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灤煤礦唐山礦區與遂昌金礦礦山環境治理運作模式比較研究

曹希紳，金 興，程國明

(1.中國地質大學(北京)人文經管學院，北京 100083；2.中國地質環境監測院，北京 100081)

0 引 言

礦山環境治理模式為一種或一組礦山治理的技術或工藝措施，而礦山環境治理運作模式，則是包含了對礦山環境治理進行調研評估、計劃設計、資金籌措、組織實施、溝通協調、監控評價的全要素運行模式。目前學者主要圍繞治理技術、治理工藝方面的模式探討，而對于其運作模式的關注較少。其中，劉承國[1]分析了鞍山市政府、礦山企業和地勘單位發揮各自優勢實施礦山環境治理的“三家抬”模式。陳奇[2]提出了礦山環境治理的多種模式，如強工程治理模式、強生態治理模式、強生物治理模式、多元復合模式和生態時效治理模式等。吳小燕[3]在比較了政府投資-政府管理、礦山企業投資-礦山企業管理和政府與礦山企業共同出資-礦山企業管理三種模式效果的基礎上，提出了礦山環境治理的多元化投資模式。杜青松[4]基于循環經濟理念，構建了開灤礦山公園環境治理模式，即基于生態進化系統框架的生態恢復模式、人工濕地維護模式，基于產業結構優化框架的房地產開發模式、復合型旅游產業開發模式、創意產業模式、高效生態農業模式，基于社會利益維系框架下的各種模式。溫繼鋒[5]基于循環經濟思路構建了晉中市礦山地質環境恢復治理模式。喬剛等[6]研究提出了洛陽市非金屬礦山地質環境治理恢復的鳳凰山礦山公園模式、始祖山耕地保護模式、錦屏山城區周邊環境美化模式、高景山高陡邊坡綠化模式、嵩縣塌陷回填模式。溫冰等[7]介紹了加拿大、美國、德國、南非等國家通過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建設礦山公園的做法和經驗。

開灤煤礦唐山礦區(以下簡稱開灤煤礦)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和浙江遂昌金礦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工程，是我國2005年部署開展大規模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工作以來取得巨大效益的兩個示范性工程(開灤煤礦環境治理和南湖生態城建設的相關數據主要來自唐山市政府網站、南湖生態城管委會官方網站，部分數據由開灤煤礦等相關單位提供；遂昌金礦環境治理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的數據、資料均由遂昌金礦國家礦山公園提供)。比較兩大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工程的運作模式，總結其成功經驗，對于我國開展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1 開灤煤礦礦山環境治理模式分析

1.1 開灤煤礦礦山環境治理情況

開灤煤礦擁有130多年開采歷史,作為中國近代煤炭工業的搖籃，它為中國的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然而，隨著煤炭資源開發強度和范圍逐步擴大，開灤煤礦面臨著采煤帶來的嚴重地質環境問題，如煤礦地下開采活動誘發的采煤區地面塌陷、巖溶塌陷地質災害以及地下水系被破壞等。

2006年底，唐山市委、市政府作出加快治理開灤煤礦采煤沉陷區的決策，2007年初組織煤炭科學研究總院唐山分院等3家權威機構對這一區域進行地質勘測和科學論證，攻克了防治水滲漏等諸多難題。隨后，北京清華同衡規劃設計研究院、中國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德國ISA意夏國際設計集團、美國龍安集團等4家國內外頂尖的規劃設計公司匯聚唐山，綜合確定了在開灤煤礦采煤沉陷區及其周邊建設南湖城市中央生態公園的規劃方案。

2008年3月，開灤煤礦采煤沉陷區治理及南湖城市中央生態公園建設工程正式實施。他們創新性地將采煤沉陷區治理同南湖擴湖工程相結合，充分利用采煤沉陷區低洼地形條件，并采取挖掘、壓平、防滲等工程措施，然后采取引水工程，從而建成了一座水域面積11.5 km2的大南湖；與此同時，他們又在南湖周邊大規模植樹造林，創新性地實施垃圾山封場綠化工程等，從而形成了綠地面積16 km2的南湖城市中央生態公園。2009年5月1日，南湖城市中央生態公園正式對游人開放。數百萬人次的游客體驗了綠樹成蔭、藍天碧水、鳥語花香的生態、神奇、好玩的南湖美景。以色列、新加坡、意大利等國的駐華大使和環保專家對南湖城市中央生態公園巨大的生態社會效益給予了高度評價。

礦山環境治理和南湖城市中央生態公園的開發建設帶來了巨大的效益。在生態效益方面，它使唐山市區中央有了一個巨大的城市綠肺和氧吧，南湖生態城30 km2核心區植綠面積達到19.5 km2，綠化覆蓋率達到65%，每年可吸收二氧化碳1 882 t，釋放氧氣1 330 t。

礦山環境治理帶動了南湖生態城土地升值，南湖周邊土地價格由每畝2萬元飆升至200萬元，升值100倍。據此推算，南湖生態城105 km2土地，至少蘊含1 800億元的土地增值潛力。南湖生態城開發建設，用8億元唐山市財政支持資金進行啟動，取得了1∶200的收益。南湖生態城規劃區內將吸納100萬人居民，將拉動住房需求1 200億元。人口的聚集將帶來更多的消費需求和高端服務產業的興起，每年可新增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200億元。

據統計，南湖生態城建成后，唐山市居民對城市生態環境的滿意度超過了75%，群眾安全感超過了85%，96.4%的唐山市民對南湖生態城的改造滿意。此外，塌陷區個性化的開發利用迎合了現代人生活多元化、時尚化、健康化的特點，成功將塌陷開發治理引入產業鏈中，在提供就業機會、休閑場所的同時構建良好的消費平臺，通過聯動效應直接帶動區域服務業的發展，包括旅游業、餐飲業、零售業等，這對唐山市區域產業協調發展有著較大的促進作用，同時也提升了唐山市城市形象，擴大了城市影響力。

1.2 運作模式分析

總結開灤煤礦環境治理恢復工程的運作模式，可以概括為5個方面。

1) 政府統領，多方參與。開灤煤礦環境治理恢復是與南湖生態城建設一體化實施的系統工程，投資巨大，且涉及城市總體規劃布局，影響因素多，政策性強，因此沒有政府的支持和基礎投資是不可想象的。唐山市委、市政府正是從改善唐山市人民群眾工作生活環境和身心健康、建設“美麗唐山”和推進唐山市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高度，對該項工程實施了統一領導、統一部署。與此同時，唐山市政府鼓勵、引導有關責任主體和社會力量參與環境治理和生態城建設。首先，唐山市政府同開灤煤礦集團依據相關法律和實際情況簽署協議，明確部分工礦區由開灤煤礦集團出資治理，而絕大部分礦山廢棄地及其周邊則由唐山市政府籌資治理。其次，實施“管委會+公司”的運作模式，成立南湖生態城管委會，具體負責礦山環境治理和生態城建設規劃的實施管理；成立唐山市南湖生態城開發建設投資有限公司，作為南湖生態城開發建設的融資主體、投資主體和項目業主，負責對南湖生態城105 km2的范圍內的區域開發，包括在南湖生態城區域內的礦山環境治理、基礎設施建設、棚戶區改造和保障性住房建設等。充分運用市場力量，引導社會資金有序參與南湖生態城建設和實施商業開發。

2) 整體規劃，有效統籌。唐山市委、市政府將礦山環境治理納入唐山市整體規劃之中，實現了治理恢復與開發建設有機統一和生態、社會、經濟三位一體的統籌。正是如此，才保證了治理恢復、開發建設后的南湖生態城有機融入唐山市整體版圖之中，才形成了今日名副其實的城市副中心區、生態示范區和文化休閑娛樂區，才保證了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和生態城開發建設緊密銜接，并最終實現了生態效益、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協調發展。

3) 引入外腦，高端設計。開灤煤礦環境治理恢復和南湖生態城建設工程是一項巨大而復雜的系統工程，能否取得最佳效益，其前提是保證規劃設計的科學性、周密性和先進性。為了科學合理地制定該項工程的實施方案，唐山市委、市政府聘請了國內外知名專家團隊，包括地質勘查、環境治理、水系設計、建筑設計、園林設計、文化創意、產業規劃等各方面權威專家，通過專家團隊的精心調研、設計、論證，最終形成了一個完善的治理-建設方案。

4) 注重保護與發掘老礦山的文化資源。開灤煤礦，作為中國近代煤炭工業的“搖籃”，留下了許多反映礦山開發的文化遺跡，包括老的礦井、采掘設備、運輸設備、礦工工作生活圖片、礦山管理制度文件、賬冊、商業街(廣東街)等等，均屬于寶貴的歷史文化遺產。唐山市委、市政府在領導該項治理-建設工程過程中，十分注重保護老礦山的文化遺產，同時在開發建設南湖生態城和布局周邊文化商業項目中注重老礦山文化資源的挖掘。

5) 集中投資建設，短期完工見效。由于開灤煤礦礦區塌陷面積和南湖生態城面積都很大，且處在唐山市區，工程實施對城市居民交通、工作、生活影響很大，因此工程的實施不可能占用太長時間，只能是在科學規劃設計的前提下，采取集中大規模投資建設和短期完工見效的方式。在唐山市委、市政府強有力的組織領導下，充分調動各方面力量，從2008年3月1日開工到2009年5月1日南湖城市生態中央公園正式向游人開放，僅僅用了14個月，實現了巨大的生態環境效益和經濟社會效益。

2 遂昌金礦礦山環境治理模式分析

2.1 遂昌金礦礦山環境治理情況

遂昌金礦位于浙江省麗水市遂昌縣東北部，距遂昌縣城16 km。遂昌金礦金銀開采歷史悠久，早在唐代上元年間(674～676年)，已經有采冶活動；宋代設有永豐銀場；明代永樂、宣德年間，成為全國最大的礦銀產地，其探礦、采礦、冶煉技術長期居世界領先水平。遂昌金礦以燦爛悠久的文化歷史和礦業開發歷史成為中國古代史和現代史上的一顆絢麗多彩的明珠。

為保護和利用礦區特有的礦業遺跡資源，2005年7月，國土資源部批準建設浙江遂昌金礦國家礦山公園，公園于2007年12月正式向游人開放；同年，被浙江省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列入浙江省“991”循環經濟可持續發展項目的遂昌金礦生態治理和資源綜合利用系列項目也開始實施。

礦區治理采取科學方法，對地壓異常、應力集中的空區和報廢坑道等進行砼澆灌或進行廢石充填等，引導應力的釋放，并以事前、事中、事后監測的辦法，對空區進行全面、全過程的地壓管理。同時，以廢治廢，在全國率先使用電石廠的廢料電石渣對含硫廢石堆進行覆蓋，減少酸性水的產生對周圍及下游環境的污染。對含硫廢石場、貧硫鐵礦、正在使用的420廢石場等進行覆蓋；2007年11月，啟動尾礦生產加氣混凝土項目，將尾礦、廢渣制成尾礦磚等建筑材料,銀坑山區塊的廢石堆場，經過平整、覆土、清污分流等治理和綜合利用，現已全部被開發成為湯公遺夢、竹簾酒肆、山舞銀蛇、翠谷金溪、草鞋換粥、驛站歇足、霧海觀峰、古徑覓蹤、金潭浴手景點和游客活動場所。對取土場、開挖面和廢棄砂、石、土堆放場，進行植樹種草或復墾。

礦山公園總面積33.6 km2，其中礦業展覽區是礦山公園的核心部分，面積為6.3 km2。截至2014年底，實際投入建設資金1.3億元，建設區域總占地面積約413畝*1畝=666.67 m2。。遂昌金礦國家礦山公園是首批國家級礦山公園，現已成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和全國唯一掛牌“中國黃金之旅”景區，也是資源型產業轉型的典范之一。遂昌金礦資源獨特，既有黃金生產流水線，又有深邃幽長的礦洞；礦山歷史悠久，擁有宋、明、清等時代諸多采礦遺址，留下許多疑團與傳說，形成了數個旅游亮點。

遂昌金礦環境治理恢復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工程，經過9年分步實施，取得了顯著的生態環境效益和社會經濟效益。礦山公園的建設采取“一次性規劃，梯度推進，分步實施，邊開發、邊經營”的思路，新增了部分建設用地，增加了就業機會，帶動了周邊地區相關產業發展，創造了良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截至2014年10月底，礦山公園工程建成項目包括國家礦山公園標志碑、黃金博覽館、礦山遺跡保護區、生產工藝展示區、生態保護示范區、綜合配套服務區等六大區塊，綜合接待能力已提升至13 000人/d左右。

遂昌金礦國家礦山公園項目在6.3 km2范圍實施了清污分流工程，共治理恢復植被廢棄地200余畝，圈定保護省級公益林1萬余畝等。目前礦區可綠化率達到99%，全年空氣負氧離子平均達到9 000個/cm3，雨后天晴最高達到12萬個/cm3，景區已連續六年出現對生長環境要求極高的被生物學家稱為“水中大熊貓”的桃花水母。

礦區地質生態環境的治理，解除了對下游18 000畝農田的直接威脅，解決了下游6 000農民飲用水以及牲畜和農田灌溉用水困難，并消除了地質災害對礦區生產和礦區人民生命財產的威脅；排洪系統的建設，解除了對松古平原90 000畝農田和松陽縣城的水源地——梧桐源水庫的環境威脅。礦山環境治理與礦業遺跡的保護利用相結合，有利于促進礦山廢棄地和礦業遺跡的資源化利用和促進循環經濟發展，保持礦山人與自然的和諧與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具有典型意義和示范作用。

2.2 運作模式分析

遂昌金礦環境治理恢復——遂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工程，是我國金屬類老礦山環境治理恢復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的示范工程。從整個治理恢復工程的運作模式來看，主要有以下幾個特點。

1) 企業主導，政府支持。遂昌金礦環境治理恢復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是以礦山企業為主導和治理的主體，政府給予政策支持和部分投資。由于整個工程既有一定的社會公益性，又有滿足企業自身利益的商業性，企業有很強的治理、建設動力，所以在9年的治理、建設過程中，企業自籌資金9 500萬元，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補貼3 500萬元。

2) 整體規劃，分步實施。工程采取“一次性規劃，梯度推進，分步實施，邊開發、邊經營”的策略。鑒于企業資金所限，不可能走集中投入、一次性治理開發的做法；同時，作為具有豐富礦山文化遺產的老礦山，也需要對這些遺產逐步進行挖掘，而不能操之過急。此外，作為企業，邊開發、邊經營，梯度推進，對于企業不斷積累資金和治理、建設經驗，逐步向高端發展，是比較現實的路徑。正是沿著這一思路，遂昌金礦從2005年批準建設國家礦山公園，2007年啟動礦山環境治理工程一直到2014年為止，取得了顯著的生態環境效益和經濟社會效益。

3) 充分利用、挖掘礦山既有資源。遂昌金礦環境治理恢復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整體投資不大，而效果卻非常顯著，原因就是他們能夠充分利用和挖掘礦山各種既有資源。一是注重礦山文化遺產的挖掘。遂昌金礦作為已有上千年歷史的金、銀礦礦山，留下了許多珍貴的礦業遺跡，這些礦業遺跡真實、生動的反映了自唐朝、明朝一直到現在黃金、白銀開采、冶煉的技術工藝、開采規模、礦工生活以及朝廷對遂昌金礦的監管情況。挖掘和利用這些礦山遺產資源，將會使礦山公園的黃金特色和歷史厚重感更加突出。二是恢復治理和建設項目大多屬于修繕性質，礦山許多礦硐、礦坑、巷道、舊廠房、舊設備，經過修繕、加固、清理，就可以成為很好的景點或休閑居住場地，可以大大節約新建的成本。三是由于處在浙江西部的江南山區，這里雨量充足，氣候濕潤，植被茂密，動植物物種豐富，有著得天獨厚的自然生態環境。盡管經過長期開采，黃金儲量已瀕于枯竭，但具有開辟為國家礦山公園和發展旅游產業的良好條件。

4) 以建設國家礦山公園為依托，促進礦山向旅游產業和可持續發展轉變。遂昌金礦的傳統支柱產業——金、銀礦開采，現已面臨資源枯竭的困境，如何尋找新的接替產業，使老礦山煥發青春，正是企業急需破解的難題。依托礦山既有資源，借助國家政策，建設國家礦山公園，促進旅游產業和其它相關產業發展，逐步擺脫單一的金、銀礦開發格局，正是一條可持續發展之路。經過9年多的治理建設，遂昌金礦國家礦山公園已成為4A級景區，游客人數不斷增加，僅2014年的旅游門票收入就達到2 000萬元。

5) 走精細化、品牌化開發建設之路。遂昌金礦環境治理恢復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走的是精細化、品牌化道路。所謂精細化，是指遂昌金礦在治理、建設過程中，對每一個景觀項目，都能夠做到周密調研，周密計劃，充分挖掘其特色和亮點，最大化其文化價值、觀賞價值和商業價值;所謂品牌化，是指他們不滿足于4A級景區的稱號，正在努力向5A景區和世界水平的礦山公園發展。

3 兩座礦山環境治理運作模式比較分析

3.1 運作模式的主要差異

兩座礦山在環境治理運作模式上的差異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1) 參與治理的主體存在差異。在開灤煤礦環境治理和南湖生態城建設中，采取了多方參與體制。唐山市政府負責整體工程的規劃設計、指導、協調以及啟動資金的籌措，并通過成立南湖生態城管委會具體負責規劃實施的監督管理；開灤煤礦則根據相關法律以及同唐山市政府簽署的協議負責部分礦山環境治理的責任；南湖生態城開發建設投資有限公司作為南湖生態城建設的最主要實施主體，負責礦山環境治理和南湖生態城建設的主要任務。而遂昌金礦環境治理和礦山公園建設的主體是遂昌金礦，雖然得到了國家和當地政府的支持，但總體上屬于礦山企業實施的行為。

2) 投資主體與融資模式不同。開灤煤礦環境治理和南湖生態城建設工程，在基礎性、公益性項目上主要由政府投資，同時政府推出相關政策吸引企業投資。在融資模式上，采取財政撥款、銀行借貸、企業融資等方式，快速整合資金。而遂昌金礦環境治理和國家礦山公園建設工程，主要投資方是遂昌金礦，政府僅有部分補貼資金。在融資方式上，主要是利用企業自有資金的積累以及所屬集團公司的投資。

3) 實施步驟和實施策略不同。開灤煤礦環境治理和南湖生態城建設工程采取集中投入、集中治理、兵團作戰、短期完工、快速見效的策略。而遂昌金礦環境治理和礦山公園建設則采取“整體規劃,分步實施,梯次推進,邊治理、邊經營”的策略。

4) 治理與開發方式存在差異。開灤煤礦環境治理的主要方式是將因煤炭地下開采形成的成片塌陷區改造為南湖水域的一部分，同時在南湖周邊進行土地整理、公共設施建設和商業開發，治理開發后完全改變了原來的地貌景觀和土地用途。而遂昌金礦環境治理的方式除了電石粉治理重金屬酸性廢液對水土的污染，主要就是清理、加固、修繕礦業開發形成的礦硐、礦坑、巷道及礦山舊有的房屋、設施等，最大限度地保護、發掘、利用已有的礦山遺產資源，從而為建設國家礦山公園和發展旅游產業奠定基礎。

3.2 運作模式差異的成因分析

兩座礦山環境治理采取了不同的運作模式，原因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 在土地性質上兩座礦山存在差異。開灤煤礦礦區范圍內的地表土地，在土地使用權權屬關系上具有多元性，開灤煤礦自身僅有少量地表土地使用權。此外，盡管開灤煤礦是造成礦區范圍內及其周邊環境問題的主體，但由于存在較多的歷史遺留問題，在礦山環境治理上，必然需要政府和開灤煤礦等多元主體共同參與。而遂昌金礦在2005年被批準建設國家礦山公園以后，其對于礦山所屬區域內的地表土地擁有了獨立的使用權，且在礦山環境治理后對于遂昌金礦本身會帶來較多的經濟效益，因此在環境治理的責任主體上屬于單一主體。

2) 礦山治理主體利益訴求不盡相同。盡管兩座礦山在環境治理中的所有主體都力求獲得生態環境效益、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但各主體利益訴求又有所側重。在開灤煤礦環境治理中，開灤集團主要的訴求是履行法律所賦予的環境治理責任、樹立良好的社會責任形象，其自身經濟利益訴求較少；而唐山市政府的訴求不僅是更好地實現生態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以反映唐山市人民對美好生態環境和生活質量的迫切期待，而且要確保實現土地增值、成本回收以及財政收入的增加。而遂昌金礦環境治理主要的訴求是在實現生態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基礎上，實現自身產業接替和可持續發展。不盡相同的利益訴求，會影響參與主體的投資動機、投資強度和運作方式。

3) 環境問題性質及規模不同。首先，開灤煤礦最主要的環境問題是因煤礦開采而導致的大規模地面塌陷；其次是因地下采礦而導致的地下水系破壞，以及煤矸石、生活垃圾等形成的垃圾山。而遂昌金礦最主要的環境問題是酸性重金屬廢水污染、地表塌陷、泥石流地質災害隱患和廢棄工業場地問題，問題規模相對較小且呈點狀分布。這就決定了其治理方式與運作方式上存在差異，前者采取大規模集中投資、集中治理、兵團作戰的方式更加有效，而后者采取“整體規劃，分步實施，梯次推進，邊治理，邊經營”的方式更加適合。

4) 礦山區位不同，環境影響程度不同。開灤煤礦位于唐山市區，其大面積的塌陷區、地下水系破壞以及臟亂差的環境，對于唐山市民的生產生活以及唐山市的經濟社會發展、城市形象影響巨大。而遂昌金礦位于浙江西部的崇山峻嶺之中，其存在的小范圍地面塌陷、泥石流隱患，廢棄工業場地不會對遠處的城市造成影響；其存在的重金屬酸性廢液雖然影響下游水源和耕地，但治理和控制難度相對較小。這就決定兩座礦山在環境治理的緊迫程度、投資力度、政府和社會參與度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相應的其工程運作模式就會存在差異。

5) 礦山資源稟賦和可資利用的條件不同。開灤煤礦開采留下的是大面積的采空區、塌陷區、地下水系破壞以及壓占土地的煤矸石，對其治理就意味著采取技術和工程措施，完全改變其形態、結構，可資保存、利用的資源較少，治理恢復的投資大、成本高。而遂昌金礦遺留的采礦坑、硐、巷道、設施等卻成為寶貴的礦業文化資源；另外，遂昌金礦自然生態環境優良，動植物資源豐富，具備開發為生態旅游之地的優良自然條件。這些差異，也決定了兩座礦山環境治理的難度、治理開發方式以及治理成本上都存在差異。

4 結論與啟示

綜上所述，開灤煤礦和遂昌金礦在礦山環境治理上采用了不同的運作模式，而運作模式上的差異，主要緣于兩者在土地性質、利益訴求、環境問題性質及規模、礦區區位、礦山資源稟賦等方面的不同。

比較兩座礦山環境治理的運作模式，有以下三點啟示。

首先，礦區土地性質、礦山環境問題類型、礦山區位、資源稟賦以及各主體利益訴求是影響礦山治理運作模式選擇的主要因素，各地在選擇礦山環境治理運作模式過程中應綜合考慮這些因素。

其次，開灤煤礦環境治理恢復工程運作模式，主要適應于毗鄰城市、對城市生態環境影響巨大、以大面積采空區塌陷為主要地質環境問題的煤礦礦山廢棄地的治理恢復。

最后，遂昌金礦環境治理恢復工程運作模式，主要適應于礦區在自然生態環境良好的山區、具有豐富礦山文化遺產資源和巨大礦山遺跡保護、發掘價值的金屬類老礦山的治理恢復。

[1] 劉承國.礦山環境恢復治理的“三家抬”模式[J].中國礦業,2007，16(9):45-47.

[2] 陳奇.礦山環境治理技術與治理模式研究[D].北京：中國礦業大學(北京),2009.

[3] 吳小燕.礦山環境治理多元化投融資模式研究[D].北京：中國地質大學(北京),2011.

[4] 杜青松.基于循環經濟的煤礦類礦山公園建設模式研究[D].北京：中國地質大學(北京),2011.

[5] 溫繼鋒.晉中市礦山地質環境恢復治理模式研究[D].北京：中國地質大學(北京),2012.

[6] 喬剛,袁文婷,付法凱,等.洛陽市非金屬礦山地質環境恢復治理技術與典型模式[J].西部探礦工程，2015(7):91-94,99.

[7] 溫冰,周建偉,王永輝.國外礦山公園建設的啟示[J].礦業研究與開發,2014,34(3):82-86,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