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時，已蕭蕭數年

■文/蘇清晚

新浪微博/ @蘇清晚SU

我關注四年多的一個博主離婚了，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看她跟她先生的日常，滿滿的甜蜜感，喂飽了我的少女心。

博主說，她準備離婚，希望粉絲不要覺得她的婚姻是在玩過家家，她說，沒有誰對誰錯，只有不合適的人。不少老粉絲都在抱怨，說自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說心碎了一地爾爾。

作為老粉絲的我也很傷心，但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后，又不得不接受。離別是人生的必修功課，無論是哪種感情的告別，都是一種歷練。

人哪能總是盼月圓，盼人全？

前陣子，遠在七百多公里外求學準備考研的閨密圓圓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她說她想棄考。

電話那頭的圓圓聲音哽咽，說想回家。

我問她，你準備了一年多的時間，舍得放棄嗎？

圓圓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沮喪，她說她姐姐生病了，想回家看看姐姐。

我當時覺得十分震驚，明明上次見面她姐姐還好好的，怎么會？聽她講完她姐姐的病情后，我突然理解她為什么寧愿放棄考試也要回家了。

上一次見到圓圓的姐姐，還是在一年前的暑假，我跟圓圓在她家的小區里散步，剛好遇到了她姐姐。

圓圓的姐姐比我們大七歲，結婚四年。

在我的記憶中，她姐姐一直都是特別溫柔的女生，她是畢婚族，有個疼愛她的先生，兩人約好了等她婆婆退休就生孩子。

然而，禍福似乎只是在一夜之間，從今年年初開始，她就斷斷續續地生病，轉院轉了兩次，上周惡化的程度嚴重到需要進ICU（重癥監護室），渾身插滿了管子，沒辦法進食，到了昨天，甚至連話都說不了。

圓圓的爸媽多多少少瞞了一點病情，不想讓她回家看姐姐，怕她的出現會讓姐姐激動影響病情，也擔心影響她考研。

圓圓哽咽著跟我說，她姐姐才二十八歲，人生的美好都還沒有來得及體驗，現在卻只能在病床上，每天跟死神做斗爭。

她說她怕跟她姐姐離別。

她說一想起小時候媽媽每天給準備高考的姐姐煮夜宵而她沒有就跟姐姐鬧別扭，她就后悔得要命。

或許，人都是在快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需要珍惜的人有多重要。

圓圓喃喃地跟我說著她和她姐姐小時候的小事，每字每句都讓人聽得難受。她說，她姐夫也很難過，她的父母也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圓圓說她從來不知道姐夫竟然這么愛姐姐，平時的小事察覺不出什么，然而在生死面前，愛與不愛昭然若揭。

她姐夫每天要開兩個小時的車才能到醫院，每天往返四個小時，已經堅持了整整兩個月。他也怕離別，怕同年輕的妻子分開。

圓圓絮絮叨叨地跟我說了很多，隔著七百多公里，我都能感覺到她的心痛。可是，我除了傾聽，什么都做不了。

離別，總是催人淚。

我的大學室友嫣然每周都會回一次鄉下陪伴年邁的奶奶，她爺爺在半年前去世了，只有奶奶一個人住在鄉下。

她說，奶奶經常會哭，覺得離開了老伴，一個人無依無靠。

所以，周末無論多忙，嫣然都會抽時間去鄉下陪奶奶住兩天。

我想，以后我也會結婚，也會生子，也會變老，在這漫長的幾十年里，會跟不同的人慢慢告別。

我是一個特別依賴媽媽的人，可是，終有一天我也要跟她離別。

有人說，子女和父母的緣分就今生一次，每天都在進行著道別……

雖然我們十分不愿意面對這種場景，卻不得不承認這話很有道理。

離別是太難受的一個詞，卻又是人生的必修課。

在《有鶴鳴夏》里，女主角阮阮從小缺少父母的關愛，小時候父母離異卻誰都沒有帶走她。

我在文中提過，阮阮對于童年的記憶就是站在老家門口看著爸爸媽媽分頭走開，小小年紀的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只能立在原地，滿目晶瑩。童年的離別對她的性格影響很大，以至于她變成了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時時刻刻怕秦先生與她分開。她不希望離別，她只想跟秦先生一起走。

和風燭殘年的老人離別是不舍，與風華正茂的年輕人離別是惋惜，跟戀人離別是心酸，同親人離別是痛苦……

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