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學生自主發展的范型
——評江蘇省徐州市青年路小學教育實踐

21世紀以來，我國新一輪基礎教育課程改革把促進學生自主發展作為重要的價值取向予以確立，許多學校在這方面做了有益的探索，徐州市青年路小學以江蘇省基礎教育前瞻性教學改革試驗項目“小學生自主發展評價系統的特色化建構與實踐”為引領，基于兒童立場，從價值取向、課程建構、課堂探索、自主評價等諸多方面入手，整體化、系統化推進，進行了有效的探索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堪稱促進學生自主發展的學校典范或樣本。

所謂“自主發展”，就是學生在教師的指導下，能主動、積極地參與到學校的教育教學活動中，最大限度地促進自身全面而有個性的發展。從行為傾向上看，學生的自主發展主要表現為主動參與教育教學活動，尤其是主動參與學習，但是就哲學層面上來看，行為傾向的背后本質是學生主體性的彰顯、個性的呈現。主體性理論認為，人區別于動物的根本特征就在于主體性，主體性是人之為人的主要特征，它是人類自由決定、自由創造的特性，是人主動發展的重要前提，正如德國哲學家恩斯特·卡西爾（ErnstCassirer）所說，人只有在創造文化的活動中才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也只有在文化活動中，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人的本質是永遠處在制作之中的，它只存在于人不斷創造文化的辛勤勞作之中。因此，人性并不是一種實體性的東西，而是人自我塑造的一種過程：真正的人性無非就是人的無限的創造性活動。一個人如果能充分發揮主體性，能夠自主決定、獨立活動，充分展現創造意識、創造熱情、創造能力、創造意志，自主、自理、自制、自立，才能真正主動地最優發展。因此，自主發展的核心品質和特征應當是“自主性”，這是就“心理品質”而言的；就哲學意義來講，自主性實質上是“主體性”，而主體性的要素是由自決性、選擇性構成。我們認為，自主發展的核心品質是由主體性為內核，以自決性、選擇性為特征的發展狀態，這也是我們判斷學生發展是否是“自主發展”的主要標準。從這個意義上講，青年路小學的教育實踐非常符合主體性理論的要求，也非常符合自主發展實踐規律。

我們欣喜地看到，青年路小學繼承學校創始人楊維周先生提出的“兒童是學校的中心，學校是兒童的樂園”辦學思想，確立了“基于兒童立場，培養自主發展的人”的辦學主張，充分尊重和珍惜兒童文化，充分信任與認可兒童潛能和差異，通過可選擇、可實踐、可體驗的課程平臺轉化為具體行動，兼之以建構與兒童身心發展規律相符的自主評價方式，很好地體現了自主發展的實質，為全體學生自主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撐。

難能可貴的是，青年路小學不局限于一般的經驗認識，而是在哲學的“本體論意義”上認識學生自我發展的本質，他們認為，“自主發展”是青小人的精神存在。在青小人心里，“自主”是對師生擁有獨立尊嚴的認可，是不受外力左右的，從內心生長出的自尊、自勵、自律、自我成全的生命方式。促進學生自主發展，在青年路小學就是尊重兒童權益，讓每一個兒童享受同等優質教育，讓每一個兒童成就“最好自己”的堅定意志和使命追求。“培養自主發展的人”是青小人認同的教育哲學與最高意義。

這一認識觸及到了“自主發展”的“本體論價值”，即自主發展對于促進學生發展的意義，促進學生成為人的型塑意義，把學生培養成獨特的“他自己”的意義。眾所周知，學生的自主發展復演了人類發展的基本方式和生存方式，也就是說“自主”不只是學生獲取知識的一種路徑、方法或手段，它更是學生作為人類一份子的“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的具體表現。不同的發展方式，表面上看自主的或是被動的，探究的或是接受的，而其背后恰恰是人的思維方式、生存方式的差異的反映。因此，改變發展方式，意味著改變思維方式、生存方式與實踐方式。從這個角度看，學生的學習方式乃至發展方式的習得和運用是否科學、結構是否合理，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乃至決定其未來的思維方式的習得與運用，從而最終影響其實踐方式和生存方式。

青年路小學努力讓每一個兒童成就“最好的自己”的使命追求，更是直抵人類追求的最高境界，顯示出青小人與生俱來的大格局。我們知道，認識你自己，成為你自己，不僅僅是古希臘圣賢的人生追求，更是人類矢志不渝追求的最高哲學境界；而成為既全面發展又個性鮮明的人，一直也是教育的終極追求。青小人的教育實踐引領著學校每一個兒童做最好的自己，實現著人類的不斷超越。

不僅如此，青年路小學還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促進學生自主發展并不意味著對學生“放任自流”，而是價值引導和自主建構的統一。的確如此，小學生的自主性往往帶有一定的盲目性和隨意性，很容易為自己一時的興趣、愛好、沖動喜好所左右，如果學校一味地迎合、遷就學生短暫的興趣和愛好，就不可能真正引導兒童走向屬于他們自己的未來，因為這樣一來，系統的知識、學科、活動將會碎片化。沒有科學、系統的嚴格設計，任何教育都將遭到失敗，這一慘痛的教學在教育史上屢見不鮮。因此，教師必須科學、合理、正確地引導學生自主選擇。為做到這一點，通過科學設計的課程、活動培養學生的自主選擇能力就顯得異常重要。在現實的教育活動中，我們常會發現許多學生缺乏自主選擇的能力，即使教師允許他們自主選擇，他們也會因缺乏選擇力要么無所適從，要么隨大流。這其實就是小學生應有的狀態和基本特征。教師大包大攬顯然會適得其反，正確的做法應當是，教師根據小學生的實際情況，如年齡特征（低年級與高年級有根本不同）、個別差異（有的學生表現出較強的選擇能力，而有的則很弱）等，在實際的教育教學活動中，幫助學生分析主客觀條件，分析自己的興趣、愛好、需求，以及社會需要、社會準則等，然后把這些主客觀條件綜合起來，從而形成合理的選擇。

青年路小學認識到，沒有價值引導的自主建構將是無意義的生命流放，沒有自主建構的價值引導將是無生命尊嚴的強制灌輸。他們堅持價值引導，抓牢德育工作不放松，從20世紀90年代起就推廣經典誦讀工程，探索出“誦讀經典—內化踐行—提升德行”的有效德育之路；到2000年的借助“小能豆云學園”德育論壇，打造“生生協作、師生互動、家校聯合”三位一體的德育交流平臺；再到近幾年的構建學校、家庭、社會、網絡等多維場域、多種力量參與的共育平臺，等等。這一系列工作很好地將價值引導和自主建構統一起來，正確地、有效地促進全體學生的自主發展。

今天的時代，不缺乏先進的理念、觀念及思想，缺乏的是基于這些理念或思想的有效實踐路徑和方法，有了先進的理念或思想，路徑和方法就是關鍵。正如我國著名哲學家趙汀陽所說，方法是哲學的功夫，哲學的方法甚至比哲學的方向更重要。青年路小學正是從課程、教學、活動等諸方面，探索出了系統的、全方位的有效路徑和方法，從而讓學生自主發展落地，得以有效實現。例如，在“使學生自由的課程”探索中，青年路小學統整探究空間，打通學科知識、學科間知識以及知識與能力的邊界，使學生能夠在一個充滿意義的空間中自主探究，開放的學習場域讓學生擁有更多機會，更靈活地選擇學習內容和學習方式。真實的學習情境的建構，則將學生“邀請”到學習中來，使他們主動建構知識，成為學習的中心。再如，在打造“童心課堂”中，青年路小學尊重學生生命體的自然法則，因循學生各自的基因圖譜，著重喚醒學生內心生長的自覺，通過“個性化理學”成就學生個性自我管理，通過“展評學習”為其搭建自主生長的舞臺，努力為學生創設生本、生成、生態、生命的課堂生長時空。

今天，人們愈發地認識到學生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以塑造學生健全、和諧的人格為本乃是教育的應然追求，幫助學生成為獨立的、自律的學習者，使學生成為獨特的精神自我與有活力的生命個體，是教師的光榮使命。青年路小學把握住了教育之本義，我們有理由為他們促進學生自主發展的豐富的、生動的乃至偉大的實踐點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