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對的

徐國亮

狼是對的

在若爾蓋草原，狼是對的

愛與恨，子彈一樣，不會拐彎

一個女人，懷著菩薩心腸

進入若爾蓋草原，一不小心

就會被愛擊中，就會受孕

就像她，一個叫李微漪的女人

面對一只垂死的小狼

第一次做了母親

她的家，裝不下一頭狼的奔跑

動物園的籠子，裝不下一滴淚

它要回到草原，同伴的叫聲

讓它激動的爪子，在山梁上

三去三回

幾年后在若爾蓋草原

再次相遇，她朝它奔去

它弓著身，收起鋒利的爪子

一步一步往后退

古人是對的

曲譜打開，二胡響起

踏著采茶舞的鼓點

在“鏘鏘鏘鏘”的節奏里

亮一嗓“老本調”

做一回古人

做一回古人

著布衣，留長發

毋需佩劍，也毋需為名利

身藏暗器

在瑞州府的土地廟里

高僧收我為徒，從此

過瑞州浮橋，去錦江河的對岸

為師傅打酒

是我的余生。王家酒店的桂英

一眼就看上了我，故意

將我的酒壺蓋

和她十八歲的心事偷偷藏起

她一文錢，一文錢，慢慢數

數著只屬于我和她的

緩慢光陰

酒壺不能沒有蓋子

就像我，不能沒有桂英

她把酒壺和酒壺蓋

系在一起，中間

連著一根紅繩

像千年的古戲臺上

兩根弦，演繹人生

一根是我

一根是桂英

愛情是對的

讓我們回到過去，相愛的人

回到仙女湖水下的古城

你在湖中沐浴，魚一樣游來游去

而我，在不遠處偷窺

愛人，我要陪你練絕世武功

我不愿做取人首級的將軍

只做你日日相伴的夫君

我要為你取一個好聽的名字

叫練霓裳

一輩子相信愛情

即使天下無敵

即使一片葉子在我手中

也能輕松地殺人

即使善良也是錯的

我仍然堅信：愛情是對的

只要眼睛里沒有懷疑

我的愛人，就不會滿頭青絲

瞬間變成白發仙女

愛情永遠是對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