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毒品犯罪案件中的誘惑偵查

摘 要 目前現階段我國社會犯罪呈現隱蔽化、智能化的特點，尤其在毒品犯罪“無被害人的犯罪”中，犯罪證據的收集非常困難。在毒品犯罪中罪犯幾乎都是在行為人之間進行秘密交易，又缺少特定被害人，因此偵查人員便采取為犯罪嫌疑人提供實施犯罪的機會或者給予一定程度的便利條件作為誘餌，來誘惑犯罪嫌疑人進行犯罪的偵查方式，這將引發對誘惑偵查正當性和合法性的思考。本文將結合筆者實際工作經驗，對毒品犯罪中誘惑偵查合法性和合理性進行探討，以供參考。

關鍵詞 毒品犯罪 誘惑偵查 合法性

作者簡介：李仁尚，廣東天存律師事務所。

中圖分類號：D918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1.238

為了打擊近年來越發猖獗的毒品犯罪行為，誘惑偵查手段在公安機關毒品案件偵查中被廣泛使用。但是，由于誘惑偵查手段在立法和執行上存在部分欠缺，使得誘惑偵查在使用過程中或多或少會越過法律底線和違反立法原則，對緝毒偵查工作帶來一定的不利影響。隨著我國對人權主義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犯罪嫌疑人人身權利也同樣倍受尊重與關注，誘惑偵查在案件辦理中違反立法精神及人權主義的問題也同樣需要得到重視。因此，本文筆者結合毒品犯罪案件辦理中誘惑偵查運用情況，對誘惑偵查的使用合理及合法性進行了探討分析，并提出了相應觀點和看法。

一、誘惑偵查概念

誘惑偵查是指改類案件沒有直接案件受害人，案件偵查人員采用誘餌來誘導犯罪嫌疑人進行犯罪，當犯罪行為在實施過程中或已經發生了犯罪結果，將可直接對被誘惑者進行拘捕的特殊偵查手段。這種偵查方式又因被誘惑者犯罪傾向問題可分為犯罪誘發型偵查和機會提供型偵查兩種類型，下面將對這兩種類型進行簡單介紹。

二、誘惑偵查的類型

（一）機會提供型誘惑偵查

機會提供誘惑偵查意味著誘惑的人已經有了犯罪傾向，誘惑者只是給誘惑對象提供犯罪條件和機會，幫助被誘惑者進行犯罪。這種誘惑偵查方式中被誘惑者已經有了一定的犯罪心理傾向，或者已經開始蓄謀和準備進行犯罪，誘惑者只是為其提供了犯罪條件而已。比如警方通過調查得知有一犯罪團伙蓄謀對某銀行運鈔車進行搶劫，警方得知消息后遂將一輛標有記號的現金運鈔車招搖過市運往銀行，并在途中進行嚴密布控，犯罪分子在將要進行行動時全部一網打盡。在這種情況下，犯罪嫌疑人長期蓄謀已久的犯罪意圖是進行犯罪的關鍵，警察的行為僅為犯罪嫌疑人提供了有利的時機和環境，以獲取證據并俘獲隱藏的罪犯。機會提供在犯罪嫌疑人在整個犯罪過程中起著決定性的主導作用，從而避免了誘惑無辜人員進行犯罪。

因此，世界上很多發達國家在案件偵查中誘惑偵查的應用都持以肯定的態度。

（二）犯意誘發型誘惑偵查

犯意誘發型誘惑偵查是指被誘惑著本無犯罪意圖，其在誘惑者的利益誘惑和鼓動下被誘發進行犯罪，最終促使犯罪成功實施。該類型的誘惑特征為被誘惑者雖然被當作犯罪嫌疑人，但其并沒有進行犯罪的意圖，而誘惑者采用積極主動的誘惑和刺激使得被誘惑者在利益驅動下產生犯罪傾向，故而誘惑犯罪嫌疑人進行犯罪。如在一重大案件的審理過程中，偵查人員為了探究審理法官的犯罪意圖，裝作被告的親人，對該案件審理法官進行賄賂，并承諾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進行，法官在巨大利益的不斷誘惑下而收取了賄賂物品，偵查人員在掌握足夠證據的情況下以受賄罪起訴該法官，追究其刑事責任。在這種犯意誘發型誘惑偵查中，開始并沒有具有犯罪意圖的嫌疑人，偵查人員的誘惑嫌疑人犯罪在該案件中起到了關鍵型主導作用，這就相當于偵查人員鼓動和教唆無犯罪傾向的人進行犯罪，對該偵查方式的合法和合理性具有非常大的爭議。

三、誘惑偵查的合法性分析

（一）實施誘惑偵查的主體是否合法

案件偵查是指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等部門在案件調查過程中，依照相關法律程序和原則對案件進行相關調查并采取相應強制性措施的過程。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規定，實施偵查的主體只能由國家安全機關、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監獄部門以及軍隊保衛處等進行行使。而任務未經許可和授權的國家部門、團體以及個人不得行使任何偵查手段。誘惑偵查是我國法律規定的一種特殊偵查手段，其行使者只能是被授權的偵查機構和偵查人員。我國毒品犯罪案件偵查中，誘惑偵查的實施主體一般為公安機關偵查人員或者部分被秘密授權的特情人員。公安機關和特情人員在偵查過程中被賦予了偵查權利，其偵查主體具有法律意義的合法性，但特情人員的偵查方式和行為必須在公安機關的控制與授權下進行實施，其行為手段若超出法律許可便成為違規或違法偵查。

（二）調查被誘惑者犯罪史，判斷其犯罪行為

對被誘惑者進行犯罪前科調查，如果其有犯罪史則可進行適當的機會誘惑型偵查，其犯意誘惑的可能性較小。比如在某次毒品販賣案件中，上訴人劉某曾因販賣毒品被依法判刑，在刑滿釋放后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便又開始進行毒品販賣，在公安特情人員偵查過程中，劉某詢問特情人員是否需要毒品，在達成交易后在特情人員與其交易時將劉某抓獲。由于劉某系刑滿釋放再犯，并且具有充足的毒品販賣證據，在綜合調查和分析的基礎上排除了犯意誘惑。犯意誘惑不能由于犯罪嫌疑人沒有犯罪前科就進行否定，需要在嚴謹慎密的證據調查只后進行判別，并在案件審理過程中必須綜合考慮多種案件情節來判斷案件辦理中采用的誘惑偵查方式是否合法。

（三）看誘惑偵查的目的和強度

在毒品犯罪案件的調查過程中，不僅要對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意圖進行調查，還要對公安機關以及偵查人員在調查過程中采用的偵查手段進行分析。一般刑事訴訟案件是先有嫌疑人犯罪事實，然后再進行立案調查，在調查過程中加以相應的偵查手段。但是在毒品犯罪等無直接被害人的案件調查中，誘惑犯罪行為實施與偵查手段同時進行，誘惑偵查手段在案件調查中很容易被濫用。

因此，公安機關和偵查人員在實施偵查方式時應進行相應的判斷，明確該誘惑偵查方式的目的和強度，查明偵查手段是否存在無辜誘惑或者犯意誘惑。endprint

四、誘惑偵查的功能正當性分析

（一）“機會提供型”誘惑偵查具有正當性

20世紀20年代，美國聯邦調查局最初在一些刑事案件的偵查中開始使用誘惑性手段，這是誘惑偵查行為正式運用于司法界。經過幾十年的發展，誘惑偵查特別是“機會提供型”誘惑偵查在打擊一些集團化、隱蔽性高的案件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它抓住了犯罪分子受到利益誘惑容易反復作案的特點，創造出一個有利于誘發犯意的情境或者實施特定犯罪的條件與機會，等待犯罪分子再次實施犯罪或者自我暴露。“機會提供型”誘惑偵查對于犯罪分子的“誘惑”是極其微弱的，甚至可以認為是犯罪分子在自己的意志支配下實施的該行為。同時，“機會提供型”誘惑偵查的適度原則是其避免誘人犯罪的限制性條件，雖然其具有一定的欺騙性，但是尚未逾越被社會公眾普遍認可的道德責任界限，其積極意義受到大多數國家的肯定。

（二）“犯意誘發型”誘惑偵查不具有正當性

在對誘惑偵查法理正當性分析的過程中我們了解到，“犯意誘發型”誘惑偵查明顯超過了一個特定的限度，即故意誘使本沒有犯罪意圖的人進行犯罪，這種濫用偵查權的行為，已經突破了打擊犯罪的底線，有陷人入罪的嫌疑。從人的本性觀點出發，罪與非罪只在一念之間，對于抵抗誘惑能力較低的人，鼓勵其去犯罪，把其推向犯罪的深淵，這與我國傳統的正義思想及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都是背道而馳的。

更為重要的是，“犯意誘發型”誘惑偵查已經與現代訴訟（包括偵查活動）的公正價值相違背，損害了偵查機關的權威性與公信力。公眾對司法的信念至關重要，一旦偵查人員運用誘惑、欺詐的手段進行偵查，損害了其公正、誠信的形象，根據該偵查結果所產生的刑罰也失去了教育意義。

五、毒品犯罪偵查的系統論分析

我國毒品問題一直以來都是刑事犯罪中監管和打擊力度非常大的犯罪形式之一，在現階段傳統禁毒方式已經無法有效遏制日益猖獗的毒品犯罪的情況下，筆者認為可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探索新的毒品案件偵查和辦理方式，從系統工程的角度對我國毒品犯罪運作機理進行整體系統分析。該方法以系統動力模型構建為理論依據，將當前有限的人力、物力、財力以及時間等資源條件進行科學合理配置，在案件偵查前根據案件實際情況選擇最優的偵查方案，從而有效遏制毒品犯罪。

以系統論的角度來分析毒品犯罪偵查方式的選擇問題，是對目前毒品犯罪偵查和辦理的重大改革和實踐，這一研究不僅是毒品犯罪偵查中的理論問題，也是實踐過程中的一項重點難題。該偵查理論的理論意義在于將偵查學和系統科學進行了有效融合和相互滲透，并運用經濟學和管理學的理論進行系統分析，通過建立相應的系統模式，以圖表分析、模型分析以及定量分析等方式對偵查方法論進行科學合理研究，從而對毒品犯罪和偵查方式提供科學標準的研究方式和思維模型；其實踐意義在于通過理論分析來確定毒品犯罪過程中主要環節的性質、犯罪行為方式以及社會約束機制，對整個毒品犯罪的運作過程及互動機制進行全面了解和掌握，從而在必要條件下根據毒品犯罪各個部分的實施和變化情況對毒品犯罪案件偵查和抓捕方式進行及時調整，進而有效提高毒品犯罪案件的偵查和辦理效率，并以此為契機，對我國毒品犯罪偵查和辦理的實踐難題提供新的切入點。

六、結語

隨著2013年1月1日我國新刑事訴訟法的正式實施，毒品犯罪偵查方式也受到新法的約束和影響，公安機關在案件調查過程中不僅要合理使用偵查手段，還必須要嚴格遵守新法的相關規定。偵查人員在今后的無被害人案件調查過程中，必須要有科學合理的偵查理念，加強自身道德素質修養，自覺正確運用案件調查原則、證據規則來獲取案件所需證據和條件，從嚴打擊和遏制我國日益猖獗的毒品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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