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馨丹
(中央民族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北京 100081)
VR譯為“虛擬現實技術”,也被翻譯為“靈境技術”或“幻真技術”。 VR是一項幾十年前就已經出現的技術,總體來說發展較為緩慢。近幾年,VR技術隨著資本的不斷注入漸漸被人熟知,從最初的影視、游戲領域慢慢應用到直播、新聞報道等領域,發展空間不斷擴大。
把關人(gatekeeper)最早是由美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傳播學四大奠基人之一的庫爾特·盧因在《群體生活的渠道》一文中提出的。盧因認為,在研究群體傳播時,信息的流動是在一些含有“門區”的渠道里進行的,在這些渠道中存在著一些把關人,只有符合群體規范或把關人價值標準的信息才能進入傳播渠道。
20世紀50年代,傳播學者懷特將這一概念應用于新聞研究,提出了新聞傳播的“把關”過程模式。懷特認為,新聞媒介的報道活動不是“有聞必錄”,而是對眾多的新聞素材進行取舍選擇和加工的過程。他通過對輸入信息和輸出信息的對比,考察在一個具體的把關環節信息是怎樣被篩選、過濾的。懷特的調查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他不僅首次為新聞傳播中的把關人的存在及作用提供了第一手的材料和證據,同時也為“把關人”這一概念在傳播研究中得以確立奠定了基礎。正如麥奎爾所說的,“懷特以此給研究傳播的整個學派命名”。
受眾在新聞報道現場具有高度的自主性。在“VR+新聞”的報道形式當中,受眾會以第一視角的身份進入新聞報道現場,這種嶄新的報道形式跨越了時空邊界,受眾被VR帶到千里之外的新聞現場,并通過虛擬手段沉浸在場景中,與記者、編輯共享目標領域的虛擬化體驗。由此可見,這樣的報道形式能使受眾擺脫局外人的身份,進而削弱新聞生產過程中把關人的引導力。
從表面上看,媒體的把關人地位有所弱化,但從本質上來講,把關人的地位是提高了。盡管受眾以第一視角進入新聞現場,但不是絕對的新聞事實的客觀表達,因為VR新聞報道也是媒體人員通過前期策劃選題、現場報道、后期視頻編輯制作出來的,并非是天然產物。既然經過了媒體人的編輯制作,那么受眾看到的依然是二次編輯之后的產物。所以從某種意義來說,受眾在觀看新聞的時候也會受到媒體輿論導向的影響。
有所不同的是,在“VR+新聞”的報道當中出現了把關人主體的多元化現象,即在新聞報道過程中出現了不同身份的把關人。
第一,主持人的把關能力加強。在傳統的新聞報道當中,主持人會在演播室按照編輯人員提供的稿件以及節目組織者的調度安排來清晰準確地傳達事實和觀點,節目錄制全程按照組織者的意圖來讀稿件,把關能力較弱。在VR新聞的報道當中,主持人已經脫離了原來固定的演播廳,處于新聞現場,并不只是讀新聞稿件,還要對同處新聞現場的受眾加以引導,把關能力得以加強。
第二,前期策劃的把關能力加強。VR新聞的題材適用范圍是有限的,同時,受眾在報道中具有高度自主性,這對前期策劃能力要求很高。拍攝前要有一套完整的構思,包括新聞的主題是什么、重點是什么,突發事件如何處理,以及新聞報道現場細節都要進行把關設計,以期實現最佳的新聞報道,需要增強前期策劃的把關能力。
“VR+新聞”的出現給人們帶來了全新的新聞報道方式,能夠帶給受眾觀看自由和更逼真的感官體驗,可以使受眾 “親臨”新聞現場去尋找答案。然而,“VR+新聞”是新技術和新形式的結合,各個方面還未成熟,其背后的倫理問題不容忽視。
南加州大學安納伯格傳播學院的高級研究員Nonny de la Pena提出了“沉浸式新聞”的概念,她認為沉浸式新聞是使人們對新聞故事中描寫的事件和形勢獲得第一人稱感受的一種新聞生產形式。通過高度的擬真性和沉浸性帶給受眾高度的觀看自由。然而,擬真并非真實,只是VR新聞對新聞場景的高度模擬,一方面,使人沉浸其中就容易喪失對新聞真實性的判斷能力;另一方面,在它貌似全面客觀的呈現背后,人為建構和操縱的可能性會越強。一旦虛假新聞借VR強大的傳播力傳播,對受眾的欺騙和操控更具殺傷力。
VR新聞并非自然生成,其制作者仍是新聞從業人員,真實再現并不等于客觀呈現,VR新聞依賴于攝影師 360°的全景拍攝和技術手段的轉化,對拍攝內容的選取體現出人的主觀因素。在VR新聞的制作過程中,新聞制作者對新聞的內容和價值判斷仍具有把關、議程設置功能。因此,VR技術有可能成為更加隱蔽和強大的工具,影響公眾的認知和輿論的走向。
[1]施至君,樂娜.論網絡“把關人”對網絡媒體公信力的影響[J].湖北民族學院學報,2007(3):112-115.
[2]丹尼斯·麥奎爾.大眾傳播模式論[M].上海譯文出版社,1997: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