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耕地壓力的我國糧食主產區糧食安全預警及對策研究*
——1985-2015年數據比較

◎羅海平 周靜逸 余兆鵬

一、引 言

耕地安全是可持續性實現糧食安全的前提，是保障糧食安全的首要因素。我國耕地資源主要分布于黑龍江、吉林、遼寧、內蒙古、河北、河南、山東、江蘇、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等13 個糧食主產省（區）。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安全問題一直被置于糧食安全同等重要地位！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要求保護耕地資源，支持糧食主產區建設糧食生產核心區。為了研究耕地與糧食安全保障的關系，蔡運龍（2002）提出了用耕地壓力指數來表征耕地資源與糧食安全的量化關系。此后，大量學者運用耕地壓力模型實證研究耕地緊張關系（劉笑彤等，2010；李治國等，2014；羅翔等，2015，2016）。本文基于糧食主產區耕地資源的動態演變，評估糧食主產區糧食安全保障的耕地需求量，進而實證測算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在此基礎上提出糧食主產區耕地安全和糧食安全預警及應對策略。

二、耕地壓力測算模型與數據來源

（一）預警指標及模型構建

（二）數據來源與運算處理

農作物播種面積、糧食作物播種面積、糧食總產量、單位面積糧食產量以及人口數據主要來源于各省份統計年鑒（1986年-2016年），同時參考了《新中國農業60年統計資料》、《中國農村統計年鑒》部分耕地面積數據。糧食需求量通常由口糧、工業用糧、飼料用糧和種子用糧等構成。根據呂捷（2013）對我國糧食需求結構的研究，目前口糧需求約占我國糧食總需求的50%，且處于下降態勢；工業用糧和飼料用糧占比隨著工業發展穩步增加，種子用糧的比例基本保持在2%～3%之間上下浮動。基于小康水平的糧食消費標準，本文將人均糧食需求量確定為：1985-1989年375kg、1990-1994年385kg、1995-1999年395kg、2000-2004年400kg、2005-2009年405kg、2010-2015年420kg。

三、耕地壓力的實證結果及分析

本文根據耕地壓力模型實證測算了全國、13 個糧食主產省（區）以及不同產區1985年到2015年30年間的耕地壓力指數，實證部分結果見表1。13 個省份按地理區位劃分為5 個區域，分別是：華東產區（魯蘇皖）、華中產區（豫鄂湘贛）、華北產區（冀蒙）、西南產區（川）和東北產區（黑吉遼）。

表1 主要年份耕地壓力系數K 比較

根據實證結果，糧食主產區的耕地資源呈現如下演變特征：

（1）糧食主產區耕地面積總體上呈現平穩增長態勢，耕地資源空間分布格局不斷分化和調整。30年來，糧食主產區年末實有耕地面積在波動中有所上升，由1985年的6518.6萬公頃上升至2015年的8710.6 萬公頃年均增長0.97%。其中遼寧、內蒙古、黑龍江等省份的耕地面積大幅增加，大部分省份的耕地面積都略有減少。但實際人均耕地面積嚴重不足的未見明顯改善，基本在0.1公頃徘徊。但人均耕地面積省（區）間差異較大，東北三省和華北產區在0.13 公頃以上，而華東、華中、西南產區基本都在0.08 公頃以下，且呈降低態勢。

（2）糧食主產的耕地生產力基本保持穩步上升，產能差異呈現減少趨勢。華東產區2015年的單產水平已經達到6042.14 千克/公頃，其他產區的單產水平也都在5100 千克/公頃以上。動態來看，華北產區糧食單產基本保持穩定增長態勢，而東北產區的糧食單產波動幅度相對較大。在1989、1997、2000 以及2009 等年份東北三省甚至出現了糧食單產陡降情形，但總體上實現了由1985年的2712.1 千克/公頃到2015年5273.9 千克/公頃較大幅度提升。西南產區的四川省2007年開始單產水平逐年遞增，到2015年實現“九連增”。華東和華中產區相對而言波動較小。近年來，隨著惠農政策的大力實施，農業基礎設施的改善，先進生產技術的推廣，糧食主產區內各個區域的糧食單產都大幅提高，華北、東北產區表現尤為明顯。

（3）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總體上處于安全區域內，且呈下降趨勢，但存在部分年份部分產區耕地壓力較大超過安全區等隱患。與全國的耕地壓力指數相比，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指數走勢與其大體一致，但整體波動更為平滑。研究期內，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指數基本在0.7～0.9 區間浮動。并呈現較為顯著的耕地壓力演化三階段：1985-1999年波動下降、2000-2005年緩慢上升以及2006～2015年平穩下降。具體到各產區，華東產區的耕地壓力指數K 由1985年的0.8 變為2015年的0.84。華中產區在1999～2005年經歷倒“V”形，并在2003年達到峰值1.08。華北產區整體呈下降態勢，由1985年的1.03 下降到2015年的0.64。西南產區的耕地壓力呈現浮動增加，由1985年的0.86 增加至2015年的0.99，目前處于臨界區。東北產區由1985年的0.86 下降至2015年的0.34。

（4）我國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呈現由華北產區向西南、中部產區轉移的趨勢，中部地區和西南地區的耕地壓力明顯高于華北和東北產區。相較于1985年，2015年北部省份的耕地壓力降幅最為明顯，內蒙古、遼寧由輕度壓力區降到了安全壓力區，河北省、湖南省也由臨界區降到了安全壓力區；而與之相反，四川省和湖南省則由安全區域上升到接近輕度壓力區，壓力增加。其中糧食主產區中耕地壓力指數最小的分別為黑龍江（0.23）、吉林（0.28）和內蒙古（0.34），耕地壓力指數相對較高的有河南（0.67）、安徽（0.74）、山東（0.79）、遼寧（0.80）、江西（0.80）、河北（0.83）、江蘇（0.85），而耕地壓力指數最高的三個省份分別為四川（0.99）、湖南（0.91）和湖北（0.86）。耕地壓力極值相差較大，達到0.76。且耕地壓力由北向南逐漸遞增趨勢還在進一步強化。

四、基于耕地壓力的糧食主產區糧食安全隱患及預警

（一）我國糧食安全保障依然較為脆弱，糧食安全的糧食產量保障壓力依然周期性地存在。盡管目前我國糧食產量增勢良好，但從糧食的供需關系來看，相對于糧食需求的增勢，糧食的供給并不能經常地滿足糧食需求自給，一旦出現極端天氣，糧食歉收將導致糧食供需失衡。

（二）糧食主產區的耕地面積、人均實際耕地數量以及耕地產能總體趨勢良好，但影響糧食安全的因素依然存在。盡管全國和糧食主產區耕地量從統計數量上基本保持了平穩狀態并略有增加，但棄耕、城市化侵占良田等現象普遍存在，糧食安全問題依然嚴峻。華東、華中、西南產區人均實際耕地面積不但沒有增加，反而呈降低態勢。13 個糧食主產區單產差異越來越小，東北產區波動幅度相對較大，周期性較強，呈現不穩定因素。

（三）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基本處于可控的安全區域內，但耕地壓力的空間分異趨勢隱含新的糧食安全隱患。糧食主產區耕地壓力始終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并呈下降趨勢。但具體到各個產區，東北和華北產區的耕地壓力呈現整體下降趨勢，其中東北趨勢最為顯著。華中和華東產區耕地壓力指數呈倒“V”形走勢，耕地壓力緩慢下降。而西南產區的耕地壓力呈現浮動增加。我國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呈現由華北產區向西南、中部產區轉移的趨勢。傳統產糧大省相較于新興產糧大省耕地壓力問題更加突出。

（四）從耕地壓力成因來看，耕地壓力指數的下降是由于最小人均耕地面積的下降速度快于實際人均耕地面積的下降速度，而最小人均耕地面積的下降又得益于單位面積糧食產量和復種指數的提高。因此，提高單產、提高土地利用率、提高耕地生產力是現階段無法大面積增加耕地的情況下最有效的增加糧食總產量的途徑。

四、糧食安全保障措施及預警對策建議

（一）加大農田基本建設投入，提高耕地產能。在城市化不斷加速，糧食需求剛性增長的今天，提高單產是增加糧食產量的根本途徑之一。為此，應增加對農業基礎設施及農田水利基本建設的資金投入，改善耕地灌溉與排水條件，增強農業生產抵御自然災害風險的能力。應特別注重對中低產田的改造，提高耕地質量，改善農業生態環境，著眼長效發展。對農機設備的購買進行適當補貼，鼓勵機械化生產種植，提高生產效率。以提高土地產出率、資源利用率和勞動生產率為目標，在保護生態環境、保證生態安全的基礎上，提高單產，增加糧食產量，進一步緩解糧食主產區的耕地壓力。

（二）發揮農業技術的推動作用。農業技術是提高糧食產量的根本動力。應加大農業科技投入，鼓勵農業新技術、新生產工具的研發，不僅僅是農業專家、技術人員，也應鼓勵與其息息相關的農民參與其中。充分發揮農業科研的力量，培育更多高產、優質、多抗的農業新品種，推廣間、套、混作種植技術，提高復種指數，將更多農業機械運用到糧食生產中去，提高耕作效率，引導農民科學種田。發展高科技農業，擴大農機覆蓋率，鼓勵集約化生產經營，加快新品種新技術的推廣，促進知識技術向實際的生產力轉變。

（三）大力開展耕地整理。在現階段耕地后備資源越來越緊張的情況下，耕地整理成為補充耕地的主要方式之一。應在嚴格堅守耕地紅線，制定有效的耕地保護政策基礎之上，提高城市土地的利用效率，在保持經濟增長的同時，抑制耕地過度非農化的速度。對于農村土地，應加強政策引導，有計劃地對田、水、路、林、村進行土地綜合整治，提高耕地質量，改善耕地生態環境；廣泛開展農田整理、土地復墾等工程，增加耕地資源數量，減緩耕地流失。與此同時，還應注重優化農業種植結構，因地制宜，提高土地資源利用率和勞動生產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