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君 朱榮輝
鹽城市大豐港實驗學校和鹽城市大豐區小海鎮南團小學是兩所規模不大的農村學校,分別有32名和26名在職教師,在校學生分別有387人和162人。近年來,很多農村經濟較好的家庭選擇了在城區買房,讓孩子在城區上學,鄉村學校的學生越來越少,留守兒童、單親家庭的孩子占比越來越高。同時,越來越多的鄉村學校骨干教師被選調至城區工作。鄉村教師中,中老年教師居多,這些教師存在一定的職業倦怠感,缺乏工作幸福感。這兩所學校也不例外。為更好地激發起鄉村教師的職業價值感,增強職業幸福感,讓教師遠離職業倦怠,大豐港實驗學校和大豐區小海鎮南團小學兩所學校加入了“新教育”實驗,在成立“同行者聯盟”和“每日撰寫教育隨筆組”的基礎上,探索成立了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以此來促進兩所學校教師的專業發展,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我們曾使用自編問卷,對全區鄉村教師進行了隨機網上調查,共收到網上問卷1239份。調查從教師的職業取向、對教育科研的態度、教師教育科研現狀等方面展開,從調查的結果看,只有34.1%的教師明確表示喜歡教育工作;從教師教科研現狀來看,70%的教師沒有自己的研究課題。日常工作中,能有意識或堅持寫教育敘事的教師也很少。
具體到我們當時任職的這兩所學校,情況更為嚴重。教師年齡結構老化,真實有效的教研活動無法開展。教師在教育教學中體會不到快樂,使本應該充滿幸福的教育生活變成了工廠里枯燥機械的勞動。為消除教師的職業倦怠,讓兩所鄉村學校教師更好地發展,并帶動全區農村教師為教育發展做出更大貢獻,我們成立了以兩所學校為主體的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
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是在“自治”統領下的鄉村教師自覺、自愿、自發地指向于教師專業發展、協同發展、精神發展的一種民間性組織。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的終極目標是發展鄉村教師的專業水平、促進鄉村教師的合作、強壯鄉村教師的精神。其中,讓鄉村教師更有職業認同感、精神更飽滿是首要的任務。它區別于區教育局統一劃定的由城區某一所學校牽頭、由相應的區域范圍內鄉鎮學校參與的行政命令下的教學共同體,它事實上是一個自主管理的實踐共同體,并有著自己的組織機構、規章制度、評價方式、獎懲措施等。
為了“自治共同體”的有效運行,我們在所有成員共同商定的基礎上制定如下制度:(1)共同體內的成員自愿同讀名著、同研課堂、同寫敘事;(2)共同體內的成員堅持撰寫教育敘事,平均每月至少10次,每月一次匯總;(3)每位成員自己選出10篇以上優秀敘事,發給中心組,按學期分組編印;(4)一周沒有上傳敘事的成員,視作自動放棄,共同體將不再接收其文章;(5)積極參加“自治共同體”活動,每次活動不得無故缺席,連續兩次無不可抗拒原因未參加活動,視為自動放棄參與“自治共同體”的活動;(6)每年至少有一篇與課題相關的論文發表或獲獎。
這個平臺的構建,讓教師們的文章有了“發表”的載體,讓教師們的思想有了交流的平臺,教師們從中學會了合作與交流、閱讀與分享、科研與寫作。
閱讀是教師精神成長和專業發展的重要渠道。“自治共同體”自成立以來,圍繞共同商定的研學內容,教師們開展了共同閱讀活動。一年時間,我們共讀了《給教師的建議》《新教育》《第56號教室的奇跡》《課堂教學心理學》《教師如何寫教育敘事》《教師經營幸福人生的智慧》《如何改變世界》等學科教學類、教育原典類、人文類多本書籍。通過共同閱讀,通過分享交流,教師們有了更多的理念支撐,有了更豐富的智識生活,也得到了更多的實踐指導。
我們共同研究農村學生自主探究的課堂學習方式。在共研課堂中,我們關注教師能否激發農村學生的學習興趣,調動他們學習的積極性,讓每一個學生都參與到學習活動之中,并通過自主、合作、探究的學習方式高效完成學習任務。
我們共同研究農村教師簡約質樸的教學風格。農村教師比起城市里的教師來,外出培訓、學習的機會少得多,也就少了許多“時尚”的教學表現。在共研課堂中,我們聚焦的是教學目標是否清晰簡明,教學內容是否簡要明了,教學過程是否簡潔優化,教學方法是否簡便有效,教學語言是否簡練生動……
我們共同研究農村課堂中現代教育技術和手段的應用。隨著教育現代化在農村的普及,多媒體技術也走進了農村課堂。在共同研課中,我們有重點地觀察教師們在使用多媒體技術時是否嫻熟、是否適度;多媒體技術使用是否有利于課堂教學中的重難點解決,是否為學生的學習帶來動力。
我們共同研究農村小班化狀態下的高效課堂。隨著農村學校生源的減少,農村學校小班化已成為常態。在共研課堂中,我們積極探討小班化狀態下的高效課堂。“一個都不能少”“每個人都發言”“課堂作業都面批”等等,成為我們探討的農村學校小班化狀態下的高效課堂標準。
我們的“自治共同體”分別在各自學校開展同課異構活動,以不同的課堂觀察主題進行共研;在“自治共同體”內開展“青藍工程”活動,實施一幫一、一對一、一對多的幫扶活動;在“自治共同體”內每月開設有示范課、匯報課、研究課,以不同層面的課堂研討引領大家共同前進;每學期我們還在區級層面開展課堂教學展示活動,讓“自治共同體”成員輪流上課,邀請全區教師參與聽課,以促進全區教師課堂教學研究熱情的提升。一系列活動的開展讓“自治共同體”的成員們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也為他們搭建了展示和成長的舞臺。
每日隨筆的撰寫讓教師們多了一種反思的習慣,更多了一份工作上的睿智。
為了明辨一個教育問題,我們通過共寫一個話題來統一思想、交流溝通。如“談談你是如何關注后進生的”“教育敘事給你帶來了哪些改變”等等。在同一個話題的研討中,大家相互交流、相互學習、共同提高。
為了使課堂教學卓有成效,我們常常共寫一節課例。我們通過觀摩示范課、匯報課、視頻優質課,共同討論一節課的成與敗,得與失。我們在觀察與反思中獲得了“假如我來上”的各種不同思維的碰撞,也在觀察與反思中明白了靈動、生動的課堂教學的應有狀態。
為了解決實踐中的難題與困惑,我們經常共讀共研教育名著。如當教師們不會寫教育敘事的時候,我們共讀《教師如何寫教育敘事》;當我們研究“新教育”時,我們共讀朱永新教授的《新教育》;當我們在構建“溫馨教室”時,我們共讀《第56號教室的奇跡》。在一本本名著的共讀同寫中,我們找到了教育教學問題的答案,找到了研究的方向,找到了共同的信仰。
為了讓大家有長久的研究動力,我們成功申報了省規劃辦重點自籌課題“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構建的實踐研究”。教師們一同查閱文獻,一同開展調查,一同研究方法,一同撰寫報告。多少次的共讀、共寫、共研,成就了我們的“一路前行”。
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的構建和運行,有效消除了鄉村教師的職業倦怠感,提升了鄉村教師的專業發展、協同發展和精神發展。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自治共同體”成員有省特級教師1人,市學科帶頭人5人,區學科帶頭人6人,區骨干教師5人。一年來,教師們共發表文章50多篇,參與省、市級賽課15人次,8位教師參與區級示范課展示,共同體成員共撰寫教育敘事300多萬字,編印教育敘事集12本。一年中,“自治共同體”參與策劃、組織了4次區級活動。一系列活動的開展和成果的取得,使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在全區、全市形成了一定的影響,吸引了其他有志于鄉村教育的教師不斷加入其中,它正逐步成為廣大鄉村教師的精神家園和實踐樂園,其意義和價值得到充分肯定和贊許。
(1)促進了鄉村教師的專業發展。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是一種生態型培訓模式,共同體基于教師個體成長和學校整體發展的需要,由專家協作指導、教師主動參與,以發現問題為導向,以反思研討為中介,借助同讀名著、同研課堂、同寫敘事等手段,把培訓、學習、研究融入鄉村教師教育教學實踐活動中,倡導基于課堂和學校現實問題的解決來直接推動教師的專業發展。
(2)促進了鄉村教師的協同發展。教師們借助“自治共同體”這一平臺,相互學習,相互溝通,促進平衡,共同成長。“自治共同體”內教師的專業成長,可以帶動全校乃至全區更多鄉村教師的協同發展。
(3)促進了鄉村教師的精神發展。“自治共同體”的建構,改變了鄉村教師的工作狀態,提升了他們的工作能力,并讓鄉村教師協同解決教育教學實踐中的困惑和難題,促進了學校教育教學質量的提高和學校整體辦學水平的提升。鄉村教師有了職業認同感、職業成就感和職業發展的內驅力,教師的精神狀態更加飽滿,精神生活更加充實。
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的構建,形成了鄉村教師專業發展的“共讀、共研、共寫、共商、共享”的有效路徑和“聚、行、思、建”的有效策略,為鄉村教師的專業發展、鄉村教育的區域均衡發展提供了良好的范例。
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是一種自發、自愿、自主的形態,它去除了行政的干預,去除了功利的限制,去除了培訓中的形式主義,去除了空洞的說教,讓教師們有了交流的平臺和機會,有了發表的空間,有了成長的動力和前進的方向,有了共同前行的伙伴和導師,有了內心自省和情緒舒展的方式。鄉村教師“自治共同體”,是促進鄉村教師發展的一個創新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