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燦廣,鄭頻頻,田建國,郁 晞,劉曉曉
當從事某種社會公認的不良或危險行為時,人們常常會通過一些“合法化”或“合理化”的方式來使自己免于自責或他人的指責,從而可以擺脫內疚、繼續維持這些行為[1]。對吸煙者而言,一旦建立起吸煙合理化信念,就很難再去勸說其采納吸煙有害、應該盡早戒煙的觀點。吸煙合理化信念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阻礙了吸煙者戒煙的意愿和戒煙行動的產生,削弱了控煙運動的效果,這使得較早開展控煙運動的國家難以進一步降低吸煙率。為了解青浦區農民和非農民吸煙者吸煙合理化信念的持有情況,了解兩類吸煙者在吸煙合理化信念上的差別,從而為進一步開展控煙干預提供理論依據,青浦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于2015年9—12月開展了本次現況調查。
農民吸煙者:為15歲以上、在本區內農村地區從事農林牧副漁業生產的、過去30天一直在吸煙且至調查時吸煙100支以上的吸煙者。
非農民吸煙者:除不從事農業生產外,其他特征均與農民吸煙者相同,主要來自于本區內的企業、學校、衛生等行業的從業人員。
1.2.1 抽樣方法與樣本量
采用多階段隨機整群抽樣方法。在青浦區10個街道或鄉鎮內,隨機抽取5個街道或鄉鎮,在每個抽中的鄉鎮或街道中,隨機抽取2個行政村作為調查點,該調查點中所有的男性吸煙者作為農民吸煙者。采用類似的方法,在區內的企業、學校和醫院中選擇男性吸煙者作為非農民吸煙者。農民吸煙者和非農民吸煙者各需要調查420人,共840人。
1.2.2 調查問卷
調查問卷采用復旦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制定的適合中國國情的吸煙合理信念量表。吸煙合理信念量表為六因子模型。各個維度的得分與量表總的得分相關系數較高(0.710~ 0.821),說明量表的內部一致性較好。兩次測量的 Pearson相關系數為0.739(P<0.01),有統計學意義,認為量表有較好的重測信度。問卷包括吸煙情況(尼古丁依賴程度)、健康合理化信念、周圍環境和基本情況4個部分[3]。
1.2.3 調查與質控
采用橫斷面調查的方法,由調查員進行現場調查或由調查對象自行填寫。整個調查過程均采用嚴格的質控。調查前,對調查員進行統一培訓,確保調查員和質控人員對調查問卷的理解統一。調查中對調查對象不理解的內容進行詳細的解釋;調查完成后,仔細檢查,確保問卷選項無遺漏;最后,由質控人員對問卷認真復核和質控。
采用Epi Data 3.02 軟件建立數據庫,雙錄入并進行一致性核對,應用SPSS16.0進行統計分析。單因素分析用卡方檢驗,均數的比較采用t檢驗。對農民吸煙者和非農民吸煙者的吸煙情況和吸煙合理化信念情況進行比較,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共1001名吸煙者接受了調查,其中農民吸煙者432名,非農民吸煙者569名。農民吸煙者的年齡以 60歲以上為主(50.9%),非農民吸煙者中60歲以上的僅占2.1%。文化程度上,農民吸煙者以初中為主(50.9%),而非農民吸煙者中初中文化僅占 17.4%。農民吸煙者和非農民吸煙者在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和家庭人均月收入方面有顯著性差異。見表1。

表1 調查對象的基本特征
農民吸煙者的平均吸煙年齡和目前每天吸煙量分別為21.01歲和19.56支;非農民吸煙者的平均吸煙年齡和目前每天的吸煙量分別為21.64歲和13.36支。二者在這兩個方面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類吸煙者的開始吸煙年齡和吸煙支數比較
吸煙合理信念量表共33個條目,其中吸煙有用論9條,生活風險論4條,社會接受論6條,安全吸煙論4條,自我赦免論7條,戒煙有害論3條。量表每個條目最低得分為1分,最高得分5分。得分越高,說明吸煙合理化信念越重。
2.3.1 吸煙合理化信念持有率比較
吸煙合理化條目最低分為1分,最高分為5分。條目平均得分≤3分的認為其不持有吸煙合理化信念,≥4分的認為其持有吸煙合理化信念。
農民與非農民吸煙者的吸煙合理化信念、吸煙有用論、生活風險論和社會接受論信念持有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安全吸煙論、自我赦免論和戒煙有害論信念持有率差別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農民吸煙者的信念持有率高于非農民吸煙者。見表3。

表3 農民與非農民吸煙者吸煙合理化信念持有率比較
2.3.2 吸煙合理化信念的均分比較
將農民和非農民吸煙者吸煙合理化信念量表的平均分進行比較,觀察兩者均分的差異是否有統計學意義。由表4可見,兩類吸煙者的吸煙有用論和生活風險論的均分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自我赦免論、社會接受論、戒煙有害論和安全吸煙論的均分差別有統計學意義(P<0.05),農民吸煙者的均分高于非農民吸煙者。

表4 吸煙合理化信念得分及標化后的比較
調查結果顯示,農民吸煙者的每日平均吸煙量為19.56支,高于非農民吸煙者的13.36支,也高于2015年全國現吸煙者的15.2支[4],湖北省現吸煙者的18.6支[5],山東省18歲以上吸煙者的 17.45支[6],石家莊市的 18.1支[7],和廣西省的15歲以上男性吸煙者的19.0支[8],略低于臺州市的20.4支[9]。青浦區農民吸煙者的每日平均吸煙量與其他地區相比較來說,是比較高的。提示:可以先以降低農民吸煙者的吸煙量為首要的戒煙目標。另一方面,從開始吸煙的平均年齡來看,農民吸煙者為21.01歲,早于非農民吸煙者的21.64歲,也早于河南省吸煙者的21.92歲[10]和臺州市的22.9歲[9],晚于山東省吸煙者的20.16歲[6]和石家莊市的19.8歲[7]。可以看出,青浦區農民吸煙者開始吸煙的年齡與其他地區的大部分吸煙者開始吸煙的年齡類似。陳金彪等人的研究發現,開始吸煙年齡與尼古丁依賴呈負相關,開始吸煙年齡越小,平均每日吸煙量越大,尼古丁依賴程度也越嚴重[11]。因此,對于農民吸煙者來說,開展控煙干預,可能會比非農民吸煙者難度更大。
對吸煙者的合理信念持有率進行分析,結果顯示,農民和非農民吸煙者的吸煙合理信念普遍存在。這與付文捷的研究結果是一致的[3]。農民吸煙者相比非農民吸煙者,開始吸煙平均年齡早于非農民吸煙者,每日平均吸煙量高于非農民吸煙者。而且年齡、文化程度和家庭人均月收入等方面相對于非農民吸煙者而言,均處于較弱的水平。但在吸煙合理化信念、吸煙有用論、生活風險論和社會接受論這些信念持有中,兩類吸煙者之間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這提示我們,這些信念并不因為吸煙者的年齡、文化程度等特征不同而有所差別。而對于安全吸煙論、自我赦免論和戒煙有害論,農民吸煙者的持有率較高,開展控煙干預時有必要考慮到這一方面。
對吸煙合理化信念均分作進一步分析發現,吸煙有用論和生活風險論在兩類吸煙者之間均分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農民吸煙合理信念總分比非農民吸煙者高,說明農民吸煙者吸煙合理化信念比非農民吸煙者嚴重,但是依然低于上海市男性吸煙者的110.7[3]。如果針對這兩條信念開展戒煙干預,可以不用考慮兩類吸煙者職業上的差異。而其他4個信念如自我赦免論、戒煙有害論、社會接受論和安全吸煙論,均是農民吸煙者高于非農民吸煙者,說明這些信念在農民吸煙者中更普遍存在。付文捷[3]研究指出,吸煙者的年齡、婚姻狀態、家庭人均月收入、文化程度等因素都會對吸煙合理化信念有影響。年齡越大、受教育水平越低、經濟條件越差的吸煙人群吸煙合理化信念持有率越高[12-14]。這是農民吸煙者的吸煙合理信念比非農民吸煙者嚴重的原因。
吸煙合理化信念內涵是指吸煙者用以使吸煙行為合理化、繼續維持吸煙狀態的吸煙相關態度和判斷[2]。本文研究發現吸煙合理化信念在青浦區的吸煙者中普遍存在,而且農民吸煙者的吸煙合理化信念較非農民吸煙者更加普遍。黃馨緣等[15]的研究表明,吸煙者的戒煙有害信念與吸煙者的低戒煙意愿具有較強的聯系,這種聯系在控制了年齡、民族、婚姻狀況、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水平、吸煙相關因素等變量后依然存在。提示:今后的控煙干預工作應該考慮到吸煙合理化信念的存在,有針對性地制定干預策略和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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