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產業醫養護一體化人才培養現狀分析及對策研究*

魏海斌綜述，徐方明，陳景霞審校（.廣西中醫藥大學，廣西南寧530200；2.廣西中醫藥大學賽恩斯新醫藥學院，廣西南寧530222）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公布的《2016年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截至2016年底，全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23 086萬人，占總人口的16.7%。據預測，到2025年老年人口將達3億，2050年老年人口達4億，80歲以上高齡老人將達8 000萬[1]。從各項指標來看，我國已明顯進入老齡化社會的快速發展階段，人口老齡化已成為我國社會可持續發展所面臨的重大問題。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現狀，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事務管理院發布了《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國發〔2013〕35號）等文件，明確指出積極推進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相結合，做好老年慢性病防治與康復護理，完善人才培養和就業政策[2]。養老服務人才是發展養老產業的前提和關鍵，鑒于當前養老服務人才培養的現狀，如何培養醫養護一體化的養老服務人才成為具有重大現實意義的研究課題。

1 養老服務人才培養現狀

1.1 “質”與“量”均不足，不能滿足養老產業發展的需求 人口老齡化的高速發展是催生養老產業的根本原因。據全國老齡工作委員會辦公室發布的《全國城鄉失能老年人狀況專題研究》估算，部分失能和完全失能老年人口接近4 000萬。按失能老年人與護士相關配備比例3∶1測算，僅基層養老服務護士就需要1 300多萬[3]。從數據的對比可見，養老服務人才的市場缺口很大，這是養老產業發展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同時，部分失能、完全失能及慢性病老年人口也在不斷增加，這是推動養老產業不斷持續發展的主要原因。因此，對養老服務人才不僅有“量”上的需求，更有“質”上的要求。然而，目前全國各類養老服務人員總計約100萬，且2/3人員是初中以下文化程度，經專業培訓者僅30萬左右，獲得職業資格技能證書者僅10萬人，其中取得職業資格的養老護理員僅5萬人[4]。這不僅難以滿足老年人口的疾病康復、醫療保健、生活照料等基本服務需求，更難以滿足心理咨詢、精神慰藉、臨終關懷等更高層次的需求。

1.2 老年專業發展緩慢、體系不健全，人才培養斷層現象嚴重 我國老年專業發展相對滯后，1999年中華護理學會正式成立“老年護理專業委員會”[5]，在此背景下，1999年長沙民政職業技術學院和大連職業技術學院最早開設了老年專業，但在20多年的時間里，我國老年專業發展非常緩慢。目前，只有近20個省的30余所院校開設了老年服務與管理專業，有13個省份尚屬空白[6]。從學歷層次的分布而言，開設養老服務專業的高職院校占57.0%，中職院校占39.0%，本科院校占4.0%[7]。在人口老齡化高速發展、政府及相關部門大力發展養老產業的背景下，我國老年服務人才培養卻嚴重滯后，至今沒有構建起完善、獨立的人才培養體系，這一現象值得深思。

1.3 專業人才就業情況不容樂觀，社會人員輪崗、換崗現象嚴重 當前的養老服務人才隊伍主要是由非專業社會人員和少數專業養老服務人才組成。前者大多扮演的是“護工”“保姆”的角色，后者大多數均在就業的過程中選擇了醫療機構的相關護理科室，并未直接選擇養老服務行業。同時，由非專業的社會人員發展而來的養老服務人才隊伍也十分松散。全國家老齡工作委員會《關于老年服務從業人員研究報告（2013）》指出：地方民政部門招募的社會養老服務人員能獲得相關職業上崗證者不足30.0%，其中實際從事養老服務工作者不足40.0%，在工作6個月后又有50.0%的人員離職[7]。總之，養老服務人才隊伍的兩大重要組成部分的人才流失均十分嚴重，隊伍建設現狀令人擔憂。

1.4 師資力量薄弱，“產學研”結合較差 人才培養與社會服務是高校的重要職能，有效破解人口老齡化社會難題、助推養老產業發展也是高校的重要職責。在培養養老服務人才方面，高校可充分發揮自身作用。但由于當前老年專業師資力量十分薄弱，大多數是由護理專業或社會工作等相近專業的教師兼任，缺乏老年專業的專任教師。僅少數專任教師也表現出“科研水平不高”“勝任力不足”“隊伍松散”等短板，均直接影響了人才培養質量。老年專業的“產學研”結合效果較差，養老產業的快速發展未能很好地帶動老年專業的崛起，老年專業的教學脫離養老產業發展需要，老年相關學科的研究成果較少轉化為產業發展的推動力。“產學研”互相之間相輔相成，反之相互限制。“產學研”結合效果較差的狀態直接導致了老年學科的社會效應不強。

2 多層次析因

2.1 受社會傳統觀念影響，養老服務人才的社會認同感低 養老產業從產業分類來看屬第三產業中的服務業，當前養老服務人才隊伍中的大部分為非專業的兼職服務人員，其擁有的技能及主要所做的工作與“護工”“保姆”類似。因此，衍生出了“養老服務是伺候人的工作”的觀念與認知，進而產生了養老服務人員社會地位低、社會認同感低、工資水平低的“三低”現象。“三低”現象則直接導致了養老服務專業招生率低、就業率低、專業水平低的“三低”現狀，表現為老年服務人才的質與量均不足。

2.2 各方支持力度不夠，老年專業邊緣化現象嚴重 當前政府鼓勵發展養老產業，培養養老服務人才，但各方面的支持力度不夠：（1）雙方權益缺乏必要的法規政策保障，如在老年服務人才提供服務的過程中供需雙方較易產生權益糾紛，因此，需要出臺相關的法規政策進行規范和約束。（2）缺乏相關制度保障，當前大多數老年人口均有養老保險、醫療保險，但被納入醫保定點范圍的單位一般都是醫療機構，并未包括養老機構。同時，養老保險的金額水平也難以購買相對較為昂貴的養老服務。（3）人才培養缺乏資金支持，引進師資、購買硬件教學設備均需大量的資金投入，當前投入明顯不足。（4）專業發展缺乏科學引導失去延續性，高校之間學科發展競爭較為激烈，老年專業易受到強勢專業的打壓和排擠而失去延續性，僅停留在職業教育和本專科教學的中低層發展階段，缺乏培養碩士、博士研究生等高層次人才的“土壤”，更難以形成較為健全的體系，難以實現較快發展。

2.3 付出與回報不呈正比，養老服務專業人才難以實現自身價值 隨著人口老齡化的深入發展，養老服務需求趨于多元化、專業化，無疑提升了養老服務人才的工作難度和強度，但養老服務人員的福利待遇并沒有隨著工作難度和強度的增強而提高。據2013年山東省老齡工作工作委員會辦公室統計，該省民辦養老機構占機構總數的87.6%，其中人員平均月工資2 000元以下者接近70.0%，沒有社會保險者接近70.0%，普遍存在勞動強度大、待遇差等問題[8]。當得到和付出相差太大時養老服務人員有可能選擇放棄該行業，造成大量的人才流失[9]。目前，國內養老機構尚處于數量少、層次較低的狀態，一般局限于讓老人吃飽、睡好的“保姆式”照料。高素質專業人才的養老知識和技能難以發揮作用。經專業培訓的從業者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均不能得到有效承認[10]。說明養老機構對養老服務專業人才的定位過低，未能清晰地認識到養老服務專業人才與兼職社會養老服務人員的區別。專業人才除基本的生存需求外，尚有更多的發展及實現自我價值的需要。因此，自身發展空間狹窄成為專業人才就業形勢不容樂觀的重要原因。

2.4 專業定位模糊，專業特色難以凸顯 老年專業的學科定位尚不清晰，尤其是老年專業與社會工作、護理學2個專業之間的定位模糊。同時，老年專業課程體系不健全，授課內容滯后于老年人口養老需求的發展與變化。養老產業的服務工作已涵蓋了老年營養學、老年心理學、臨終關懷、產業管理等多方面內容。養老服務業不同于一般的服務行業，實際工作中實踐內容相對較多，而這正是養老專業的專業特性。根據教育部高等學校護理學專業教學指導委員會的一項全國性調查結果顯示，老年護理學課程總學時為30個學時，其中實踐課僅4個學時[11]。老年專業“重理論、輕實踐”的日常教學違背了專業特性。最終導致老年專業的“產學研”效果不佳。

3 對策及建議

3.1 轉變傳統觀念，提高養老服務人才社會認同感 傳統觀念認為，養老服務就是從事“保姆”“護工”等“伺候人”的工作，這大大打擊了養老服務人才培養和從業的積極性，阻礙了養老產業的發展。政府及民政部門需繼續重視養老產業的發展，提升養老產業的戰略地位，轉變公眾對養老服務行業及養老服務人才的認知。在這一過程中需重點針對3個群體：第1個群體是高校教師。高校老年專業教師認為自身專業是冷門專業，這種認識有失偏頗，需得到校正。第2個群體是學生家長。學生家長往往會認為學生選擇老年專業，未來孩子“沒出息”，這直接關系到老年專業的招生率，民政部門及高校應扭轉家長對老年專業的偏見。第3個群體是學習老年專業的學生。老年專業畢業生往往會選擇從事其他相關專業的工作，這直接影響了老年專業人才的就業率，也直接導致了養老服務人才供給“量”的不足。高校需對此予以重視，做好學生的職業生涯規劃和就業指導工作。

3.2 建立健全產業發展社會支持系統，全方位為培養專業人才保駕護航 養老產業事關民政、醫療、社會保障等各方面，養老服務人才的培養也需從政策、法律法規、制度、資金及管理等多層面進行保障。

3.2.1 政府主導，政策引導 養老產業具有公益性事業和服務產業的雙重特性，醫療與養老服務提供者涉及政府、社會企業、非營利機構及家庭等多方面，其中政府占據主導地位[12]。政府可通過制定鼓勵發展養老產業的各項政策和法律法規，助推養老產業的科學發展，尤其是在人才培養方面，但我國目前缺乏關于養老服務人員的人才培養、資格認證、工資待遇、專業技術職務晉升等激勵保障措施的政策文件，無法體現政府為養老服務人才的社會和經濟地位所給予的法律保障[13]。健全法律法規是保障我國養老產業平穩、有序發展的重要基石。政府可制定一部城鄉統籌兼顧、涵蓋老年人看護保險、醫療保障、養老設施等老齡人主要福祉的《社會保險法》，并完善相關的配套制度和具體的實施細則[14]。

3.2.2 制定行業規范，加強制度保障 一項產業的發展必然不能缺乏其行業規范，行業規范的建立有利于保障養老服務提供者與需求者雙方的合法權益，也有助于提高養老服務的流程與操作水平的提升。因此，建立標準細化的行業規范是養老產業發展基石上的主體框架。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完善現有的醫療保險制度，將符合條件的醫護型養老機構納入醫保定點范圍，適時引入長期介護保險制度，在制度上健全保障體系[15]。只有建立科學、合理的行業規范，增強制度保障，才能穩固養老服務人才的對口就業率，減少輪崗、換崗等人才流失現象的發生。高校也便于在養老服務專業原有的課程大綱基礎上結合與養老產業相關的職業技能標準，制定新的課程標準，并據此標準開展教學[16]。

3.2.3 加大資金支持，完善軟、硬件設施 基于當前養老服務專業招生率、對口就業率不佳的實際情況，鑒于養老產業實操性較強的專業特性，政府應加大資金支持，以保障培養養老服務專業人才的各項條件。政府及相關部門在招生方面可通過減免學費、增加助學金等方式鼓勵學生報考老年專業。同時，注重老年專業專任教師的培養和發展，建議開設專項基金支持。高校中老年專業的硬件教學、實訓基地建設也是需注入大量資金予以支持的一個方面。

3.2.4 科學設計老年專業發展規劃，實施學科再平衡戰略 政府及教育主管部門應當對高校學科之間的發展進行科學、合理的頂層設計，依據社會實際發展需要，對各學科的發展進行引導，必要時可實施學科發展再平衡戰略。也就是說，對當前的老年專業等新興或傳統弱勢學科從緊迫性、必要性、前瞻性、公益性和投入?產出等方面進行判定，進而決定投入比例，將社會實際需要作為“根”，相對科學地平衡各枝干的“養分”供給。

3.3 體現養老服務勞動價值，拓寬養老服務專業人才發展空間 從業人員的福利待遇是決定一個行業能否吸引人才的重要因素，從業人員的發展前景是決定一個行業能否留住人才的重要因素。站在從業人員的角度，大體可認為前者是滿足生存需要的物質條件，后者是滿足實現個人價值的精神條件。因此，養老服務專業人才不可與“保姆”、“護工”一視同仁，在福利待遇方面要體現層次性。對養老服務專業人才需貫徹落實國家相關文件精神，對老年護理相關專業畢業生和從業人員給予入職補貼和崗位補貼。制定養老服務從業人才專業技術職務評聘制度，保證養老機構中護士資格證的正常注冊，并開通專業技術職務晉升通道，以留住人才[17]。

3.4 以養老服務需求為導向，推進養老服務人才的供給側改革 突出專業特色，劃清專業界限，將人才培養目標與養老產業發展實際需求相結合。老年專業與社會工作、護理學之間確實存在交叉領域，但需區別對待。學科專業的產生與發展均需植根于社會發展的實際需要，老年專業培養人才目標與養老產業發展實際需求相結合是破解老年專業定位模糊的根本辦法。這就要求養老服務專業人才的培養必須立足人口老齡化加快、疾病譜發生變化、傳統家庭結構改變這三大背景，同時，以多元化、專業化的具體養老服務需求為導向，將養老服務業服務標準及相關要求與專業人才培養目標掛鉤。

3.4.1 明確一體化人才培養步驟，將人才培養短期規劃與長期規劃相結合 實踐證明，3年的職業教育，甚至4年的本科教育均不可能培養出醫養護專業素養全面的一體化全能人才。因此，培養養老產業的醫養護一體化人才應該是指培養醫養護相關專業的人才隊伍，開展醫養護一體化養老服務模式。基于當前養老服務人員緊缺現狀，人才隊伍的培養要采取短期規劃與長期規劃相結合的策略，即堅持“提質保量”的原則，“內不強”則“外補充”，“內強大”則“縱向提升”。也就是說，構建養老服務人才隊伍短期內需培養醫養、醫護或養護類綜合型非全面人才，并以學員培訓、志愿者服務、學生實習、義工等形式進行補充。長期來看，還是要注重養老服務專業人才的培養，如擴大招生規模，完善學歷教育體系，保障中職、高職、中專、大專、本科、碩士及博士研究生專業發展的延續性。此外，還應大力發展老年產業管理、老年心理學、老年營養學等相關專業，構建專業的一體化服務人才隊伍，以滿足老年人口多元化、專業化的養老服務需求。

3.4.2 擴充師資隊伍，促進“產學研”互轉互化 師資力量直接關乎培養人才的質量，在老年專業人才的培養過程中師資力量不容忽視。當前老年專業師資力量薄弱，可通過選聘優秀應屆畢業生留校、外聘養老機構優秀人才、吸收相關專業任課教師轉型等方法擴充教師隊伍。高校的師資隊伍往往是科研工作的發起者、推動者和完成者。養老產業的發展離不開科技成果的轉化、吸收與利用，老年專業師資隊伍的擴充必然也有利于緩解老年專業“產學研”結合效果較差的局面。高校教師可通過申請課題、專題調研、開展業務咨詢和籌辦培訓班等形式提高“產學研”結合、轉化契合度。

3.4.3 科學優化老年專業課程設計，擴大實踐教學課時比例 鑒于當前老年專業課程設計單一、陳舊、與相關學科雷同的現狀，高校需對老年專業課程設計進行判定，剔除部分不實用的陳舊課程，通過實地調研，更新、豐富老年專業課程，構建涉及醫學、康復、心理、倫理、保健、經濟、文化、哲學、旅游、管理、科技等多學科及多層次的知識體系[18]。在加強綜合理論素養的同時老年專業學生同樣需加強實踐能力。高校可通過建設模擬課堂、實訓基地等方式加大實踐課程的學時比例，還可通過聯合辦學模式，與涉老機構、社區建立長期合作關系，使其成為高校的教學實踐基地或與涉老機構、社區共同組建作為教學實踐基地的機構[19]。

4 展 望

自“互聯網+”戰略實施以來，互聯網深刻影響和改變著各個行業，逐步從工具、平臺發展成為基礎設施，極大地促進了各項事業的繁榮發展。養老產業也不例外，互聯網中的在線學習軟件可成為學生學習專業知識的工具，大數據庫可為分析老年養老服務需求、定向精準提供養老服務、共享養老產業發展信息提供平臺。“互聯網+”訂單式家庭護理服務已成為促進養老服務產業快速發展的一個研究方向。因此，在培養養老服務專業人才的過程中需重點提高學生計算機技術水平、互聯網信息管理素養，同時，科學、合理地應用互聯網技術與信息，助推養老產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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