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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侍·小夜霜刃

2018-01-31 19:28:29我有一個夢
飛魔幻A 2018年1期

我有一個夢

陰陽路上有一道界門,連通著人間去地府的黃泉路。

這是一條亡人路,能進不能出。只有每年七月十五那一天,界門才會打開,當年表現好的亡人可以申請烙一枚界符,去一趟人間。

但是界門只會打開三個時辰,無論你去到多遠,去辦的事情有多重要,都必須在那之前趕回來。妄圖逗留在人間的,界門的神就會追著符烙找到你,輕則亂鞭三千,重則囚入地獄。

北夜就是負責追捕的夜門神,她今年剛剛上任。今日是頭一次當中元節的差,雖然提前做足了準備,不免還是有些微的緊張。

但見通往人間的那一面巨石門下,站了個馬尾高束、一身黑裙的女子。她雙臂交叉,懷中抱著柄厚重的鐵劍,身形窈窕,纖腰盈盈一握,然而臉上卻戴了個青面獠牙的冰冷面具。

縱使那身姿令人浮想聯翩,可她周身如侵冰霜的氣勢壓下來,直懾得那些過關的亡人不住哆嗦。見亡人們都規規矩矩地排隊出關,沒人推搡也沒人鬧事,北夜暗自松了一口氣。

消失了許多日的霜刃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看了緊繃得像塊石頭的女子一眼,好笑道:“不必如此緊張,我在。”

他聲音低沉好聽,忽而響起在耳邊,北夜眨了眨美麗的眼眸,面頰微微發熱,頷首道:“知道了。”

霜刃是她的上峰,同時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一年前,她追隨父母親人的亡魂來到界門。一介凡人之身,卻憑著些微薄的修士之力,硬生生扛過了半條陰陽路的攻擊。倒在他面前時,她七竅出血,幾欲爆裂而死,僅剩最后半口氣。是他救了她的命,并找閻王批了個公文,令她得以神差的身份留在界門,同時追查害她父兄弟妹的真兇。

而在這之前,霜刃是界門唯一的守護神。有人說他已在這里數千年,也有人說他是個老怪物,活了幾萬年,是這天地間頂老的一個怪神仙。北夜不知他的真實年齡,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老,相反還生得風姿卓越,如虹似劍,實在令她難以抵抗和自制。

她感激他,同時也愛慕他。雖然這一年多以來,他與她碰面的時日并不多。但她仍然暗自下定了決心,待到查明滿門被滅的真相,就向他告白。

無論他是否愿意接受,她都會留下來陪他,哪怕時間可能只有短短幾十年。

名義上,她與他一樣同為地府的神差,但其實她與他、甚是與黑白無常他們那種陰差也都是不一樣的。雖然霜刃從未說起,但她隱約已有所覺。她如今還能存活于世,皆是因為霜刃給了她一些東西。至于具體是何物,她還沒弄清楚。

霜刃只簡單囑咐了兩句,就又消失了。

他近來神神秘秘,似在密謀準備著什么。北夜與他關系算不得親厚,盡管心中好奇卻也不敢多問,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好界門,絕不出紕漏給他添亂。

原以為這會是一個安靜的七月十五,可到點兒的時候北夜發現,有個女亡人沒有歸來。距離界門關閉僅剩一刻鐘,她立刻抱了那柄從凡間伴她闖至地府的鐵劍,尋著界符而去。

少女如魅的黑影將將消失,一個五六歲模樣的胖娃娃就現身在了界門旁,他聲音軟趴趴的,說話時板著一張小臉,有種詭異的違和感。

“你準備得如何了?”

他身旁空無一人,話音落下半晌,才見界門朝著地府方向的石雕壁畫上,隱隱浮出霜刃的影子來。

“快了,待她發作即可。”

胖娃娃正是這地府的閻王爺,別看他一臉乖巧無害,這地府怕也只有霜刃不會懼怕他了吧。顯然,他對霜刃做的事情并不怎么贊同,聞言毫不避諱地撇了撇嘴道:“用如此珍貴的祖神之力喂養區區一個凡女,簡直暴殄天物。”

石壁里的人不置可否,只囑托他道:“我要閉關幾日,恐無暇他顧,她不日便會發作,需得你照看一二。”

閻王內心不愿,又顧忌這老神仙輩分太高,只得皺著鼻子癟嘴應下了。

早在他出生之前數千年,天地間就已經在流傳著霜刃的傳說。關于他的由來眾說紛紜,但大部分的傳說里,都說他獨來獨往,極少與人打交道。他有時候會化作一棵老藤樹,扎根一方泥土,任枝綠葉黃;有時候會化作一束清風,隨意流浪,顛簸入層層云中央;有時候會化作一塊頑石,任由命運將其安放,長長久久地守護著半畝地方。

他初見他時,他的身邊就已經帶了個凡女,還不惜動用了自己的本源。那祖神之力,是三界眾生夢寐難求的東西,卻被他當人參一樣用來吊一個凡人的命,實在可笑。

這老怪物大概是獨自一人活著的時間太長了,被孤獨逼瘋了吧!胖娃娃閻王如是想。

北夜找到那女亡人時,她正跪坐在一口枯井旁,哭得淚流縱橫。

一個男人抱著個臟兮兮的襁褓,在井口高高舉起,臉上寫滿痛苦。有嚶嚶呀呀的啼哭聲傳出,仿佛在叫著“爹娘啊……爹娘啊……”

白無常謝必安適時出現在北夜身旁,輕嘆道:“這女亡人我識得,她名喚云娘,那男人是她的丈夫。夫妻二人識于微時,相攜扶持而來,日子漸漸富足。無奈男人念著個遠房親戚的美貌,想趁妻子懷孕時納二房。云娘抵死反抗,無奈全家人并不在意她的看法,她便在小妾進門當天帶著腹中胎兒,投了井。”

“這胎兒出生在陰陽路上,地府沒有他的名錄,人間也再無他的位置。若得機緣,或能如咱們的閻王爺一樣,修得神位。若是不能,便只會得個焚魂爐底的下場。”

云娘追悔莫及,只道自己萬不該一時沖動毀了自己的孩子。

北夜初當此差便遇到此等事,不免唏噓。白無常用鎖魂索捆了母子二人,慢悠悠地走了,夜空中回蕩著他漸行漸遠的唱魂曲,“此類悔何其少呀,此類恨又何其多……”

那唱腔凄凄頹靡,如利劍直擊入亡人的魂心。北夜心結未了,不自覺淚糊滿了眼,遭逢滅門時的凄慘情形顯現在眼前。她原該與他們在一起的,抵不過弟妹的央求,便出門買糖果去了。她離開時,父親與祖父在院中下棋,哥哥帶著弟妹在玩鬧,祖母、母親和新嫂子在廚下忙碌,見她要出門還伸頭出來囑咐道:“快些回,馬上便要吃飯了。”endprint

待她懷抱著那馨甜的糖果歸來時,屋內血流成河,原本幸福圓滿的九口之家,已成隔世。

她追著黑白無常的鎖魂鈴聲而去,在陰陽路上被黃泉的威壓逼迫得七竅崩血,內臟被擠壓變形,幾欲被碾成肉餅。最后,她緊緊握著那柄用來復仇的鐵劍,倒在了界門邊。

這些是她對自己在人間時,所保留下來的全部記憶。她不知真兇是誰,更不知他逃往了何處,只是腦海深處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著她:留在界門邊!追查真相!手刃仇人!

時辰一到,界門關閉,這里又恢復了往日的沉寂。

在沒有亡人經過時,沒有風聲,沒有雨聲,甚至沒有呼吸聲。界門橫亙在陰陽路上,一面朝著凡間,一面朝著地府。與霜刃一樣,北夜住在朝陽的那面壁畫中,終年與他背靠著背。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沒有滅門案待查,如果她沒有戀慕上霜刃,自己能在這里待多久?怕是不足十年就會孤獨得瘋掉吧!那霜刃呢,據說他總是守著一個地方數千年,會不會也有瘋掉的那一天?

從外部看北夜是住在壁畫中,實際上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霜刃為她造了一方小天地,里面有可供泛舟的蓮池,有神兵云集的練武場,還有會自動送來新鮮飯菜的廚房。不過北夜仍然喜歡洗了手自己燒飯,因為這樣會顯得這里有一絲人氣。

差事結束之后,北夜蛻下黑衣,換了件淡粉色的襦裙,馬尾被放下來,垂髻于身后,鬢邊斜插了一支白瑩瑩的珠花。今天是她的生辰,她做了長壽面,想讓霜刃也嘗一嘗。

她聽說他沒有生日,私心就想把這一天也當做是他的生辰之日。

北夜在霜刃所住的壁畫前徘徊了許久,終是沒能去呼喚他。她看著面前冰冷的石雕壁畫,不禁猜想:自己不過才住了一年,小天地里就亭臺樓閣應有盡有了,他存活于世已有多年,怕是已經在里面造出成百上千的城池了吧。真想去他的城池里看看啊,定是雄偉非常得很呢!

北夜回到自己的小天地,獨自吃完兩碗長壽面,又去練武場練了一個時辰的劍,出了一身汗,方才覺得心情舒快許多。

溫熱的水潑灑在潔白的面龐上,水珠如有生命般劃過那脂玉肌膚,女子姣好的身姿隱于蒸騰的霧氣間,后腰處一枚銅錢大小的印記發出淡淡金光,后又迅速隱去。北夜并未覺察到這異象,只暗暗發誓,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邀請他與自己一起吃頓飯。

絞著濕發自盥洗間出來,北夜立刻就被梳妝臺上一個陌生的盒子吸引了視線。她愣了一下,便快步走了過去。那只是個普通的盒子,打開后里面躺著一支普通的木釵。北夜握著那釵看了半天,上面還殘留著打磨的痕跡,看起來是出自一個技藝生疏的人之手。

是霜刃送她的!他竟然知道!是了……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這是他為她造的小世界,這里面一花一草一木都由他而催生,每當她需要某樣東西,它們便會自動出現在其中。這不是神話里萬物皆有的極樂凈土,這只是他為她打造的獨立世界。

女子唇邊卷起兩圈小小的梨渦,空寂無人的小世界里,披散著濕發的少女懷抱著自己的生辰禮,在地上連滾了數圈,而后將頭埋在臂彎里吃吃地笑出了聲。那嬌俏可人的姿態,終于有了幾分將將成年的少女模樣,將這黑壓壓沉厚厚的界門也染上了顏色。

次日,謝必安為她帶來了一條線索。

她成為守門神后,最先認識的就是黑白無常夫婦。酬謝神明必安,犯罪之人無救,說的就是這對冤家。線索來自于一個老亡人,那亡人原是北夜一家的鄰居,當日曾親眼目睹了慘案,奈何他年事太高,無論如何向人敘說都被當做是渾說。直到死后在陰庫司登記前生記憶,才被做記錄的陰差發現。

北夜握著那亡人留下的眼珠,手不自覺地發顫。倉務陰差轉告道:“老人說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可身邊的人都不信他。他將這右眼留給你,讓你親眼看看,也算完成了他這唯一的夙愿。”

北夜摧動神力注入眼珠中,熟悉的畫面立刻出現在她的眼前。那日她出門離家后,院中一切如常,沒有任何人發現,危險悄然逼近。兇手只露了個背面,他看起來非常強大,每抬一次手,她至親的人便倒下一個。活生生的八條人命,只在幾息間,便全被斬殺。

北夜僵如巖石地看完全過程,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悲痛和絕望,可喉中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庫務陰差的呼喚聲她聽不見,滿臉血淚她也感覺不到,她只能聽見胸腔里如地獄之火般烈烈燃燒著的恨意在呼嘯。盡管只是個背影,也已足夠她認出他。那是她曾感激過、憐惜過,暗自決定守護一生的男人。

——霜刃!

北夜不信,但陰庫司登記的是每個人生平親見,做不出偽。她要立刻趕回界門,她要親耳聽到他的答案。出乎意料的是,當她赤紅著雙目趕回界門時,霜刃早已在那里等著她。他仍穿著早上見她時的那件長衫,還是她最喜歡的模樣,如虹似劍、俊拔如松。

她將手中眼珠遞給他,聲音輕顫,暗含最后一絲希冀。

“我……今日……發現此物,恐因誤會與你生隙,特來求證。”

霜刃伸手接過卻并未打開,里面是何景象他無需查看便一清二楚。她如此快就發現了真相,這原非他的預設。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一天,他卻總是希望能晚一些被她知道。

見他面色了然,北夜的心緩緩下沉,有些慌亂地催促道:“你快看看……我相信那只是……只是與你肖似……”說到最后,連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整個人如墜冰窟,眼前的事實如鈍刀般在一下下割裂著她的神經,令她呼吸都變得困難。

霜刃沉吟半晌,才似做了個重大決定般長嘆一息,而后抬起眼直面少女的質問。

“不必看了,是我。”

這短短幾字,令鈍刀化作針尖,瞬間刺透北夜的身體。她再也抑制不住,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視線因淚變得模糊,男人和界門都被染上了血色,腦中閃過親人一個個倒下的畫面,胸口揪痛作一團。她奮力壓住顫抖不停的手,一寸一寸地將鐵劍指向了他的眉心。

她想用力吶喊出聲,想竭嘶底里地責問,可張嘴只聽得如鋼鐵拉鋸般的嘶啞女聲發出。endprint

“竟……是你!”

話音剛落,便是濃烈的劍氣和殺意撲面而來。

霜刃看起來像有什么話要說,可終是什么也沒說。他沒有躲避北夜的攻擊,也未驅動神力護體,任由她的劍刺在自己身上。她刺過來多少劍,他便承受了多少劍。

他們這些活了很長時間的神,身體里只剩了極少還在流動的血。而這極少的也是極珍貴的,尋常老神仙都愛惜非常,哪會如他這般任性地由人砍殺。莫說是覬覦已久的胖娃娃閻羅王,便是聞訊趕來的黑白無常也覺得可惜極了。

赤紅的天空下,黑衫女子瘋了般刺殺著她的仇人,而被刺的男人雙目緊閉,未做任何阻攔和還擊。他雙拳緊握在身側,唇邊已有血跡緩緩溢出,原來也并不是沒有痛覺的。這般大的動靜,自是驚動了不少人,胖娃娃模樣的閻王騎著無頭異獸趕來,有心阻止卻被黑無常攔住。

“終會有這一日,你攔不住。”胖閻王想想也對,他想攔純粹是覺得霜刃在暴殄天物罷了,只要不傷到本源,他想流血就讓他流去吧。

北夜受此巨創,又耗盡全力斬殺霜刃,只硬抗了三日就精疲力竭地倒下了。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父母兄嫂仍是在院中,她拿了根瘦長的竹竿去捅樹上的柿子,一捅一個準,弟妹在旁邊高興得直拍手。祖母扶著祖父從里屋走來,慈愛地笑道:“北夜,過了今日你便八歲了,可不能再皮了。”

母親端了碗面招手喚她:“過來吃長壽面咯”。她開心地笑著想要跑過去,卻覺得天旋地轉,家里的房子、院中的樹木,甚至空氣都翻轉扭曲,如墜入旋渦中。

她驚得大聲一喚,便自那深淵中醒了過來。

現實是,她獨自躺在石壁中的小天地里,周遭一切都是她熟悉的,鐵劍安靜地躺在身邊。如果不是上面隱隱還透著血光,她險些就要當那些瘋狂的畫面是另一場夢了。

北夜存活的理由就是復仇,可面對這強大的敵人,她窮盡所有都無法將其手刃。她一面為嘲笑自己真心錯付,一面又因無力復仇而絕望。

她再不愿住在他為她開辟的小天地里,也不再與他說一個字。她只沉默著,終日找尋能殺死他的方法。而霜刃也一反常態,只要她離開界門就總會跟著她。

起初,但凡他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北夜就會提劍砍殺上去,可他總是能輕松地避開。待察覺到北夜情緒即將失控時,他又會裝模作樣地讓她砍上兩刀。

如此幾番,這種如同與小孩子過家家般的敵對,讓北夜感到深深的憤怒和無力,只得將手邊能抓到的一切物什砸向他,怒斥他:“滾!滾開,我不想再看到你!”

許是情緒過激或是其他,氣急攻心時她被激得吐出好些血來。見狀,縱是慣來沒什么情緒波動的霜刃也會露出慌亂之色。如是幾次后,她外出霜刃雖還是會跟著她,但總會小心翼翼地隱匿身形,再不讓她看見了。不過,那熟悉的氣息,北夜依然能察覺到。

她開始陷入了極端復雜的情緒旋渦中,一面恨自己無法殺死他,另一面又慶幸自己沒有辦法殺死他。她為自己竟對這不共戴天的仇人生出情意和憐憫而感到恥辱和震驚,她怎么可以?!她愧對家人。

……

她原以為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找尋殺死他的方法。可很快她便發現,自己生病了。她開始感覺到在陰陽路上難以呼吸,時常會陷入昏迷,無休止地重復那個全家人被殺前的夢。

漸漸地,那個夢變得越來越詭異。夢里,仍然有她的父母、祖父母、兄嫂和弟妹。

他們仍穿著那天的衣裳,做著相同的事,可他們的臉全都變成了一個人。她驚恐地發現,抱著她高舉過頭的人是霜刃,慈愛地笑著喚她去吃長壽面的人是霜刃,就連吵著要吃糖果的人也是霜刃。她混亂極了,在夢里瘋狂地呼喊著父母和弟妹的名字,可脫口而出的也只有一個名字。

“霜刃……”

霜刃原是遠古祖神的一柄石刀,祖神非常喜愛他,殞滅時給了他一絲祖神之力,令他蘇醒并成了神。他沒有野心,對那些令世人癡迷的權與勢都毫無感覺。數萬年過去了,那些長于他、幼于他的神們都相繼僵化而亡,只有他,常年蹲守在一個地方,一蹲就是幾千年。

他沒有什么感興趣的事,沒有什么喜愛的物與人,也沒有什么想要追尋的目標。他總是孤獨地守在一個地方,等待時間的消逝和萬物的變遷。然而,他與世無爭,不代表旁人不會覬覦他體內的寶物。那次想要來取他神力的人叫什么來著?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當時,他已在一處半山崖上蹲了幾百年。崖下有一戶小村落,住著幾十戶淳樸的人。村里有個叫北夜的小姑娘,被一個路過的散修開了靈根贈了幾本劍意。

小姑娘很勤奮,每日都會爬上山崖來練劍。每每她來時,他便會睜開眼,看一看她。

她說,她的父母對她寄予厚望,她也希望自己能好好練功,讓家人免于權貴的欺壓;但是她也羨慕同村的小伙伴,他們能在一起玩耍嬉戲,歡笑聲從村頭傳至了村尾。她即將年滿八歲,手中那本劍意馬上就要學完了,她有些迷茫。

霜刃雖是醒著的,可在小姑娘的眼中,只是一塊爬滿了荊棘藤條的青石。她將所有不能與旁人敘說的秘密都告訴了他,霜刃思考了些時日后,突然就生出了一種情緒。

他想,小姑娘的劍意就要學完了,他有一套書正適合她。如果能參與她這一生,似乎比蹲在這里看時光流逝要有意思一點呢。

就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天,那企圖掠奪祖神之力的人找到了他。那人自未傷到他,可他驅動山石時,忘記了崖下的村落,忘記了那里的人類有多么脆弱和渺小。原本堅固的石崖崩塌,一夕之間就掩埋了整個村子,也包括那個小姑娘一家。

他跟著她的亡魂來到陰陽路的界門邊,看著她的家人被陰差引入地府,而她因為身上有修士的機緣,被地府拒之門外。年幼的小姑娘懷中緊緊抱著她的鐵劍,固執地蹲在界門前久久不肯離開。因為他的存在,地府的陰差并不敢強行驅逐她,可她不屬于地府,也不可能再回去陽間,在陰陽路上停留的時間越長,漸漸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霜刃存世時間雖長,可大部分時候都在發呆,面對眼下狀況幾度無措。是娃娃臉的閻王給他出了個主意,只要他分取本源中的祖神之力給她,她便能隨他一起以神的身份再活十年。endprint

于是,霜刃簽了閻王的聘書,成為了界門的守護神。

那時,北夜只有八歲,而她此后所有的記憶,全部來自于霜刃為她創造的另一個小世界。當初遭逢巨變的小姑娘,哭泣著要找爹娘,他便幻化成她的爹娘;她憶起要給弟弟妹妹買糖果,他便為她變成了她的弟妹和糖果;她記得新嫂子剛剛過門,她還沒能好好與其交談心事,他便幻化成她的兄嫂與她秉燭長談。

小姑娘遭逢家變之后,陪伴她成長的就一直是他。給予她慈愛與鼓勵的是他、教導她劍術的是他、了解她心底小秘密的是他、與她嬉笑玩鬧將歡笑傳遍整條陰陽路的也是他。

他從不知,自己竟會這么多人類的事,直到他認識了她。

他從不知,獨守了這天地無數年的自己瘋起來會是什么樣子,直到他認識了她。

北夜醒來時,閻羅王正坐在她身邊。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福娃娃,絕不可能將他與兇神惡煞的閻王聯想到一起去。

他摸了摸北夜的臉,笑瞇瞇地說:“你醒啦?”

北夜略有些蒙,半晌后才反應過來,問:“我在哪里?我這是怎么了?”

閻王面上表情不變,一臉隨意和平淡地說:“哦,霜刃在你體內留下的第一縷祖神之力即將耗盡,如果再不續力,你就要死啦。”

北夜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閻王收起笑意,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我發現了一個殺死霜刃的辦法哦,你想試試嗎?”

聞言,北夜瞳孔驟擴,小閻王還在一旁誘導她:“霜刃就是個瘋子,他活著的時間太長了,早已沒了理智。”

北夜潛意識里覺得他說得不對,但是腦子不受控制地,逐漸勾畫出一個活了太久心理變態的老怪物:以孽殺和折磨人為樂,殺了她的家人不夠,還要在她體內注入神力,妄圖控制她。她像是被人用線牽引著,將霜刃想成了一個不堪的怪物,令她自己都不自覺地被驚駭。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只是……太孤獨了,想要一個人陪伴他。

可是,怎么能殺死她的家人,怎么能……

閻王稚嫩的聲音猶在耳邊:“他此時正在動用本源為你取力續命,脆弱得如同嬰孩兒一般。你與他命運相連,是唯一能進入他小世界的人。”

“想想你的家人,是他害死了你全家,是他毀了你們的家。”

“去殺了他,去把劍刺入他的胸膛……”

正如閻王所說,當年他與人斗法,錯手令山崖崩塌害死她全家乃至全村的人。而后他追悔莫及,動用體內祖神之力,為她續命十年。這十年來,那一絲神力漸漸被消耗,他已預感到不日便會殆盡,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為她再取第二次來續命。

然而,這祖神之力畢竟是他生命的本源,強行取出,對他而言也是一件極難和極危險的事。每取出一次,他便會陷入一段時間的沉睡期。當他恢復本形,意識離體,那些由他為她創造的小世界便會轟然崩塌,憑空消失。

這對于一直活在夢中的少女而言,打擊絕不亞于她八歲那年所失去的。他需要給她一個結局和一個哪怕痛苦萬分也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他原本計劃好了一切,偽造一個滅門仇敵,令她一直追查下去,待他成功再為她續命后,就告訴她真相。不料還是被人做了手腳,令她提早窺得了半面真相。

這些日子,他每天跟著她,許多次都想與她說清楚。可每次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說什么呢?雖然過程和她以為的不太一樣,但其實結果是相同的啊,她的家人確確實實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

北夜本就是這陰陽路上的一縷亡魂,被閻王控制簡直輕而易舉。她拖著那柄厚重的鐵劍,一刻不停地來到界門前,毫不猶豫地闖入了他封印在壁畫中的小世界里。

她的腦中只回蕩著一句話,“……是他害死了你全家……去殺了他……殺了他……”

她曾幻想過無數次,霜刃的小世界里會是什么樣子,她以為會有無邊的城池和山川,會有瑰麗的星辰和大海。可入眼一片灰白,她從不曾想到過,他的世界里……只有一片迷茫的虛空,仿佛只是在時間的長河撕裂出了一條口子,里面除了漫無邊際的孤寂,什么都沒有。

霜刃此時就躺在那虛空中,仿佛沒有了生息。北夜緩緩地走過去,許是感覺到了她的存在,他艱難地睜開雙眼,整個人看起來疲憊極了。

北夜想問他怎么了,張口卻是閻王給她的使命:“祖神之力呢?”

霜刃想要對她笑笑,說別擔心,他已替她取出。可他太疲倦了,他以為自己笑了,而在北夜眼里,他只是動了動嘴角而已。

這時,北夜才發現他的手中握著一顆透明的小石頭,石心里包裹著一絲鮮紅的血液,正在緩緩游動著。她將那小石頭取出,握在手中還能感受到它的跳動和溫度。

看著如此虛弱的霜刃,北夜心里也跟著難過極了。雖然在腦中強調著這是她不同戴天的仇人,可心根本不受控制,眼淚仿佛自己有生命一般撲簌滾落。

她已經隱約覺察出自己被閻王控制了,所作所為與所思所想全然不一樣。看著面前仿佛就要陷入沉睡的霜刃,她終于意識到了手中之物對他的重要性,她想將那顆小石頭還給他,可霜刃的手松開之后,就再也捏不緊。

她想的是去摸一摸他的臉頰,將他喚醒;做的卻是高舉起手,劍指著他的胸口就要刺下去。她感到驚恐而無措,可雙手已經變得不似她自己的一般,后腰處的符文烙印再次顯現,發出奪目的金光,燙得她整個人哆嗦不停。

腦海里的聲音漸漸變成了胖娃娃小閻王的,“這是你的仇人,殺了他!殺了他!”

很快又變回她自己的,“不不,不是的,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最愛的人!”

兩股勢力的拉鋸幾乎就要撕裂她的神經,懸在霜刃身上的劍尖依舊在不受控制地落下去。盡管這之前她曾刺過他無數劍他都能很快恢復,但北夜明白,此時這一劍若刺下去,他必死無疑。活了數萬年如他,也是會被殺死的。只要想辦法讓他自動本源,趁他還在恢復前的休憩期,刺破心臟讓所剩的半絲神力也流盡,他就會慢慢僵硬手腳,慢慢石化,慢慢失去溫度和生命,最后變回他原始的模樣。endprint

那小閻王看似天真無邪,實則也是個活了許多年的老怪物。能成為這地府的王者,豈會是個善茬。他不能直接加害于霜刃,可不代表不能利用這個在霜刃庇佑下多活了十年的亡魂女子。北夜在腦中不斷地和小閻王做著斗爭,劍尖被刺下去三分又被拉回來一分,可眼見著就要刺入霜刃的身體里,急得北夜控制不住地陣陣痛呼了起來。

“醒醒!你快醒醒!”

“趕緊給我醒過來!霜刃!”

“我……不想……讓你死……”

隨著自我意識的激烈反抗,她漸漸拉回了一些意識,看著仍陷入沉睡的男人,她唇邊緩緩泛起笑意。是了,曾經找不到方法,殺他她不能;如今有辦法了,殺他她依舊不能。而唯一可行的解決辦法,就只有這個了。

腦中似有一根弦,砰然斷裂,一瞬間她終于找回了意識。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原本指著霜刃的鐵劍倒轉劍尖,破敗的劍身光影一閃,盡數沒入了北夜自己的身體里。

就這樣吧,她也終于能放下這口氣,有臉面去見自己的家人了!只是,怕是來不及向他表達心意了……體內僅余的祖神之力終于耗光,她感覺到自己連呼吸都停止了,眼前走馬觀花一般放映著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村里的老人總說,山崖上有一個石頭神,立在那里守護了他們的村子數千年,如果拿一樣寶貴的東西去換,石頭神就能實現你一個愿望。年紀小小的少女不忍家人被有權勢的地主欺壓,憤然跑上山崖,對著那塊被青苔和藤蔓覆蓋的石頭哭著許愿說。

“石頭石頭,我想要變得厲害,讓那些壞人再不敢欺負爹娘。”

“如果你能實現我的愿望,我愿意永遠永遠陪著你,好嗎?”

微風吹拂過她的臉龐,也吹動石頭身上的藤蔓沙沙作響,仿佛是達成了一個不得了的契約。

北夜再醒來時,人躺在黑白無常的屋子里。她急于知道霜刃的情況,欲起身卻覺渾身劇痛,直直地摔回了床上。謝必安端了些顏色怪異的湯汁進來給她,見勢說道:“你剛剛吸收了新的祖神之力,身體還處于排斥期,需要在床上再躺幾日。”

北夜忙問:“他呢?”

謝必安神色略微僵,遲疑片刻道:“他沒死,只不過連動兩次本源,需要休憩一陣子。”

北夜這才長舒一口氣,接過藥汁喝了個干凈。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霜刃要休憩的是那般長的一段時間。

體內注入了新的祖神之力,她終于憶起了父兄離世的真相,又聽黑無常敘說了那許多她從未曾知道的事。原來,霜刃計劃讓她以門神的身份留在界門,一邊追尋“滅門”真相,一邊等他回來。只是,他忽略了祖神之力對所有修煉之人的誘惑。胖娃娃閻王刻意偽造證人,離間二人,讓她劍指自己人。霜刃一直認為自己是害死她一家的元兇,因而也并未做過多解釋。

那日他耗費全力為她取出神力,原本準備稍事休息再為她送去,熟料閻王掐準時機,以亡人身上特有的符烙控制住了她。

就在北夜拼著最后一絲意識,將劍刺入自己的身體后,始作俑者胖閻王便乘機奪走了她手中的祖神之力。待到霜刃自混沌中睜開眼來時,北夜已躺在一片血泊中,氣息微弱。霜刃不顧黑白無常的反對,強行又取了一次神力,這才護住了她最后一息。

然而,連取兩次本源對他耗損極大,他陷入了一段很長很長的休憩期。長到可能北夜將體內的神血再次耗盡,都不會醒來。

至于那胖娃娃閻王,費勁千辛獲得了世間至寶,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吞下了肚,不料引起反噬,不僅沒能功法大增,反而倒退了一大半,平白損失近萬年修為。

閻王大受打擊,暴走之下將那陰陽路上的界門炸得粉碎。自此以后,陰陽路上的界門便不在了。但是所有亡人都知道,陰陽路上仍然有一個連接兩界的門,那門也不真是一扇門,只在那地界上立著一柄巨大的石刀,刀的身旁只影不離地守了個黑衣黑發的夜門神。

……

有的亡人說,一直到夜神死去,那石刀都沒再醒過來。也有人說,早就醒了,二位辭去地府的神差,牽手云游去啦。但,傳說終歸只是傳說罷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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