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目的論的醫學論文摘要英譯研究

馬曉婧，王琛瑩，劉佳佳，甄長慧

（蚌埠醫學院 公共基礎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科技文摘經常以簡要的文字來概括科技文獻的主要內容，故而在系統報道和檢索科技文獻中發揮重要作用[1]。醫學論文摘要屬于科技文體，好的醫學類論文摘要可以提高該論文被檢索和收錄的成功率，便于醫學研究成果的傳播。為更好地與國際醫學界接軌，如何有效地進行摘要英譯問題亟待解決。而目的論的提出為有效解決以上問題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方法。漢斯·威密爾（Hans Vermeer）于1978年在其著作《普通翻譯理論框架》 中首次提出目的論。目的論中的“目的”通常指目的語文本的目的[2]。目的論有三法則，即目的法則、連貫法則和忠實法則。連貫法則指的是譯文要有可讀性，在譯語環境中有意義，讀者能夠理解。而忠實法指的是目標文本應忠實于原文文本，且風格應保持一致。其中，目的法則為第一準則。其它兩法則居于從屬地位。目的論告訴我們，翻譯時應首先考慮目的法則，即翻譯醫學論文摘要的目的為何？醫學論文摘要英譯后讀者為誰？醫學論文摘要主要需實現其傳遞和獲取信息功能，幫助編輯或審稿人快速了解論文信息，獲取論文被錄用的機會。而論文一旦發表，讀者可通過摘要快速檢索，了解論文發表人的研究成果，促進學術交流和傳播。而譯文的讀者又是誰？Newmark[3]對于讀者的劃分為我們提供了參考。Newmark將讀者分為：專業人員、受過良好教育的普通讀者和受教育程度不高的讀者。根據這一劃分，不難看出醫學論文摘要英譯讀者應包含國外和國內兩類讀者群體。國外讀者基本以英語為母語，國內讀者可能多為受過良好教育的普通讀者，他們對譯文的期待應是建立在譯文專業性和語言性上的雙重期待。因此，只有當譯者以翻譯目的、接受者的知識結構為基礎，結合醫學論文摘要的體裁結構以及翻譯理論知識來確定其翻譯策略，方可譯出理想的譯文。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語料來自英文和中文類核心期刊。英文期刊選取了目前世界醫學界最權威的學術刊物代表——《Lancet》，中文譯名《柳葉刀》的部分論文摘要，該雜志在醫學界的影響甚至超過了《Nature》和《Science》。為方便對比分析，筆者也找到了其對應的中文摘要。中文期刊選擇了《中國修復重建外科雜志》、《中國實用外科雜志》、《中國皮膚性病學雜志》、《臨床心血管病雜志》和《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五種醫學專業類核心期刊部分摘要（以下簡稱中刊）。擬從詞語、句式和篇章層面，以《Lancet》英文摘要（英文母語作者撰寫）為藍本，分析中刊在詞、句、篇方面與外刊的差異，舉例說明如何把目的論法則應用在醫學論文摘要翻譯中，從而獲得通順、簡潔和連貫的譯文。

二、基于目的論的中外刊醫學論文摘要英譯分析

1.詞語。醫學論文摘要因其擁有大量醫學術語，用詞準確自不必說，其詞匯更有言簡意賅的特征，這主要取決于醫學論文摘要主張減少不必要的表達，避免拖沓冗余，從而體現其清晰明快、言簡意賅的語體風格。因此，翻譯醫學論文摘要，用詞簡潔十分關鍵，否則表述拖沓不說，亦不符合譯入語習慣，讓目的語讀者很難接受。

例1：根據踝肱指數（ABI），Rutherford分級等指標評價各種手術方案的療效。——中刊

原譯：According to the outcomes of ankle brachial index（ABI）and the Rutherford classification value（R-value）， the effectiveness of different operation methods were evaluated.

改譯：The effectiveness of different operation methods were evaluated by ankle brachial index（ABI）and the Rutherford classification value（R-value）.

在醫學論文摘要的開頭部分，一般都會使用“為了……，根據……，通過……”的結構和表達方法，用來說明研究目的。受漢語思維影響，譯者在翻譯中往往不假思索地使用約定俗成的方法。例1中“根據踝肱指數（ABI）”，英文“根據”可選用表示方法行為的“by means of”或“through the use of”等。因為同一概念具有多種表達，但出于簡潔的表達形式，無疑改成“by”或“through”比原譯更適合。其它可以精簡的一些常用表達詞匯的英譯，如“為了”雖可譯成“so as to/in order to”，但摘要中為了簡潔可直接用“to”代替。再如，“在……過程中”可用“during”替代“during the course of”。

除以上提到的常用醫學論文摘要詞匯表達外，還有受漢語思維影響，譯者在翻譯一些實詞時也字字對譯，不僅讓譯文顯得生硬呆板，也給人留下外行的印象。

例2：Widespread adoption of mechanical CPR devices for routine use does not improve survival.——《柳葉刀》

例3：Background：Patients are increasingly being admitted with chronic atrial fibrillation,and disease-specific management might reduce recurrent admissions and prolongsurvival.——《柳葉刀》

例4：結果：所有ACS的平均住院存活率為84.1%，其中急性大面積心梗伴泵功能衰竭或心電不穩定患者的住院存活率為21.4%。——中刊

Result：The average hospitalization survival rate was 84.1%in the patients with ACS.The hospital survival rate in the type of massive acute myocardial infarction with cardiac pump failure or cardiac electrical instability was 21.4%.

從例2和例3中可以看出，以英文為母語的作者在表達“存活率”時選擇“survival”，沒有字對字譯為“survival rate”，因此，我們在翻譯例4中的“存活率”時也可以去掉“rate”，這樣更符合英語的表達習慣。

2.句子結構。從句子結構來看，英語以詞為句法結構的基本單位，語法成分在句子中有獨立作用。例如，一個句子必須有主語和謂語，句子各要素主要通過運用連接詞、關系詞、介詞等手段連接，受語法規則制約。漢語卻與之相反，字是漢語最小的句法單元。因字的結構清楚，獨立性強，因而在造句時可自由組合、靈活多便。漢語句法關系多靠詞序和語義體現，主要原因是漢語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形態變化，詞類分別也不明顯，漢語詞語，多意蘊而少制約[4]。因此，翻譯中譯者應基于目的論，注意漢英句子差異，譯出易于譯入語讀者接受的譯文。

第一，名詞修飾語。受漢語句法結構影響，以漢語為母語的作者在用多個形容詞作修飾語時，習慣用“形容詞1+形容詞2+形容詞3+……+名詞”或“形容詞1+形容詞2+名詞1+名詞2+……”結構，這一句法規則決定了形容詞修飾名詞時向左擴展信息，即在名詞前添加多個修飾語。而英語的中心詞兩側都可以添加修飾語，相對前置修飾語在長度上的局限性，后置修飾語則具有更多的擴展空間，選擇性和自由度也更高[5]。如果句子中出現多個形容詞同時修飾一個名詞或多個名詞，容易使讀者弄不清定語和中心詞之間的關系。因此，英譯時要確保定語與中心詞的關系清楚明白。Kerkman指出，“明確的信息是明白、詳細，不給讀者留下疑問，避免讀者猜測含義的信息”[6]。

例5：目的評價基質誘導自體軟骨細胞移植（matrix-induced autologous chondrocyte implantation，MACI）治療股骨滑車軟骨損傷的方法及短期療效。——中刊

Objective To determine the short-term effectiveness of matrix-induced autologous chondrocyte implan-tation（MACI）for femoral trochlea cartilage injury.

例5中，中心詞“injury”的前置修飾語有三個，這種壓縮的復雜名詞短語無疑會給大腦信息處理帶來負擔，減緩讀者處理和過濾信息的速度。因此，可以通過添加后置和前置修飾語的方式避免這一問題。可考慮改譯為“cartilage injury of femoral trochlea”，使其符合英語信息雙向擴展的功能，厘清定語名詞之間以及定語名詞與中心詞之間的關系，確定“股骨滑車軟骨損傷”這一詞組的含義。

雖然我們可以通過信息雙向擴展來英譯名詞修飾語，但對比中刊和外刊，我們可以看到外刊的名詞修飾語數量明顯低于中刊。如何避免名詞修飾語過多，可能我們從下面的例子中可窺見一斑。

例 6：Background Intensive antiplatelet therapy with three agents might be more effective than guideline treatment for preventing recurrent events in patients with acute cerebral ischaemia.We aimed to compare the safety and efficacy of intensive antiplatelet therapy(combined aspirin， clopidogrel， and dipyridamole)with that of guideline-based antiplatelet therapy.——《柳葉刀》

背景三種藥物的強化抗血小板治療可能比指導治療更有效地預防急性腦缺血患者的復發事件。我們旨在比較強化抗血小板治療（聯合阿司匹林，氯吡格雷和雙嘧達莫）與基于指南的抗血小板治療的安全性和療效。

例6以介紹三種藥物的強化抗血小板治療可能比指導治療更有效地預防急性腦缺血患者的復發事件為開頭，然后用一個we aimed to compare … 的一個完整句子，safetyand efficacy自然而然作compare的賓語，因為在研究目的中增加了研究背景且保留了句子形式，使得整個目的部分渾然一體。這也值得國內期刊借鑒。

第二，頭重腳輕。中文是重視意合的語言，對句子結構要求不高，而英語則注重形合，句子結構要符合語法標準。英語句子結構的兩項重要原則是句尾中心和句尾重心。為遵守以上原則，有時需要把原主語向后移，后移之后的句子主語不僅得到強調，而且整個句子也變得結構勻稱[7-8]。在這一點上，中英文存在較大差異，在翻譯過程中，要著重處理頭重腳輕的問題。

例7：回顧性分析2006年4月至2015年4月間，哈爾濱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采用外科或腔內治療下肢動脈TAO的202例病人的臨床資料。——中刊

原譯：The clinical data of 202 patients with thromboangiitis obliterans underwent surgical and endovascular treatment in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arbin Medical University from April 2006 to April 2015 were analyzed retrospectively.

改譯：We retrospectively analyzed the clinical data of 202 patients with thromboangiitis obliterans undergoing surgical and endovascular treatment in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arbin Medical University fromApril 2006 toApril 2015.

例7原譯中語法錯誤且不論，原譯中句子主語由名詞性短語加上限定成分組成，僅主語就有29個詞之多，顯得頭重腳輕。改譯后的名詞性短語變成了句子的賓語，避免了句子頭重腳輕的現象，更符合英文先將“結果”告訴讀者再道出過程的表達習慣。

第三，詞性轉換。詞性是詞在語法意義上的性別，它表示詞所屬的類別，是詞的表述功能的外在標記[9]。詞通過詞性轉化帶來的表述功能變化與句法密切相關。

例 8： Findings：423 hospitals reported data on 150，116 procedures with a 55%increase in the number of patients undergoing pPCI at these facilities over time，as well as many changes in patient?and procedural factors.Annual D2B times decreased significantly from a median of86 min（IQR 65-109）in 2005 to 63 min（IQR 47-80）in 2011（P＜0.0001）with a concurrent rise in risk-adjusted in-hospital mortality（from 4.7%to 5.3%；P=0.06）and risk-adjusted 6-month mortality（from 12.9%to 14.4%；P=0.001）.——《柳葉刀》

發現：423所醫院報告了150 116次pPCI的數據，相比以前在這些醫院接受pPCI的患者人數增長了50%，并且患者和操作因素也發生了許多變化。年度D2B時間顯著下降，從2005年的中位值86 min（IQR 65～109）降至 2011年的 63 min（IQR 47～80；P＜0.000 1），與此同時，風險校正后院內死亡率（從4.7%上升至5.3%；P=0.06）和6個月死亡率（從12.9%上升至14.4%；P=0.001）卻有所上升。

例8中的“increase”在原句中是動詞，轉化后變成了名詞，因increase/rise這個詞的動詞與名詞形式相同，故無需改變詞綴使其變為名詞。轉化后的increase/rise指示對象仍然與原動詞指示內容相關，即人數的增長。雖然由動詞（動態的）in-crease/rise轉成了名詞（靜態的）increase/rise，但并不影響原句意的表達和目的語讀者的理解。不難看出，轉化后的increase/rise因其獲得了名詞性功能，在句法層面能帶介詞，組合成介詞短語，從而大大簡化了句子結構。這也告訴我們，在醫學論文摘要英譯過程中，特別是譯某一變量增減的時候，可以考慮通過轉換詞性來調整句子結構，使其符合目的語讀者習慣。

3.語句的銜接和語篇的連貫。結詞成句、集句成段，醫學論文摘要因其是許多電子數據庫所收錄文章的惟一獨立成篇的部分，且表達了完整的思想，因此其具有語篇性。而語篇若沒有銜接這個基石，也便不成為語篇。語篇性特征著眼于句子內部不同成分和句子間不同成分的語義關系。常見語篇銜接手段為省略、替代、照應、連接詞等。

例9：結論達芬奇機器人直腸癌前切除術安全可行，與腹腔鏡手術具有相同的近期療效，遠期療效須進一步研究。——中刊

原譯：Conclusion Da Vinci robotic system is safe and feasible for patients with rectal cancer.The short-term outcomes of the robotic anterior resection of rectal cancer is identical to those of the laparoscopic operation.The long-term oncologic outcomes need the further evaluation.

改譯：Conclusion Da Vinci robotic system is safe and feasible for patients with rectal cancer.The short-term outcomes of the robotic anterior resection of rectal cancer are identical to those of the laparoscopic operation.However，the long-term oncologic outcomes need the further evaluation.

漢語屬意合語言，各句或段之間的銜接和連貫是隱性的，特別是在連接詞的使用上，能省則省，刻意加連接詞反而適得其反。而英語屬形合語言，句與句或段與段之間的銜接和連貫是顯性的。例9原譯中語法錯誤且不論，“達芬奇機器人直腸癌前切除術”的近期和遠期療效其實隱含著轉折關系，故筆者在改譯中添加了“however”，使其內在的邏輯關系顯現出來，這也符合英文句與句或段與段之間銜接的顯性表達習慣。

目的論為醫學論文摘要英譯研究提供了一種新方法，譯者必須根據翻譯的目的與目的語讀者的知識結構水平和習慣決定翻譯策略，同時考慮漢英兩種語言在詞、句、篇層面的巨大差異。因此，譯者不僅需具備相應的醫學專業知識，充分了解國際期刊所倡導的寫作風格，還需深厚的英文和中文功底，這樣才能為目的語讀者傳達具有可讀性的信息，通過不懈努力，力爭早日將醫學論文摘要英譯水平與世界接軌，不斷增強中國醫學論文在國際上的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