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職業教育理念嬗變與重塑

李 君

黨的十八大非常重視職業教育的發展方向，第一次提出“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宏觀目標，職業教育進入全新發展時期。現代職業教育的發展不應該只停留在理論層面的討論，還應該在實踐中將每一個具體操作環節落到實處。[1]我國現代職業教育融入了中國特色國情，具有系統性、整體性等特征，不僅涉及教育體制的問題，同樣還涉及了內容與手段等多項要素。此外，構建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必須要創新職業教育理念。

一、職業教育理念的發展歷程

教育理念與社會實踐發展息息相關。隨著社會與經濟的發展，職業教育在不同階段呈現出不同的特征，人們對職業教育的重視程度也越來越高。我國職業教育歷經了如下三個重要階段。

(一)近代職業教育理念：重視“實業”

機器工業時代的到來，職業技術教育在全新的背景下應運而生。20世紀初期，晚清政府重視新教育體制的建設，頒發《癸卯學制》，實業教育不斷融入到國民教育體系中，隨著教育的不斷完善與發展，實業學堂逐漸形成了初、中、高三個不同層次，劃分了比較明晰的等級，職業教育系統思想不斷發展起來。在中國近代工業發展的浪潮中，天津作為風口浪尖的城市，開設大量實習工場，不僅將我國傳統的工藝技術傳承下來，同樣重視開發工商知識，邊工邊學職業教育模式得到認可。在這一階段，涌現出無數實業教育家，推動了實業教育的發展，比如周學熙先生推崇教育與實業共同發展的理念，他認為，中華民族若想實現富強，必須走上“工學并舉”的道路，這一理念有效地推動了近代職業教育的發展。[2]

到了20年代，中華民族危難重重，教育家提出“教育救國”理念，將解決民族現實問題寄托在“職業教育”上。此時，我國著名職業教育家黃炎培先生提出了將職業教育與國民教育、人才教育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以此為基礎，隨后提出“大職業教育主義”的重要理念。這一時期的教育理念是在特殊的時代背景下形成并發展起來的，雖然具有一定的歷史性、時代性特征，但是對我國職業教育的發展具有深遠的影響。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我國以“蘇聯模式”為主要借鑒對象，充分吸收蘇聯在職業教育方面取得的先進經驗，[3]并且結合我國實際國情，發展與拓展職業教育理念的概念與內涵。中共八大的召開，為技術教育的發展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天地，在全新的背景下，中專與職校蓬勃發展。

1958年，國務院對教育工作作出了明確指示，提出以為無產階級服務為前提，在推動教育改革的歷程中，教育不能夠脫離勞動獨立存在，而應該與勞動緊密結合起來。在這一階段，劉少奇同志充分肯定了天津“半工半讀”職業教育模式，并且基于當時的實際國情，提出“兩種教育制度，兩種勞動制度”的全新模式。這種教育模式充分符合我國特定歷史時期的教育發展特征，隨著其不斷發展，工學結合初具模型，[4]這種模式不僅為學生走入社會、參加工作提供了實踐機會，奠定了基礎，同樣也為企業培養輸送了優質技術型人才，為提升國民整體素質奠定了基礎。

到了70年代，職業教育將著眼點落在中等、初等職業教育等方面，短期技術培訓逐漸受到重視，不容忽視的是，這一階段高等職業教育受到的重視程度不高。[5]

1978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召開，在這次會議上，鄧小平明確指出：必須要對當前中等教育結構加以調整，促進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從而滿足市場經濟發展的需要。隨后，國家頒布了中等教育結構改革的相關報告與指示，報告側重于將某些普通高中轉為職業技術學校。1985年，中央再次提出教育體制改革的建議，并且頒布相關決定。隨著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職業教育必須緊跟時代發展趨勢，構建起完善、合理的職業技術教育機制，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形成合力。在改革的浪潮中，職業中學大量涌現，職業教育進入前所未有的發展時期，其發展思路得以拓寬。

1996年召開的全國教育工作會議明確提出必須要積極發展高等職業教育，各省、市積極響應國家號召，高等職業院校進入全新發展時期。

2005年，教育部召開職業教育座談會，提出工學結合的策略，希望通過這種模式，源源不斷地為企業輸送人才。職業教育改革實現了全新突破。

(二)現代職業教育理念：重視“職業”

2012年，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指出：在推進經濟體制改革的歷程中，必須要加速推動現代職業教育的發展。國務院基于這一前提，頒發了相關決定，明確提出指導思想與發展目標：到2020年，結合我國教育實際，打造具有中國特色、與國際接軌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這是一個整體目標，具有科學性、合理性，它充分考慮到我國發展的特殊背景，任何領域的發展都不能夠脫離本土而孤立存在，必須與自身國情相融合，即我國職業教育必須要走社會主義道路，將人民放在首位，為國家服務；現代職業教育若想獲得可持續發展，不能夠盲目閉關，而是要與國際接軌，構建國際視角，高瞻遠矚，借鑒已有的成功經驗，為我所用，不斷發展與完善。此外，實現職業教育的宏觀目標必須考慮到時代特征，與“近代”加以區別對待，明確現代化特征。現代職業教育概念的提出，代表著我國教育結構邁出了戰略性調整的步伐。從目前具體情況來看，職業教育的發展與前進必須與經濟、社會發展步調一致。

(三)職業教育現代化理論基礎與影響因素

不同階段的職業教育呈現出不同的特征，對這些差異進行解析，能夠幫助我們從宏觀與縱觀等視角去展開深入研究，并且把握職業教育發展的核心因素，從客觀上展現職業教育發展的必然規律。[6]很顯然，職業教育的影響因素與經濟之間具有緊密關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職業教育如果能夠適應經濟發展的需要，就能影響其發展的速度、質量等。簡而言之，現代職業教育理念的基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二者互利共生。職業教育現代化的概念具體指突破傳統模式下關于職業教育概念的限定，運用全新的思維、手段，為國家、企業培養合格勞動人才。[7]

在研究過程中，許多視角都可以作為切入點，然而，任何研究都必須遵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一前提與背景。

二、現代職業教育的核心價值

職業教育的發展，必須要以黨和國家的教育方針為指導。實現國家政治、經濟發展的整體目標，是職業教育培養人才的宗旨與依據。[8]基于此，現代職業教育在辦學過程中，必須切實遵循國家政策，充分尊重國家政治、經濟發展實際情況。

(一)現代職業教育首要要求

黨的十八大把“立德樹人”首次寫進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報告，從這一舉措來看，國家將現代教育作為教育發展的重要方向。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教育的目的在于培養人才，什么樣的人才能稱之為人才，怎樣培養人才，是教育的根本目的。教育必須要重視立德樹人的核心任務，只有培養具有較高素養的綜合型人才，才能夠保障我國社會主義道路的可持續性發展。學校辦學，首先應該將“立德樹人”作為職責，堅決落實教育的實際功能與價值。[9]

現代職業教育的發展，首先要尊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堅持立德樹人的思想，將技能提升與職業素養有機融合起來。近些年來，理論界以職業教育為話題展開了眾多研討，基于價值、任務、功能等視角展開的討論比比皆是，這些研討涉及的內容非常繁復，但是其主要觀點均在于“立德樹人”。“立德樹人”從我國制度、國情等出發，將教育的核心價值與意義納入其中，只有以此為首要要求，才能夠構建具有中國特色、與國際接軌的職業教育發展目標。

(二)核心問題：辦學方向

什么樣的教育模式是適合我國實際國情的，培養什么樣的人才能夠滿足我國市場經濟發展的需要，這是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發展背景下的職業教育必然思考的問題。[10]我國的現代職業教育，必須扎根于實際，必須有中國特色，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因此，以立德樹人為出發點，堅持中國特色的辦學方向，能夠推動經濟發展，為社會發展保駕護航。這一目標不僅與馬克思教育理論一脈相承，也符合我國基本國情，既傳承了優秀文化，又吸收了人類文明成果。因此，現代職業教育的核心問題在于發展方向，后者是其發展的邏輯起點。[11]

三、構建全局觀：“站在教育的巔峰看教育”

現代職業教育突破了傳統教育模式的界限，它將工作與學習、企業與學校有機地融合為一體。從根本上看，經濟與教育之間的關聯度更高，現代職業教育可以被視作是跨界教育的模式，既跨越了行業領域的界限，也跨越了地域領域的界限。因此，在研究過程中，必須要打開眼界，運用戰略眼光來詮釋教育，用一種全局眼光，站在“教育的巔峰”去看“教育”，以此來關注現代職業教育的發展。

在研究過程中，必須要構建起全局觀、整體觀，如果孤立地談論教育的概念，那么眼界必將會越來越狹窄，只有站在社會、經濟發展的基礎上，去把握現代職業教育的核心與概念，才能夠有針對性地作出判斷，并且得出合理而又科學的論斷。以現代職業教育作為研究對象，必須要具有宏觀意識，如果閉門造車，必然會感到迷茫。在職業教育發展歷史中，職業教育家黃炎培先生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他的理念推動了職業教育的可持續性發展，時至今日，仍然具有巨大的影響力，一個關鍵性因素在于黃炎培先生突破了教育自身概念的界定，從宏觀的視角展開研究。[12]

我國近些年來對職業教育展開了大量研究，結果顯示，如果孤立地看待教育問題，則無法獲得預期目標，因此必須要開闊眼界，豐富思想，展開深入的研究，探索出適合我國特色的職業教育發展途徑。

(一)現代職業教育時代背景

構建現代職業教育，首先必須要看到時代背景。2015年，李克強總理指出：我國已經進入工業化中期階段，從全球范圍來看，我國裝備水平位于終端地位。發達國家在推進工業化進程時，不斷加緊步伐，發展中國家的腳步同樣不容小覷。目前，我國面臨著雙重壓力，一方面是發達國家具備先進、前沿的生產技術；另一方面，發展中國家低成本競爭帶來的巨大壓力。[13]基于這一背景，我國加快產業轉型勢在必行，刻不容緩。目前，發達國家工業發展的目標主要是奔向4.0，我國不僅要實現這一目標，同樣要關注2.0、3.0方面存在的問題與漏洞，及時查補缺漏。

現代職業教育的發展必須在這一背景下實現，只有充分認識到當前形勢，并且作出科學而合理的判定，才能夠保障發展的有效性。如果判斷出現超前或者滯后的情況，都將會給國家宏觀部署帶來無法挽回的后果。此外，我們必須在思想上充分認識到，作為教育大國，我國具備全球范圍內最大規模的教育體系，但是我國仍然不能稱之為教育強國。在人力資源方面同樣如此。導致教育與經濟發展不協調的因素非常復雜，但是歸根到底在于人才培養結構與經濟、社會等無法匹配，二者出現比較嚴重的脫軌情況。有些地方在推進職業教育改革過程中，統籌管理缺乏力度，在專業結構、校企合作等多個方面都存在著問題，很多學校還存在著重復建設、無序競爭等情況。[14]

現代職業教育若想獲得長足發展，必須要充分尊重時代特色與當下背景，這是我們展開研究的基石。綜上所述，現代職業教育的發展必須從實際出發。

(二)現代職業教育是“核心要素”

黨的十八大明確提出奮斗目標，鼓勵各行各業為了實現“兩個百年”的奮斗目標而努力。在實現奮斗目標的過程中，應該優先考慮發展教育的問題，使我國逐步從“人力資源大國”走向“人力資源強國”。目前，國家在西部開發、中部崛起、振興東北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進展，并且實施了諸如精準扶貧等多項政策。很顯然，實現奮斗目標與加快現代職業教育發展之間有著緊密的關聯。

我國在實現現代化進程中，一個難以忽略的“核心要素”便是職業教育，它發揮的作用不容小覷。從全球經濟與科技發展趨勢來看，在未來世界中，人作為核心要素，必將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只有高素養的人才，才能夠滿足時代需要。德國提出工業4.0的發展目標，代表著經濟、工作、服務、企業、資格等都要求達到4.0的標準，因此職業教育必須滿足這一要求。基于這一表述，職業教育必須要構建起4.0的發展目標。所以，基于“站在教育的巔峰看教育”，就要求從事職業教育的全部人員，必須從宏觀視角、從整體上關注全球經濟、政治發展的方向，為展開具體分析奠定基礎。[15]

四、站在高起點：“跨越中國望世界”

十八大以后，黨和國家明確提出要統籌對待國內與國際兩個大局，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有效推進教育的對外開放進程。在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過程中，必須以“中國特色”“國際水平”作為兩項重要前提。隨著全球化趨勢的不斷深入，國家與國家的競爭不再是傳統模式下的競爭，而是表現為人才、教育等方面的競爭，國家之間形成合力，也必然以共同的語言與知識作為基礎。因此，職業教育的發展，必須要走向國際化，這是教育發展的要求，也是時代發展的需要。

(一)職業教育的“國際化”

上個世紀80年代初期，鄧小平基于我國當時教育的實際情況，提出“三個面向”，其中一個是“面向世界”。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全球一體化趨勢越發顯著，很多產品標準逐漸實現國際化，因此，職業教育若想取得可持續發展，必須要在教學與課程標準等多個方面推進國際化進程，這是職業教育的發展目標，也是現代職業教育理念的重要內涵之一。關起門來辦教育，勢必會導致教育的閉塞與停滯，所以，必須站在國際化視角，運用較高標準，吸收已有經驗，使我國的現代職業教育逐漸與國際接軌，達到高水平、高標準。

職業教育國際化研究，已經受到理論界的長期關注，并且取得了一定的進展。然而隨著時代與形勢的變化，全新的問題不斷涌現出來，必須要基于全新視角展開思考與研究。在國際化過程中，應該怎樣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如何運用最有效的手段與國際接軌？[16]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我國研究人員在職業教育國際化方面進行了各種嘗試，雖然獲得一些成功經驗，但是還存在研究范圍窄、層次低、水平低等情況。職業教育實現國際化的過程，不能夠單純地用引進外籍教師、引進國際課程等標準來判定。很顯然，這種判定標準是單向的、封閉的，不具有通用性，如果僅僅憑借這些標準加以判斷，往往會出現偏頗，甚至會導致照搬照抄、故步自封等弊端。

(二)“引進”與“走出”有效融合

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發展的趨勢下，職業教育走向國際化是必然趨勢。基于這一全新背景，不僅要關注國內教育市場，同樣要將目光對準國外教育市場，只有將國內與國外有效地融合起來，提升資源配置的優化率，優先占據教育市場的制高點，才能夠培養出優質人才，使我國在全球立于不敗之地。因此，現代職業教育若想走上國際化發展之路，不僅要關注引進的資源，同樣要走入國際市場。[17]目前，我國職業教育在發展過程中，主要是運用“引進”機制，這種“單軌”模式不利于其順利發展，因此，要突破“單軌”模式，實現共通與共榮，打造“雙軌”體系。基于宏觀視角，引進國外已有的優質成果，能夠與發達國家形成政策方面的交流；依據發展中國家的實際情況，擬定援助策略，以積極的態度扶持并且鼓勵高職院校吸引國外學生在境內展開學習，從而擴大辦學規模，提升辦學水平；與國際接軌，積極參加國際相關領域的交流，并且參與到規則研制之中，從而保障資格框架認證的有效，保障話語權得到更廣泛的認可；與“一帶一路”倡議形成合力，依托國際辦學的力量，關注周邊國家的人才需求情況，為其培養專業人才，提升軟實力。[18]

十八大以后，基于國際視角看職業教育的現狀與發展情況，呈現出較為顯著的變化。比如，經過5年的積極建設，天津職業教育取得了可喜的成就，目前已經打造出與國際接軌的教育園區，50余個國際化專業課程提升了職業教育的水平，職業教育輸出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19]2016年，“魯班工坊”作為渤海職業學院的分院，在泰國大城學院正式成立，這是我國在境外的第一個職業教育領域內的“孔子學院”，對于職業教育發展來說，具有里程碑的意義，標志著我國職業教育獲得了國際上的認可，并且逐漸與全世界分享已有成果，搭建起我國職業教育與國際溝通的橋梁。

我國職業教育發展進入到全新的階段，國際化發展逐漸邁向中高水平，在全新的形勢下，我國職業教育發展必將有更為廣闊的發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