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超 喻冬冬(成都產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 四川 成都 610000;達州市通川區委黨校 四川 達州 635000)
城市體系規模分布的定量分析是城市研究的一項基礎性工作,城市的規模是否合理、分布結構是否完善,直接關系到城市體系功能的發揮和競爭力提升。因此,認識城市體系規模分布特征,探析其規模結構演變的規律性,對于合理謀劃區域城市布局、優化城市體系的功能、結構具有重要意義[1]。長期以來,城市首位度、位序—規模法則、城市基尼系數概念被廣泛應用于城市地理學的研究中,用來分析一個國家的城市規模分布的規律[2]。
成都經濟區①地處四川盆地中心地帶,地勢相對平坦,城市發展條件優越,2016年區域內人口3789.23萬人,占四川總人口的45.89%,集中了四川絕大部分人口,是四川經濟、社會、文化中心。近年來,成都經濟區城市化快速發展,城市人口由2016年1535.7萬人增長至2016年2150.56萬人,年均增長3.42%。城市化率由2006年41.15%上升至2016年56.75%,年均增長3.27%,進入快速發展時期(詳見表1)。《成都平原經濟區“十三五”發展規劃》提出統籌城鄉改革發展的示范區、區域協同發展的樣板區等戰略定位。
經濟區內城市化發展極不平衡,區域核心城市——成都城市人口、城市建設規模遠遠超過其他7個市州。成都城市人口占整個區域人口比重由2006年44.19%增加至2016年52.27%。成都市建成區占整個區域城市建成區維持在55%—56%。從城市化所處階段來看,2016年成都市城市化率70.62%,進入城市化發展后期,而其他7市城市化水平卻維持在40%—50%之間,進入快速發展時期(詳見表2)。從直觀數據上分析,成都平原經濟城市化發展呈現“一家獨大”。本文將基于成都經濟區區縣數據,利用城市首位度、位序—規模法則、城市基尼系數分析城市結構體系,并提出城市體系優化的建議。

表1:成都經濟區城市人口與城市化率
城市空間布局體系涉及到對區域內城市城市化水平的測度,從而對城市的規模等級做出劃分。而對城市化測度主要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單一指標法,即根據單一測量指標測度城市化水平;第二種就是綜合指標法,即以多項指標衡量城市化水平[3]。而單一指標法,根據測量的數據可分為三種即城市人口指標法、非農業產業指標法、城市用地比重指標法。在分析城市化水平時,一般選用城市常住人口測量城市化水平。本文選取區域內各區縣2016年常住人口數據進行分析。根據《國務院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 :以城區常住人口為統計口徑,將城市劃分為五類七檔。城區常住人口50萬以下的城市為小城市,其中20萬以上50萬以下的城市為Ⅰ型小城市,20萬以下的城市為Ⅱ型小城市;城區常住人口50萬以上100萬以下的城市為中等城市;城區常住人口100萬以上500萬以下的城市為大城市,其中300萬以上500萬以下的城市為Ⅰ型大城市,100萬以上300萬以下的城市為Ⅱ型大城市;城區常住人口500萬以上1000萬以下的城市為特大城市;城區常住人口1000萬以上的城市為超大城市。

表2:成都市城市人口和建成區面積

表3:2016成都經濟區各區縣城市人口規模(單位:萬人)②
根據表3整理表4,從城市等級分布來看,區域內超大城市1座,中小城市40座占區域內城市數量的80%,而處于中間的只有II型大城市9座,分布呈現“金字塔”結構。各等級城市中沒有特大城市、I型大城市,城市結構體系不完整。從各等級城市吸納轉移人口來看,區域內唯一一座超級大城市城市人口占區域城市人口的40.45%,而區域內40座中小城市城市人口僅占34.87%。從城市化率來看,區域內唯一一座超級大城市城市化率高達84.38%,而其他城市城市化率均在50%以下,城市化發展質量不高。
從統計結果可以看出,超大城市少但聚集人口多,超大城市規模過度膨脹;中小城市城市數量多,單個城市聚集人數少,人口聚集度不高。這種不合理的城市人口結構易導致成都經濟區城市發展出現以下問題:一方面大量的人口涌入特大城市,城市人口過度膨脹,引發特大城市出現交通堵塞、土地價格飛漲、環境污染等問題;另一方面是中小城市過度發展,人口聚集度不高,城市的規模效益將難以顯現[4]。

表4 2016年成都經濟區各類型城市統計(單位:萬人)
城市首位度是由馬克·杰斐遜在1939年提出來的。他在研究地理經濟時發現國家的位列第2位城市與國家“首位城市”差距相差甚遠。在此基礎上,馬克·杰斐遜提出“城市首位度”概念,并提出城市首位度的計算公式S2=P1/P2(P1:首位城市;P2:第1位城市,下邊的數字表示該城市在區域中的排序),用來研究首位城市在國家的統治程度。后人借鑒他的研究成果,用城市首位度來反映區域城市體系中人口在最大城市的集中程度,反映其在區域中的統治程度,反映了城市體系的等級規模結構特征。但是簡單將首位城市比上第二位城市存在很多弊端,因為第二位城市的大小有很多偶然因素。人們因此將作為分母的第二位城市進行加權,減少這種偶然因素,創造了4城市指數S4=P1/(P2+P3+P4)和11城市指數S11=2*P1/(P2+P3+…+P11)。
經計算得出區域中成都市2城市指數、4城市指數、11城市指數分別為7.61、3.31、2.91(如表5),各項指標均超過正常指數,根據首位劃分標準(S2〉2, S4、S11〉1,首位型城市;2〈S2〈4, S4、S11〉1,中度首位型;S2〉4,S4、S11〉1,高度首位型城市)來看,成都經濟區城市結構屬于高度首位型城市,首位城市在成都經濟區中居于核心地位,在城市體系中具有支配地位,對其他地區的城市化有著重要的影響。

表5 成都經濟區城市首位度
在一個國家或地區里,城市人口規模與位序呈現顯著的反向關系,即一個城市規模越大,城市排序越靠前。經濟地理學家奧爾巴克在1913年研究歐洲五國和美國城市時,發現Pi*Ri=K(Pi區域內位于第i位城市人口;Ri區域內位于第i位城市位序;K為常數)。1949年捷夫在對發達國家數據研究基礎上提出K=P1(區域內位于第一位的城市人口規模),被地理經濟學家廣泛接受作為城市規模分布的一種理想狀態,奧爾巴克公式變成了Pi*Ri=P1。后來的地理經濟學家羅特卡參照生物生長規律呈現指數型這一規律,將這一公式指數化,認為P1=Pi*(RIq),將等式兩邊取對數等式變成,Lg(Pi)=Lg(P1)-q*Lg(Ri)。等式被簡化成一條近似y=a-bx(a:截距;b:系數)的直線方程。|a|是衡量首位城市變化的重要指標,|a|值越大說明首位城市作用越大;|b|→1城市規模分布趨于捷夫理想狀態,集中與分散處于均衡;|b|f1城市規模分布比較集中,大城市突出,中小城市發育不完全;|b|p1城市規模比較分散,中小城市突出,大城市發育不完全。將成都經濟區非農人口和城市位序分表求對數,利用最小二乘法(OLS)估計y=a-bx為y=-1.1 x+2.713,將其城市體系位序—規模回歸線與散點圖表示如圖1。|a|=2.731說明區域中成都市的首位城市作用明顯,在區域中具有統治地位。|b|=1.1說明區域中的城市規模分布比較集中,大城市突出中小城市發育不完全。根據圖1,區域數據呈現“厚尾”分布,數據大部分集中在后半部分且與“首位城市”差距較大,說明成都經濟區首位城市的城市化發展要遠遠好于其他區縣,但其他各地區城市發展差距相對較小,區域中的城市結構呈現現“單極平衡城市結構體系”(區域中單個核心城市擴張,吸納周圍城市資源,其他城市發展滯后,核心以外的城市差距不大)。

圖1:成都經濟區區縣戶籍人口位序結果圖
當區域其他城市與首位城市差距較大,而其他城市自身差距較小,在運用位序—規模法則會出現截距項a很大,而系數b很小的情況,位序—規模法則將不能完全真實反映城市規模結構。基于此,加拿大約克大學的馬歇爾教授,提出城市基尼系數來測量城市發展集中度。其計算公式為:

其中G為基尼系數;Pi為i城市人口;為j城市Pj人口;n為區域內城市數目;為區域內城市人口總和。G的范圍在(0,1)之間,如果G趨近于1,說明城市規模越集中,如果G趨近于0,說明城市規模越分散。
利用上述公式,計算出成都經濟區城市基尼系數。2013-2016年成都經濟區基尼系數為在0.64—0.67,說明成都經濟區城市發展極不均衡。

表6:成都經濟區2013—2016年基尼系數③
從成都經濟區城市結構體系來看,成都經濟區區域內超大城市1座,特大城市、I型大城市空缺,II型大城市9座和中小城市居多占絕大部分,這樣不合理的“金字塔”城市結構體系容易造成人口向大城市集中,引發“城市病”。另外一方面,中小城市的人才、資金等生產要素向大城市集中,造成中小城市發展困難,中小城市難以突破城市發展“閾值”,中小城市發展出現停滯,區域內中小城市化發展動力不足。其次,從城市首位度、位序—規模法則、城市基尼系數數據分析來看,成都經濟區城市發展不均衡。區域內“首位城市”在成都經濟區過于“極化”,對周邊城市資源產生“虹吸效益”,周圍城市發展緩慢,次級中心城市難以建立。
成都經濟區要合理布局城市體系。首先,調控超大城市成都的發展,緊緊圍繞天府新區建設,擴展城市發展空間,緩解成都市中心城區大量人口聚集導致的交通擁擠、住房緊張等城市問題。其次,發展成都周邊雙流、溫江、都江堰等衛星城市建設,加強衛星城市與中心城市發展互動,形成區域一體化,以疏散中心城區人口,緩解中心城區發展壓力。
其次,積極培育區域城市中心,構建特大城市、大城市、中小城市和小城市協調發展的城市體系。除了加快成都都市圈首位都市圈建設以外(以成都為中心,包括成都市市域全部區縣,德陽旌陽區、廣漢、什邡、綿竹、中江,眉山全部區縣,資陽雁江區、簡陽、樂至,雅安雨城區和名山),還應該大力發展綿陽都市圈(以綿陽為中心,包括綿陽市域的全部區縣,德陽的羅江)、樂山都市圈(以樂山為中心,包括樂山市中區、五通橋區、沙灣區、夾江縣、峨眉山市、金口河區)等次級城市圈建設,培育區域經濟城市中心,將成都平原形成一個整體。加快區域中心城市人口聚集度,提高區域中心城市發展水平,完善城市“等級”體系,發揮區域中心的帶動和輻射作用。
最后,促進區域發展互動。完善區域分工,結合自身優勢有選擇的選擇區域發展方向[6]。將成都市中心城區作為“區域首腦城市”,大力發展金融業、現代服務業等,樂山、綿陽市分別成為南北兩大都市圈的商貿、商務、物流中心。促進產業聚集發展,形成規模效應,促進區域內綿陽為中心的電子信息產業聚集區;德陽為主的裝備制造業;以彭州、青白江、綿竹、什邡為節點的化工產業聚集區;以新津、新彭合作區、眉山為節點的化工、機車產業聚集區;以龍泉經開區、成資養石合作區;資陽西部汽車城為節點的機械、汽車產業聚集區;以樂山為中心的半導體材料、機械、建材工業聚集區。
注釋:
①成都經濟區包括成都、德陽、綿陽、眉山、樂山、資陽、遂寧、雅安。
②本文區縣劃分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分縣市人口統計資料》統計劃分標準。
③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等組織規定:若低于0.2表示指數等級極低;0.2-0.29表示指數等級低;0.3-0.39表示指數等級中;0.4-0.59表示指數等級高;0.6以上表示指數等級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