認的骨密度檢查方法,測定值作為骨質疏松癥診斷的金標準。中藥治療骨質疏松癥的臨床療效評價主要包括中醫證候、骨轉換標志物、全身骨密度、骨折發生率、生存質量(SF-36量表)5個方面[9]。疼痛、脊柱變形和脆性骨折是骨質疏松癥最典型的臨床表現,但早期多以活動后勞累和睡眠障礙最常見[10]。國際骨質疏松癥基金會推薦PINP和S-CTX是敏感性較好的骨轉換生化標志物[11]。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鈣、血磷、血肌酐、PTH和維生素D3水平比較均無顯著性差異,提示中藥對內分泌影響較小,該結果與益氣化瘀補腎方的組方密切相關[12-13]:黃芪能降低激素類藥物對血液及骨的影響,還能增強骨小梁面積及數目,增加骨內膜骨礦化沉積;川芎提取物能降低去卵巢大鼠尿Ca2+滲出,增加松質骨骨密度,誘導骨小梁由桿狀向板狀轉變;丹參聯用川芎還可增強川芎的抗骨質疏松的效果;補骨脂具有促進新生大鼠成骨細胞增殖,增加成骨細胞數量的作用;含有補骨脂或肉蓯蓉的血清體外可促進骨髓基質干細胞增殖,但不影響其成骨分化。
綜上所述,益氣化瘀補腎方治療絕經后婦女原發性骨質疏松癥療效顯著,可提高BMD值,改善中醫證候積分,降低骨代謝標志物,安全性好。但本研究樣本量較小,隨訪時間較短,仍需要進一步研究進行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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