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民主自治”滋養“人”的成長

/袁純潔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基礎教育是立德樹人的事業，要旗幟鮮明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品德教育，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引導學生自尊、自信、自立、自強。”這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育人要求。

江蘇省錫山高級中學有著110多年的文化厚積，留下了豐厚的教育遺產。學校匡村中學時期的第七任校長、師從杜威的留美博士殷芝齡先生曾明確訓育主旨是“養成健全人格，發揚個人才能”，分別從道德、學業、才能和身體方面提出具體的訓育目標：操行善良，知識充裕，自治治人，身心健全。數年后，四大訓育目標拓展為十大訓育標準：鍛煉健康強壯之體魄，陶冶言行一致之美德，涵養至公廉潔之節操，激發舍身為國之精神，鼓勵服從團體之主張，訓練謙恭溫和之體貌，養成靈敏精密之頭腦，練習增加生產之技能，培養節儉耐苦之習慣，增進活潑愉快之態度。十大訓育標準從身心與道德、思維方式與實踐能力、生活習慣與人生態度等方面細化了學校教育的人才規格與培養目標。

在十大訓育標準中，“言行一致之美德”即“守誠”，要求具有誠實守信的品格；“至公廉潔之節操”即“為公”，要求熱心公益和志愿服務，敬業奉獻，具有團隊意識和互助精神，具有規則與法治意識，能維護社會公平正義；“舍身為國之精神”即“明義”，是學生在處理與社會、國家、國際等關系方面所具有的情感態度、價值取向和行為方式；“服從團體之主張”即“樂群”，要求具有積極的心理品質，堅韌樂觀；“謙恭溫和之體貌”即“知禮”，要求自尊自律，文明禮貌，寬和待人，有感恩之心，有自制力，能調節和管理自己的情緒。而在這五大品格中，“良”和“善”始終是其精神底色。

綜上所述，結合學校多年的工作經驗，錫山高中確定了德育的總體工作思路：以“人的成全”為核心理念，以體悟教育為基本方法，以校園生活社會化、生涯體驗職業化、崗位實踐課程化、發展評價智能化為建設維度，努力創設一個包括學校所有關系人在內的環境、課程、活動多維度相互依托的教育生境。依托綜合實踐活動課程，指導學生在真實面對校園情境、自主建構生活秩序的體悟中獲取生活經驗，形成做人做事的基本方式，在職業化的生涯體驗中實現個人學業、專業、職業、事業與志業的貫通，成為“良善”的自尊、自信、自立、自強的社會主義事業合格的建設者和可靠的接班人。

為此，學校打破傳統的“自上而下、脫離現實生活、強調道德知識灌輸”的學校治理體制，形成“學生民主自治”的新型學校治理體制。其核心就是強調“民主”和“自治”。

一、建立“模擬城市”學生校園自治系統

民主型組織是錫山高中追求的現代學校的基本特征之一，而治理民主又是其基本內涵。早在匡村中學時期，學校就已經建立了“模擬鄉村”的學生自治組織系統。2012年起，我校開始在校內建設模擬城市學生自治組織系統，就是把校園模擬成一座城市，學生就是這里的市民。學校按照中國當前的政治體制來設計模擬城市的架構，學生每年選舉代表召開“市民代表大會”，選舉自己的“市長”，通過民主表決決定自己的事務；設立市民中心，模擬城市政府的同學在這里議事，接受同學們的咨詢、投訴或求助；就校園熱點問題進行調研，舉行校園聽證會。學生通過市民代表大會等途徑參與學校民主管理。此外，設立媒體中心、社團中心、服務中心與活動中心，真正實現了學生的自主設計、自主發展與自主服務。總之，模擬城市的生活秩序由每一位市民學生參與自主建構。

模擬城市也是學校學生社群活動的大本營。“城市”內活躍著五十多個學生社團，提供三十多種校園實踐崗位。在這里，學生可以成為市長、法官、銀行經理、超市經理，也可以成為食品檢驗員、銀行柜員、播音員、主持人、攝影師、舞臺燈光音響師、節目策劃人……每一種崗位都會帶給學生不同的職業體驗。

因為模擬城市，錫山高中的校園被學生們演繹成為一個自己主宰的小社會。每一個學生都可以在模擬城市的真實體驗中學習社會規范、履行社會角色，逐漸認識自我，增強社會責任感，培養團隊精神，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社會人。

二、創建學生公寓“社區化”自治管理模式

自治是一種能力，培養學生對生活積極主動的態度、承擔責任的意識。具體表現為自尊自愛、言行理性、遵守規則、責任擔當、是非分明、維護正義等。

錫山高中的學生公寓除了住宿的功能外，還拓展了更豐富的教育功能。每一棟公寓都選用了惠山區的古鎮村或古書院來命名，每個公寓分別與對應的街道、鄉鎮達成共建協議，充分挖掘地方文化內涵、植入地方文化特色，圍繞“弘揚鄉賢文化，宣介社區品牌，厚植故土情懷，立志報效桑梓”，在社區管理、社區文化建設等方面開展全方位共建，把每一棟學生公寓變成一個個由學生自主管理的社區。

以“禮舍”社區建設為例：禮舍通過民主選舉產生了公寓居委會，并選出第一任居委會主任。此后，居委會主任帶領其團隊赴禮舍村考察并著手按照禮舍元素進行宿舍文化設計。每層樓分別按禮舍當地大戶宅院名字命名為養初堂、居善堂、德修堂、慎修堂、任賢堂、永善堂。布置了以方橋柳影為代表的玉祁鄉賢名人展、玉祁風物展。建設了社區服務站，居委會下設物業部、宣傳部、自管部等部門，設立若干生涯體驗崗位，包括居委會主任、健身教練、復印機管理員等。目前，居委會學生已經在宿舍紀律、宿舍衛生、健身設施、公共復印機、愛心雨傘等方面開展自主管理、自主服務。另外，居委會還組織公寓四十名同學赴禮舍古村參觀考察。這就是具有惠山鄉賢文化特色與實現學生自治的禮舍社區。

三、探索班級民主管理的有效路徑

要在校園內全面推進民主自治，必須關注學校最基本的單位——班級的建設。只有班級實現了自主管理，學生才能有真正的民主體驗，才能真正實現“自主建構生活秩序”，實現“內覺式”生長。錫山高中從班級理念、組織架構等方面探索班級民主管理的有效路徑。

“民主進程”的第一步，是班級要有明確的自主管理理念。如某班的理念是“這里沒有旁觀者”，并對“這里沒有旁觀者”的理念作了自己的闡釋：“在這里，我們擁有足夠你展現自我的平臺。讓我們在這個集體中共同營造一種‘事事關己’的氛圍，培養敢于挺身而出的人，敢于發表看法的人，我們會條件反射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水桶，彎腰拾起一張走道里的紙片……我們的責任感也就越來越強。因為我們終需擔當。所以我們不做旁觀者。”

第二步是在團隊合作中體驗。小組合作是在很多學校和班級如火如荼開展的一種學習方式。雖然也帶有合作學習的功能，但錫山高中分組的初衷卻是基于班級民主、自主管理的開展。作為民主、自主管理的載體，更重視他們能力、性格上的互補。通過小組愿景與目標的討論，小組公約的商談，小組精神的提煉，增強成員對本小組的認同感。隨著小組建設的不斷推進與完善，小組作為民主、自主管理有效載體的功能也逐步體現。其中，決策民主——小組內所有事務討論決定，少數服從多數；管理民主——組長大家推選，隨時罷免，公約大家商定，隨時修改，座位大家安排，隨時更換；監督民主——任何人皆可旁聽組長、班委會議，可以通過小組對班委提出彈劾，也可以通過小組對班級工作包括班主任工作提出建議或批評。

第三步是在依法治班中彰顯。民主意味著必須要遵守共同的契約。所謂契約，就是大家的“公共意志”，在班級必須樹立“制度”的權威，而不是以班主任為代表的“人”的權威。制度一旦確立，就成為整個班級活動的準則。班級制度的制定是人人參與，共同協商的，而不是僅僅體現少數人的意志與利益。建班伊始，各班會進行班級公約的大討論，從學習《中學生守則》《中學生日常行為規范》等入手，集體商討，逐條研讀并結合班級實際，共同制定班級根本管理制度。明確班級全體成員地位平等，包括班主任在內的任何人不能區別對待，處事必須公平公正，同時規定班級實行民主、自主管理，每位學生都是班級管理的參與者。該制度還以條例的形式細化了對班級全體成員的行為規范要求，這也成為日后班級自主管理中的獎懲依據。

第四步是在“三權分立”中完善。民主離不開權力的制衡，班級的民主、自主管理也需要一種有效的機制。錫山高中嘗試在班級建立起班級民主制衡機制，此機制旨在培養自律自覺，體會權責相當。全班學生都是參與者、決策者和監督者，其他運行主體都由他們產生。為此，班級設計了三個相互制約的主體。首先是側重于“人的管理”的組長聯席會議。八位組長均由八個小組的同學直接選舉產生，代表本小組同學的意志和利益。他們在征詢同學意見的基礎上商討班級事務。其次是側重于“事的管理”的班委會。班長領導下的班委會，由全班同學選舉產生，負責班級具體事務的執行。第三是立法與仲裁委員會，具體負責班級根本管理制度的修訂，在該制度的框架內監督班級運行，并進行仲裁。

懷特海指出：“學生是有血有肉的人，教育的目的是引導他們的自我發展之路。”捕捉每一個可能的教育契機，通過這樣的學生“民主自治”機制的建設與實踐，錫山高中試圖把教育的每一個細節都指向新時代應有的崇高的教育價值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