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在寅的“清算”

黨建軍

韓國前總統樸槿惠的案子還沒有宣判，另一位前總統李明博的處境也越來越不妙了。

2017年12月22日，韓國大檢察廳（相當于最高檢察院）成立特別調查組，調查李明博涉嫌私設秘密基金一案。韓國檢方懷疑，韓國汽車零部件公司大世公司假借他人名義，設立總額120億韓元（約合7300多萬元人民幣）的秘密基金；大世公司的會長是李明博的長兄李相恩，但大世的真正老板是李明博。

這不是李明博第一次受到調查。2017年10月，韓國檢方啟動調查李明博涉嫌濫用職權幫助哥哥追回投資資金一案；2017年11月，李明博執政時期的國防部長金寬鎮被捕，調查顯示，2012年，韓國國家情報員心理戰小組組成網絡“水軍”，有組織地散播關于2012年韓國總統大選和國會選舉的輿論，抹黑文在寅等在野黨候選人，稱頌樸槿惠。有人認為，李明博直接參與了干預大選之事。此外，還有韓國文藝界名人公開指控李明博等人炮制韓國“文藝界黑名單”，要求展開調查。

面對這一系列的行動，李明博的回應是：這是政治對手對他展開的報復行動。本來很多人以為，李明博會成為韓國歷任總統中難得的一位可以“善終”的總統，現在看，李明博能否善終也得存疑了。

和很多國家一樣，韓國政壇上也有左右之分，不過，常常更多被分為保守派（右）和進步派（左）。如果從結束軍人政權的1992年算起， 自那以來，韓國的政權更迭就是在保守派和進步派之間輪流，不論保守派還是進步派，連續執掌政權的時間從未超過兩屆。在這一大背景下，針對前總統及其子女、家屬、親信等人的調查難免會染上兩大政治勢力斗爭的色彩。不過，就此將調查說成是“政治報復”或者清算，可能有點過于簡單，關鍵還要看被調查者是否真的干凈，經得起調查。

說到清算，這里倒真有現成的例子，那就是韓國新政府對樸槿惠時期某些政策的政治清算。2017年12月27日，韓國外交部下屬“韓日慰安婦”專案小組稱，2015年12月28日樸槿惠政府與日本政府簽署的“韓日慰安婦協議”存在“幕后協議”。也就是說，完整的協議內容，除了當時韓日外長召開記者會公布的內容外，還有沒有公開的內容。

要知道，當時僅是公開的內容，就曾引起韓國輿論強烈不滿；如今又爆出還有未公開的內容，而且多是日本提出要求，韓國做出回應，韓國輿論嘩然。韓國總統文在寅表示，該協議存在重大缺陷，無法解決韓國慰安婦問題。文在寅稱，必須有后續措施解決這個爭議性問題。

可以說，在韓日慰安婦協議問題上，文在寅政府正在對樸槿惠政府展開某種意義上的政治“清算”，這是韓國國內兩大政治勢力之間的一場持續較量。不過，在韓國國內從輿論上清算是一回事，在對日交涉中修改甚至廢除這項協議則是另一回事。就目前來看，不論是修改還是廢除，都絕非易事。這意味著，文在寅政府在韓日慰安婦協議問題上的政治清算遲早將面臨一個抉擇：是選擇妥協還是強硬到底？

實際上，這個問題直接關系到另一個更為基本的問題，那就是，韓國應該以及能夠和日本走多近？不得不提的是，不論韓國國內輿論如何反對，在樸槿惠時期，韓國不僅與日本政府簽訂了慰安婦協議，還簽訂了共享軍事情報的《韓日軍事情報保護協定》，使韓日之間的軍事聯系更為緊密，而文在寅也在2017年8月決定將該協定延長一年。就此可以看出，文在寅對樸槿惠時期政策的政治清算也是有限度、有選擇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