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莉君,周寧平,王 晴
(1.南昌大學圖書館,江西 南昌 330031;2.江西省圖書館,江西 南昌 330046)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提質增效升級的新時代主題之一,是目前各領域都在重點關注的話題。圖書館閱讀推廣作為一種圖書館服務[1],是圖書館利用其信息資源、設備設施、專業團隊和社會關系等各種條件,為促進閱讀而提供所需空間、設施、資源、設計等一切相關服務。閱讀推廣是一個多學科交叉的應用研究領域,目前研究成果眾多,但理論還比較薄弱,亟須借鑒其他學科的理論和方法[2]。經濟領域供給側的勞動力、土地、資本、創新等四要素理論能為閱讀推廣服務領域提升服務層次和服務水平提供科學的理論支撐,研究供求問題并基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研究創新閱讀推廣服務體系,適時進行服務結構調整、機制創新、模式再造,以期推動閱讀推廣服務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取得實質進展,為進一步制定新時代服務策略提供參考和依據。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實質是解決產品生產的不平衡、不合理、不協調等突出問題。在當前加強全民閱讀的政策扶持機制陸續建立并且行業內已形成有利閱讀推廣開展的環境契機下,我國閱讀推廣服務也存在供需失衡的問題。第十五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數據顯示,2017年我國成年國民人均紙質圖書閱讀量4.66本,人均電子書閱讀量3.12本,只有一成以上成年國民全年紙質圖書閱讀量在十本以上,且成年國民網上活動行為中深度圖書閱讀行為的占比偏低[3]。一方面,圖書館開展了長期的閱讀推廣活動,人們對閱讀的認識也逐年提高,但仍然有很多人不讀書或不怎么讀書[4];另一方面,我國國民大多有閱讀的意愿,對舉辦閱讀活動的呼聲較高,尤其是65.2%的農村居民對于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興致很高,社會對圖書館的要求不是降低,而是提高了[5]。雖然圖書館閱讀推廣發展得又快又多,但存在形式主義、跟風行為等問題[6],造成了活動成本偏高。此外,數字閱讀盡管目前很熱,但大多以瀏覽資訊和娛樂消遣為主,普遍存在內容同質化、版權不規范、盈利模式不清晰、深度內容缺失等問題[7],數字閱讀資源的供給鏈也未形成有效銜接,地域分布不均衡,呈現東多西少、南多北少的地理差異[8]。
供求矛盾的問題主要還是在供給側,供給側存在的問題也是供給側改革的核心,集中表現為供給側結構不合理。調查指出,已開展的閱讀推廣活動不外乎講座系列、展覽系列、書評系列、競賽系列等,且各館間雷同率較高,長期開展主題單調[9]。同質化既帶來低水平重復服務供給過多、吸引力明顯降低等弊端,又進一步擠占了資源、資金、人力、技術等要素,降低了全要素產出率,阻礙了中高端服務供給的生長發展空間,極易造成有效供給能力不足,導致不能適應日益增長、不斷升級和個性化的需求變化。《全民閱讀促進條例(征求意見稿)》對全民閱讀內涵的表述較以往不同的是,增加了“培養和提升思維能力”[10]新的高層次內容。順應全民閱讀提質增效升級的需要,閱讀推廣理應改變單純提供館藏獲取利用等慣性思維,進行服務供給側“三去一降一補”改革。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從自身結構性調整角度對產品生產過程進行管理,把體制機制創新作為轉變發展方式、增強供給效能的重要改革手段,為轉型升級破除落后體制的制約。在中國圖書館學會多年指導和推動下,我國圖書館界近年來形成了開展閱讀推廣活動的長效機制[11],從制度層面推進閱讀推廣服務各項工作專業化、規范化,保障閱讀推廣活動長期穩定開展。形成全民閱讀推廣的長效機制是推進全民閱讀的著力點,而專業人才隊伍的培育等是形成長效機制的關鍵[12]。2014年底,中國圖書館學會啟動“閱讀推廣人”培育行動,出版系列教材。近年來閱讀推廣人行動計劃實踐案例較顯著的沈陽師范大學圖書館于2015年正式成立閱讀推廣部,建立閱讀推廣人聘任長效機制[13-14]。但我國“閱讀推廣人”培養機制的建設才剛剛開始,各地閱讀推廣人培訓工作還處于起步階段[15],需要在運行中不斷加強制度設計與行業規范。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還是我國實施“互聯網+”戰略內在要求的體現。國務院印發的《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給出“互聯網+”內涵為“互聯網的創新成果與經濟社會各領域深度融合,推動技術進步、效率提升和組織變革”,指出“需要探索新型教育服務供給模式”[16]。閱讀推廣是圖書館履行其社會教育職能的重要服務方式,應積極推進閱讀推廣與“互聯網+”深度融合,打造“互聯網+”閱讀推廣新型服務供給模式,如四川圖書館與書店開展“互聯網+”時代“你選書,我買單”服務,深入推進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加強供需對接[17]。隨著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互聯網+”核心技術日益成熟,引入圖書館閱讀推廣備受關注[18-19],但目前尚處于理論探索的初級階段。如何更多借助“互聯網+”革新傳統閱讀推廣服務供給方式,最大程度迎合更高層次的需求,是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供給側改革的著力點和主要方向。因此有必要緊跟“互聯網+”發展,繼續落實好“互聯網+”閱讀推廣頂層設計的實施推進。
黨的十九大指出我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新時代的到來使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越來越重要,圖書館盡管持續舉辦數量眾多的閱讀推廣活動,但仍舊存在供給錯配造成雷同浪費、結構失衡、機制不全、發展有限等問題,沒有與公眾需求形成一種良性的供需關系。供給側改革成為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供給管理的迫切要求,而如何有重點、有質量地把著力點投向供給端,使提供的服務有效滿足需求是需要考慮的首要問題。借鑒經濟學供給側的勞動力、土地、資本、創新等四要素理論,參考對環境、館員、讀者、文本及其意義構建等閱讀推廣基本要素的有關論述[20],從服務供給主體、空間、資源、策劃、客體等方面著手構建閱讀推廣服務體系,通過制度、政策措施的引導,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視閾下圖書館提升閱讀推廣服務供給管理效率的具體實施路徑和思路方法。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強調從供給端解決供需矛盾,應首先從組織結構和政策措施上以成本效益觀設置專門從事閱讀推廣項目策劃、服務實踐、管理培訓、研究測評等的業務部門或專業團隊,在經費提供、設施設備、人才隊伍、項目開展、后期維護等方面予以機制保障。其次,對服務流程梳理和供求效益分析,尋找差距和原因,重點是要改變抱殘守缺、坐地自劃的低層次服務理念,提高樹立質量法制觀念,改善資源要素分配不均衡的狀態,注重資源合理配置、要素流動通暢、人崗匹配,改革限制、阻礙服務提質增效升級的評估標準和管理制度,落實完善簡政放權的法人治理結構,在服務定位、目標、內容、方式等供給面上進行差異化創新,以創新驅動發展,以發展拉動需求,在鞏固優勢項目的同時,不斷融入新時代元素、理念、方法、技術等,不斷強化品牌意識和效益導向機制,不斷提高服務供給質量和供給水平,實現服務從量的提升到質的飛躍。
利用圖書館空間組織閱讀推廣活動是推動閱讀推廣服務供給與需求有效對接的必需條件,如電子科技大學圖書館依托博約書屋、三品堂、主題展覽空間、共建空間等系列閱讀空間開展了精彩紛呈的以“八角書齋”為品牌的系列閱讀推廣活動[21]。閱讀設施的設置率、閱讀環境的布置水平等是書香城市(縣級)、書香社區標準指標體系的主要考核點[22]。圖書館空間作為一種制度設計,從過去單一以館藏和書架為主的物理空間需求轉向以讀者活動和服務為主的空間利用[23],在文獻外借量逐年減少,入館讀者人數反呈上升趨勢情況下,用戶對館舍利用的空間需求明顯大于文獻需求[24]。隨著“互聯網+”的發展,泛在數字閱讀盛行,圖書館空間使用平臺和環境隨之改變,如鎮江市圖書館推出基于“互聯網+”平臺的“鎮江市智能公交數字閱讀推廣項目”、“你閱讀我買單”項目、鎮江“淘文化網”、QQ群、微信圈和認證博客等新媒體閱讀推廣服務[25],采用線上線下相結合創新平臺供給渠道,用小投入大產出加強相應系統和平臺建設,從質量上深入推進空間更新與提升,進行更加深入的功能再造。
供給資源也是閱讀推廣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要真正使民眾養成健康的閱讀習慣,就要用知性的深閱讀引領新時代的讀書風尚,促進深閱讀已成為全民閱讀推廣的核心任務[26]。深閱讀離不開有深厚文化底蘊的經典和精品力作,閱讀資源供給不能有效對接以思考和感悟為主的深閱讀需求,尤其數字資源在內容提供上的“網紅化”“碎片化”“快餐化”等,已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圖書館可充分利用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移動互聯網、人工智能等“互聯網+”技術來降低服務成本,通過跨界融合方式建立起閱讀資源質量評價標準和規范薦購機制,構建多方聯動聯合開展的資源采配格局,以減少急功近利的短期性采購行為,減少資源利用不足帶來的浪費,建立滿足提升品質的閱讀資源供給機制,用有價值、高參與的精品建設打破資源供需錯位。
方案研究對于閱讀推廣服務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十分重要,制定好方案是做好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基礎[27]。如華僑大學圖書館以學年為周期設計閱讀推廣方案,方案包括活動的目的、意義、預期目標、前期準備、活動內容、合作單位、時間、經費預算、活動流程和效果總結及評估[28]。在理念上我們既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在內容上還要結合技術升級和結構性調整,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角度規劃設計閱讀推廣資源配置和任務分配方案,制定系統性實施推進計劃,更要在閱讀推廣活動規劃和方案設計上引入激勵機制和眾籌模式,這樣不僅提出可操作的策略、辦法和依據,還在細節上進一步優化,多措并舉,使制訂出的方案更接地氣、更加走心。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強調通過加強供給方內部結構性改革來適應消費方需求,改革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使需求方能以最少時間和最低成本獲得最大滿意和最佳體驗,關注供給就不能與認識需求相脫節,甚至要圍繞需求展開,使消費者樂于需求,樂于被供給,其根本是要使供給能力更好滿足廣大人民日益增長、不斷升級和個性化的物質文化和生態環境需要。因此,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要從真正滿足人們精神文化生活需要出發,堅持問題導向,健全利益表達機制,鼓勵和培育需求方的積極性和主體意識,完善需求反饋機制,促進信息對稱。針對需求層次不斷提高且日益多樣化,借助閱讀大數據,準確判斷全面性需求和個性化需求,有的放矢精準開展閱讀推廣活動,通過“互聯網+”深度融合,在需求方熟悉的應用場景和環境中深度交互,提升彼此的認同感,最大限度地降低供給成本,實現供給效率最大化。
管理決策層應高度重視深入推進閱讀推廣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性和創新發展提升服務質量的緊迫感。在《普通高等學校圖書館規程》(教高〔2015〕14號)、《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2017年11月4日通過)等法律法規正式施行后,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成為一項剛性要求,在繼續提高對閱讀推廣長效化發展的重視程度的同時,應抓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機遇,對圖書館閱讀推廣進行全面的治理和優化,面向全局科學管理和規范閱讀推廣服務供給流程。要在推進供給管理體制創新中,扭轉不合理的供給資源配置方式,消除制約轉型升級的供給制度瓶頸,積極構建信息充分、法制健全、館務公開的服務供給政策環境,提升服務供給體系的法治化水平,提高并強化成本核算和整體性績效管理水平的組織運行機制,促進供給管理模式升級和壯大專業人才隊伍,加強深化供給秩序的體制改革,保障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發展。
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是針對供需矛盾采取的臨時性或周期性措施,而是針對結構性失衡所要解決的長期性問題,對資源、人力、動力、技術等進行深層次結構性調整,包括:優化服務結構,促進低水平服務產能過剩有效化解;重組服務要素,構建供需匹配的新服務體系;降低服務成本,提升高層次服務水平;增加優質內容服務的有效供給,推行現代化服務模式和渠道,發展戰略性新型業務;適時調整服務評價政策,推進服務評價體系結構性改革等,以改善減少重復無效或同質化的低端服務供給,提高增加有差異化的中高端精品服務供給,實現由低水平供需平衡向高水平供需平衡躍升,提高供給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推動供需適配的新服務結構體系形成。說到底,就是要從供給側實現改革創新,在繼承基礎上推陳出新,以創新創造有效供給,更新服務內容和形式,提升服務內涵和品質。
新時代的圖書館閱讀推廣應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方向,適應新常態下提質增效、轉型升級的迫切需要,從戰略上不斷探索精準對接公眾需求的閱讀推廣服務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轉型之路。要盡快實現服務理念轉變,布施云計算基礎架構節約成本,革新服務手段,摒棄不合時宜的服務內容和形式,切實轉換服務發展方式,應用大數據強化新的服務發展動能。特別要借助“互聯網+”東風,整合服務要素,促進要素合理流動,大力發展新技術、新模式、新業態,推動服務供給向數字化和智能化轉型,努力形成與當前社會發展水平和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要相適應的服務供給和配置體系,促進調動各種要素服務于全民閱讀竟進提質的策略形成,走出一條有特色、精品化、品質優的新路子。
推進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必須把服務對象滿意度調查結果作為衡量閱讀推廣服務效果的重要尺度和制訂決策規劃的主要依據,念好質量和效益中心經,改變大水漫灌式粗放型服務供給方式。這不僅能高效實現供需無縫對接,提高服務效能水平,對投入與產出的效益評價還能在政策及經費等方面進一步得到上級主管部門和有關資助單位等的支持。要制定一套科學可行的滿意度調查指標體系,通過各種渠道方式定期組織開展服務滿意度問卷調查、網絡調查等調研工作,力求保證服務活動開展得有力、有度和有效,不斷增強個人的參與體驗和社會的良好效應,實現服務可持續發展。
要切實提高閱讀推廣服務供給質量,根本還在于從利當前、惠長遠來著力提升閱讀推廣服務供給能力和創新能力,著力提升閱讀推廣服務內容和服務方式,消除閱讀推廣服務供給短板。中國圖書館學會閱讀推廣委員會副主任趙俊玲指出,閱讀推廣能力提升可以從效果導向和能力建設兩方面入手[29]。目前閱讀推廣人培育工作仍滯后于對閱讀推廣人才隊伍的需求,這不僅需要彌補現行制度建設的缺失不足,更應重視激發和提升創造力,通過改革僵化遲緩的慣例禁錮,改掉抑制活力的體制束縛,改變低質低效的機制滯后,改進治標性措施等制度安排,實現服務所需運行的管理、保障、激勵、合作、評估、反饋等各種機制的協調整合并健全完善。因為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供給側改革就是要更多去調動閱讀推廣“雙創”的積極性,讓產能的源泉充分涌流,才能為提高閱讀推廣效率提供更為完善的體制機制保障。只有繼續加強閱讀推廣隊伍機制建設,潛心培育工匠精神,才能更好履行閱讀推廣服務職能,也才能促進所有服務供給能力的持續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