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瑞潔
(哈爾濱石油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在高速發展的互聯網信息時代,青年人的主觀表達和心理訴求有了更高效便捷的宣泄平臺。網絡劇作為一種基于網絡制作并以網絡為傳播平臺的敘事性影視作品,近幾年可謂獲得了爆發式發展,這與伴隨著互聯網長大,活躍于新媒體平臺的青年人有不可分割的關系。網絡劇在為青年人提供多元的精神文化產品消費的同時,也為青年人提供了話語表達的平臺。
話語是特定社會語境中人與人之間從事溝通的具體言語行為,即一定的說話人、受話人、文本、溝通、語境等要素。青年人在網絡劇中的話語表達,有獨特的敘事邏輯與表達手段,既釋放了青年人的話語表達欲望,又充分展示了青年人的話語智慧。
不同于現實生活中言語的一般性功能及社會語言規范,網絡劇中的青年話語“言語表達和表達快樂被推到首位”。戲謔、調侃、惡搞、吐槽等話語方式常用于網絡劇中,生成了大量的新鮮段子與流行語言,其中許多經典臺詞早已被眾多年輕人津津樂道。例如,2013“網絡第一神劇”《萬萬沒想到》中,“不用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這些看似無厘頭的網絡劇金句,表達了青年人對社會現實、生存壓力的一種解嘲與調侃,也是對傳統文化正襟危坐式的官方語言的一種挑戰與顛覆。
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一書中為我們指出“我們的語言即媒介,我們的媒介即隱喻,我們的隱喻創造了我們的文化”。青年人在網絡劇中的話語創新同樣是一種隱喻,它有著泛娛樂化的表征,本質是青年自我風格、自我個性的標榜,語言結構的差異也呈現出青年人與主流社會不同的世界觀,他們試圖在話語中建立自己的群體文化。
當代青年人生活在一個多元復雜、文化雜糅的世界中,文化的全球化以及消費文化的侵襲,大眾文化、主流文化的交融都不同程度地影響著青年人的思想與價值觀。在這個多元善變的文化語境中,所有的社會文化現象都可以作為青年話語表達的原料與靈感來源,他們通過吸收、重構,形成了自己獨特風格的語境。
戲仿是指對他人作品的借用與戲謔,是二次創作的一種。在網絡劇《我叫黃國盛》中,主人公通過扮演不同的角色,模仿主流媒體的話語方式,對不同的社會問題和熱點事件進行“一本正經地調侃,嚴肅認真地戲謔”,被網友戲稱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例如,在《未來出行》這集中,從敘事到畫風,一絲不茍地模仿BBC紀錄片的每個細節,講述的卻是一個荒誕不經的偽科學故事,既諷刺了當下許多不切實際的研究應用,又對以BBC為代表的主流媒體貌似一本正經的話語權威提出挑戰,充分表達了青年亞文化的精神內核,即對權威的抵抗與顛覆。
另一種技巧拼貼源于超現實主義,“拼貼技巧,即故意為之的事物的并置……使明顯無關的事物、概念或詞語互相融合,以及任意使事物和環境的位置發生錯亂”(比格斯貝)。在《我叫黃國盛》中,青年人真實的價值觀闡述被隱藏在大量的潛文本中,如片頭是經典電視劇《圍城》同款,小學生給女主播刷禮物來自真實的新聞事件,老師批評黃國盛致敬《陽光燦爛的日子》,以及丐幫幫訓“厚顏載物,自強不息”、“北京皮影學院”、“北漂大學”的所指都讓人會意。戲仿與拼貼是后現代主義文化的一種表現手段,表達了青年人的一種創作態度,在致敬經典的同時又消解了傳統話語的權威性,在全新的意義表達中,尋找與解讀這些文化符號成了青年人之間的話語默契。
青年人充分享受自由創作、隨意表達的樂趣的過程,也是一個建構自我話語權的過程。網絡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理想的社會,自由民主,不受身份、職業、性別、年齡的限制,每個人都可以平等、自由地發表觀點。
青年人不僅是網絡劇的消費者,也是網絡劇內容的生產者。網絡的開放性與互動性使青年人可以直接參與到劇情的討論和互動中。青年人既可以在網絡劇彈幕中直抒胸臆、在評論區發表評價,又可以通過百度貼吧、豆瓣網、微博、微信等平臺對網絡劇的情節、表演、畫面等發表意見。制片方通過搜集大數據了解年輕群體的訴求,調整網絡劇的制作與營銷方式。網絡劇中,內容創作者與接收者界限的模糊,改變了主導文化與青年文化的單向傳播模式,轉為雙向互動傳播。這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主導文化的話語專制,影響了雙方的話語權分配。
英國伯明翰學派將青年亞文化比作噪音,但同時又承認它驚世駭俗的表意力量。網絡劇的盛行是一場青年人與社會主流話語的博弈,表達了青年人自己的風格與價值觀。青年人在網絡劇中的話語實踐標志著一股新興力量的崛起,顯示了青年亞文化自身的價值與意義。
[1]胡疆鋒.伯明翰學派青年亞文化理論研究[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38-52.
[2]馬中紅,楊長征.新媒介·新青年·新文化:中國青少年網絡流行文化現象研究[M].清華大學出版社,2016:5-22.
[3]章雄.中國網絡劇的青年亞文化解讀[D].浙江師范大學,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