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要活得像個生物

王小川

我們經常把企業比作一個生命體，一個生物。那么，真正的生物，比如人類和企業相比誰更強大？

顯而易見，人類會強很多。人類存在了幾百萬年，一直在傳承，但是傳承百年以上的公司沒有幾個。所以，企業想要基業常青，應該向生物學習，向人類學習。

我在清華計算機系讀研究生時，曾經參與了一個關于基因拼接和測序的項目。我不是研究生物本身，而是關注DNA到底是什么，它怎么通過化學方程變成人。結合此后做企業的經驗，我列了幾個粗淺的企業向生物學習的方向。

首先，企業不應該參與太多白熱化的競爭。競爭太激烈會改變我們自己的基因，會為了生存做一些沒那么善良，或者沒有那么面向未來的事情。正如那些存在過分激烈競爭的生物族群，往往因為損耗過多，生命周期很短。

其次，要向生物學習開放性。公司大了也很麻煩，員工喜歡在公司內部解決一切事情，但我更喜歡他們走出去，跟客戶接觸，跟投資人接觸，跟其他公司做交流。

因為生命需要跟外界不斷進行物質能量交換。如果公司有兩千多人，只有我一個人在外做交流，傷害會特別大，會進入慢慢死亡的狀態。

第三，控制員工數量很關鍵。在大公司，裁員比招聘更痛苦。對人類也是一樣，減肥是一件很傷身體的事情，最好是一開始就控制好體重。

第四，讓人推動企業，去流程化。

我從來不希望公司是一個機械推動的組織，它應該是個有機體，應該釋放人的潛能。所以，我特別不喜歡靠流程來解決問題。因為用流程解決問題的話，看起來是帶來了保障，但是責任就不是在人的身上，而在流程里。如果環境改變，流程的應變能力比人差很多，所以我更愿意把責任交給人。

最后，企業要控制衰老的過程，也要注意孵化后代。最近兩年，一些80后、90后創辦的企業很有活力，大企業可以多孵化這樣的子公司，創造新生命。人終有一死，在進化過程中生命賦予我們繁殖的能力，所以要盡可能在自己衰老的過程中撫育后代，做好傳承。

生物的運轉機制還有很多值得企業學習。而我目前還在思考的一個方向是，如何從局部看到企業的狀態，進而改變企業的基因。

我們研究DNA時發現，人體運轉如此復雜，中間是極其混沌的過程，但是如果找到中間的一些清晰點，找到了一點點源頭，就可以改變它。

企業也是一樣，經營者要努力尋找一些關鍵點，在不大動干戈的情況下，讓公司有大的變化。比如一家企業正在遭遇滑坡，不要因此認為整個系統都有問題，也許只是做了一單不適合自己的業務，導致了連鎖的“過敏”反應，把這單業務分包出去或許就好了。

生物發展到今天為止，科學界對它的認知仍然很淺薄。生物和企業之間有底層共性，但前者傳承周期更長，企業向生物學習的過程將沒有止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