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空間句法與城市道路設計

張思遠

上海市政工程設計研究總院（ 集團） 有限公司，上海 230031

經過30多年的快速城市化，我國的城鎮化已經從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進入規模擴張與質量提升并重發展的新階段，調整城市內部結構、注重提高城市質量和承載力，控制增量、盤活存量、優化存量將成為城市空間增長的新常態。城市道路不僅承擔了城市交通的基本職能，也是傳統城市社會生活最重要的物質載體，體現了城市所在區域的地理氣候與地域文化特征 , 是城市公共空間的象征。

空間句法是關于空間與社會的一系列理論和技術，其核心觀點是空間不是社會經濟活動的背景，而是社會經濟活動開展的一部分。它是20世紀70年代由英國倫敦大學巴格特建筑學院比爾·希列爾（Bill Hillier） 首先提出，如今已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成熟的方法論、以及專門的空間分析技術。其主要思想是，個體空間元素不能完全影響社會經濟活動，而整體性的空間元素之間的復雜關系，才是社會經濟活動開展的空間因素，才是影響并決定社會經濟現象的因素。

1 城市道路設計存在的主要問題

在30多年的快速發展過程中，因發展階段的局限而造成一定缺失，在“內涵式發展”這一新的發展背景下，以“以人為本”的角度來重新審視目前的街道設計，主要存在如下問題：

1.1 斷面布置失調

過分強調道路的交通功能，機動車道越修越寬，從雙向2車道到4車道、6車道、8車道，甚至10車道，還有若干輔道，忽視了慢行交通、綠化景觀需求以及市政設施布設的空間需求。實際上，隨著車道數的增加，平均每條車道的通行能力逐漸遞減。也就是說，不是車道數越多越好。車道數多不僅浪費空間，也導致機動車的高速行駛，造成安全隱患。此外，交叉口普遍采用較大的轉彎半徑，在入口段采取局部渠化擴寬，這使得轉彎車速較高，影響行人過街安全。

1.2 人性化缺失

由于機動車道所占空間比例大，市政設施擠占正常的人行空間，導致部分人行空間局促，甚至人行道缺失，步行活動受阻且不連續。

交叉口轉彎半徑大，使得交叉口面積大，行人過街距離長，同時未設置行人駐足保護區，行人過街缺少安全感。

此外，部分街道步行空間環境品質尚有待提高，例如變電箱、信號控制箱等公用設施無序設置，影響人行道空間美觀；步行區域缺乏座椅等休憩設施，行人無處休息；人行道和非機動車道缺乏行道樹等遮陰設施，路燈、垃圾桶、電話亭、座椅等城市家具的設計品質不高等問題，都成為影響街道環境品質的重要因素。

1.3 環境效果不佳

由于機動車道數過多，造成綠化面積的減少或缺失，景觀效果差。

很多道路沿街界面，尤其是居住區、學校、辦公等街區，往往通過“圍墻”來保障私密性和安全，這使街道兩側界面形式單一，步行距離長且空間缺乏變化，無法承載豐富多樣的公共交流活動，給人以枯燥乏味的步行感受，環境效果差。

2 空間句法與道路設計

空間分析方法常用于建筑與城市，跨越不同尺度，從單獨建筑，到城市一片地區、整個城市，甚至整個區域等。空間句法理論作為一種新的描述建筑與城市空間模式的語言，其基本思想是對空間進行尺度劃分和空間分割，分析其復雜的關系。空間句法中所指的空間，不僅僅是歐氏幾何所描述的可用數學方法來量測的對象，而是描述空間之間的拓撲、幾何、實際距離等關系。它不僅關注局部的空間可達性，而且強調整體的空間通達性和關聯性。

同樣，空間句法同樣適用于城市道路建設，通過空間句法的道路設計，形成完善的慢行系統，提供舒適、安全、具有活力的道路空間環境；要依托政府制定相關的政策，逐步規范城市交通管理，推行城市慢行系統建設，引導道路設計向人性化方向發展，使之轉變為充滿活力的公共場所。人性化的城市道路，應著重解決道路路權分配問題，既要解決機動車交通問題，又要考慮慢行優先、舒適宜人、活力多元等方面因素。

目前，許多城市在做精品道路，將空間句法應用到城市道路中。

2.1 斷面設計

交通只是城市道路功能的一部分。影響城市道路橫斷面形式與組成部分寬度的因素很多，包括交通量、車輛類型與組成、設計速度、城市地理位置、地形條件、排水方法、地面結構物的位置等，設計時應綜合各類因素，保證道路使用及管理的各類需求的合理空間。

同一條路宜采用相同形式的斷面布置，保證行車安全及景觀要求。當斷面有變化時，變化點宜設置在交叉口或大型建筑物前，并留有足夠的漸變段以保障駕駛人員的反應時間。

2.2 慢行優先

對行人和自行車、公交車交通的優先保障，是解決城市交通問題，創造安全的街道環境的重要手段。

適當控制機動車空間，優先保障步行及騎行空間，將更多的道路空間用于步行、騎行及公共交通，形成完善、暢通的慢行網絡，將有助于改善交通出行結構，抑制機動車快速發展。通過增加行人休息區域，提高慢行系統占比，降低安全事故率，提高行人出行效率。

保障安全的慢行環境。車速是影響街道安全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城市采取“共享街道”的方式，通過移除路緣石，平整鋪裝，增加街道家具，去除車道線，來鼓勵行人、自行車和機動車共享街道空間，迫使機動車降低車速，給行人帶來全新的體驗感受。

同時，街道交叉口設計應盡可能保持緊湊，利用小轉彎半徑縮短人行橫道距離，迫使機動車降低轉彎速度，保障行人過街安全。

此外，安全設施、信號燈、照明等設施的設置對道路安全也有重要影響。在道路設計過程中通過增加中央島、改善公交停靠位置、提供更好的照明、設置交通減速措施等手段提高行人出行以及自行車行駛的安全性。

2.3 營造舒適宜人的道路環境

舒適宜人，主要體現在街道空間的宜人性以及街道環境設施的舒適性等方面。

強調行人的視覺感受，塑造尺度宜人的街道空間。研究表明，道路寬度在25m以下，路兩側行人視覺感覺較好、有圍合感和親密感；而寬度在30m以上的道路，很難給步行者創造出一種舒適的空間感。因此，生活性道路應保持空間緊湊，寬度以15～25 m左右為佳，不宜大于30m。過寬的道路，可在街道中間設置綠化帶等將空間進行重新分隔，使街道空間有適宜的比例關系。

街道空間尺度受臨街建筑界面高度的影響。一般來說，街道的寬度與該處建筑的高度之比為1時，高度與寬度之間存在著勻稱感，隨著比值的增大，會逐漸產生遠離之感。相反，隨著比值的減小會產生壓迫感。不同道路空間的不同高寬比給人的不同感受，1∶1至1∶2之間的高寬比較為宜人。

提供便利舒適的道路設施與景觀環境。

除考慮街道空間的舒適性外，還需要關注景觀綠化種植、街道設施等細節問題，為行人視覺、感觀體驗等創造舒適的環境。首先，綠化景觀是使人心情愉悅、精神舒適的重要環境因素。植物種植除考慮美觀等視覺方面因素外，也應結合地域氣候等特點，滿足行人的感覺舒適要求。人行道樹種植宜采用落葉植物，在夏日遮蔭的同時，保障冬日街道陽光。其次，街道設施的設置應考慮步行者的體驗。如在有條件的街道，沿街設置建筑挑檐、騎樓、遮陽棚、雨棚等設施，為行人提供遮風避雨的便利；街道沿街每隔一段距離應設置公共座椅及休憩、公共廁所等設施，提供便利的公共服務；利用道路周邊空地，設置街頭游園，讓人行出行如同旅游。

2.4 創造活力多元的空間氛圍

道路應該是充滿活力的場所，能夠促進人們的交往和互動，提供豐富的步行活動體驗功能。

（1） 增強沿街界面的連續性及多樣性，創造有活力的街道生活。沿街界面的多樣性對街道活力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對于街道的設計，要加強重要步行沿線界面的活力與趣味的創造，尤其是行人視線所及的建筑一層及二層的范圍，這是能夠近距離深入看和體驗的臨街面，應提供多樣化的界面功能，提高界面開放性，如美國費城要求首層建筑用于門窗的比例不得低于17.5% ，創造出更能激發興趣的步行體驗。

（2） 提供多樣化的街道空間，促進多種活動及交流。人行道在滿足行人步行使用空間的同時，也應為活動的多樣性提供可能。如提供行人靠邊停下閑聊的機會、在行道樹蔭下乘涼的空間、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設置咖啡座等設施，有效提升了街道空間的活力。

其次，應鼓勵將公共藝術活動引入街道空間，利用街道空間進行臨時性公共活動、街頭文藝表演、藝術活動等，豐富城市文化，活化街道空間。

3 結語

人們需要具有活力、安全舒適且充滿魅力的人性化道路，它是人們生活、交往的公共空間，讓人在生活中找到平衡，在慢行系統中享受悠閑生活和綠色自然。實現這一目標，就要將空間句法應用到道路設計中。目前，許多城市在著力打造精品道路，通過對城市道路的空間改造，包括街立面的整治，使城市道路重新回歸為人性化的公共空間，提升城市品質，改善城市環境，推動城市實現內涵式發展、激發城市活力。

[1] 深圳大學建筑研究所.空間句法簡明教程[M].2014.

[2] 楊滔.空間營造：基于空間句法的城市設計[R].中國城市規劃年會,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