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永存

236400 安徽臨泉城中南路學校泉河文學社 劉 芹

每年的清明節，我們一家總要到那個地方祭拜曾爺爺。在那漫山遍野的黃燦燦的油菜花之間，坐落著曾爺爺的墳墓。每次祭拜完之后，都有一個儀式，就是由晚輩手執毛筆，給曾爺爺填碑。

今年，我們再次來到曾爺爺的長眠之地，墓碑上的字已然看不清了。爺爺站在我身邊，對我說：“給你曾爺爺填填碑吧!”我點了點頭，俯身半跪在墓碑旁。提起筆，一股墨香飄進了鼻子里，勾起了我的回憶。

我小時候，曾爺爺身體還非常硬朗，八十多歲的老人仍腿腳麻利，上下樓梯不需要攙扶。曾爺爺偏愛書法，無論是家里的對聯還是祭奠用的白紙袋上的字，都是他親手寫的。每一個陽光正好的下午，曾爺爺都會寫上一面一面的大字。他有力的手在宣紙上移動著，一幅幅書法作品就這樣寫成。那時，我也會趴在桌子邊好奇地盯著那游走自如的毛筆仔細觀察，也喜歡嗅那醉人的墨香。

正當我看得出神的時候，突然有一雙有力的大手冷不丁將我抱起來，然后那只大手往我手里塞了一支毛筆，又握住我的小手，讓蘸滿墨汁的毛筆在宣紙上行走。我轉過頭望著曾爺爺問：“怎樣才可以寫得像您一樣好啊？”曾爺爺咧開了嘴，笑著又握緊了我的手，邊教邊說道：“這筆啊，要拿穩，就像你平時走路一樣，要抬頭挺胸!來，你拿著，讓我看看!”我努力拿穩毛筆，讓筆直立著在紙上慢慢移動。“哎——不錯，就這樣。這蘸墨啊，也有學問，你要讓毛筆喝飽墨汁，那樣寫出來的字看著才精神!就如你現在認真學習一樣，學問多了，整個人看起來就不一樣了。”

每當這時候，爸爸也會來湊熱鬧，還不時插話說：“女兒啊，你曾爺爺又教你寫字又教你做人呢!”“去去去，我教我曾孫女寫字，你不要插話。”

趕走了爸爸，曾爺爺又繼續教我。

“看著，寫字要講究輕重，該輕則輕，該重則重。做人做事都是這個理兒……”這些話語被我聽在耳中，記在心上……

想到這里，我手中的毛筆落下了第一筆。“對!要穩，有輕有重……”爺爺小聲念叨著。墨汁在石碑上字的凹陷處留下濃濃的印跡。

爸爸站在我身后看了好久，才徐徐地說：“嗯，有曾爺爺的遺風，老爸是自嘆不如了。”

油菜花爛漫，誘人的墨香在空氣中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