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學習支架的存在與表現

張建勇

摘要：寫作學習支架是能夠有效幫助學生開展寫作活動，培養寫作思維，具有一定針對性的支持機構或框架。這種機構或框架有以下特征或作用：寫作動機方面，展示了寫作任務情境的復雜性和真實性;寫作思維方面，將隱性的寫作思維顯性化，幫助學生體悟和理解寫作知識，培養寫作思維;寫作情感方面，支持學生獨立完成寫作任務，意識到自我潛在的發展空間;寫作能力方面，通過“模仿”“體驗”“實踐”提高學生寫作能力，有著潛移默化的引導作用。

關鍵詞：學習支架;思維培育;工具支持

中圖分類號：G623.2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18）12B-0023-05

寫作學習支架是能夠有效幫助學生開展寫作活動，培養寫作思維，具有一定針對性的支持機構或框架。王榮生教授指出：“閱讀學習的過程就是學生從已有的語文經驗和生活經驗向文本所需的語文經驗和生活經驗的發展。”學生是寫作學習的主體，寫作學習的基本矛盾存在于學生現有語文經驗、生活經驗和寫作所需的語文經驗、生活經驗之間。這就是寫作學習的基本矛盾，也就是寫作學習需要教師指導的部分。為了解決這個矛盾，可在已有經驗和實際寫作之間搭建支架。

一、存在：寫作學習的全方位支持

寫作學習支架的價值在于對寫作學習的全方位支持。寫作動機能夠展示寫作任務情境的復雜性和真實性。寫作思維能夠將隱性的寫作思維顯性化，幫助學生體悟和理解寫作知識。寫作情感能夠支持學生獨立完成寫作任務，意識到自我潛在的發展空間。學生“黑客”通過“模仿”“體驗”“實踐”等方式來提高寫作學習能力。

1.展示任務情境的真實與復雜

真實寫作任務情境的工具召喚。真實交際生活中的表達，都是在一定任務情境中開始、進行和結束的。所以作為書面表達的一種方式，寫作也必須是在一種真實的任務情境中展開的。這里的“真實”，包含日常生活中發生的、可觸摸的真實任務情境，以及教學者帶著一定教學目的設計的、具有強烈代入感的“仿真”情境。在這種近乎還原生活原貌的寫作任務情境中，學習者以真實交際動機去寫作，必然需要借助工具來解決遇到的問題和困難。此時的工具就成了各種學習支架，而寫作學習支架也成了學生學習過程中的內在需要和必然選擇。

真實寫作任務情境的復雜需求。真實的寫作任務情境一定是復雜的，其復雜性在于要素構成與任務目標兩個方面。一個完整的任務情境的要素包括寫作者、寫作對象、寫作目的、寫作內容、寫作基本規范等方面。在真實任務情境中，任務目標不再是單純的技能學習，而是寫作者依據自我的思維圖式，以寫作為一種手段，進行闡釋說明、勸導說服、傳遞經驗。學習者這種情境下的寫作，需要通過諸多的學習支架，幫助其厘清關系、梳理構思、尋求策略、自我反思等。

2.強化寫作元素的體悟與運用

以寫作知識為內核。很長時間以來，強調個性寫作、自由寫作、生命寫作等，彰顯以人為本的寫作學習理念，這是寫作學習發展與進步的標志。而追求“個性”“自由”“生命”的寫作背后，需要寫作知識的支撐。寫作學習支架，實現了寫作知識、寫作思維、寫作情境和寫作過程的聯結，強化了以寫作知識為內核的寫作元素的體悟與運用。

以思維養育為目標。寫作學習支架將過往“道不清、說不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寫作知識顯現出來。這種知識的顯現，不是以概念和純技能性學習為形式，而是在具體寫作任務情境中的功能需求為要素投射的。倪文錦教授說：“任何學科的教學都需要培養學生的思維能力，但語文學科對于學生的思維價值，在于語言是思維的工具，又是直接現實。”學習者在學習支架的支持下，實現了“寫作中學習和學習中寫作”。寫作中學習指在支架驅使下，真實任務過程中體悟寫作元素的作用與價值，這樣便于學生“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學習中寫作指在支架的引導中，學生基于寫作經驗，運用學習元素來修改、完善作品。

3.增強寫作情感的認同和期待

降低寫作的“難度”。由于寫作的復雜性，學生對寫作存在天然的畏難情感。其原因有三：一是缺少寫作的真實目的，二是缺少寫作的必要扶持，三是缺少寫作的評價要求。寫作學習支架在學生跳一跳也摘不到“桃子”的時候，提供了“腳手架”，幫助其快樂、簡單、直接地解決問題。

激發寫作的期待。寫作學習支架能夠幫助學生獨立完成寫作任務。過程中，學生梳理了已有學習經驗和生活經驗，在任務達成中品嘗到寫作的喜悅，逐步建立寫作的認同感，同時在自我實現中體察自己巨大的寫作潛力。這樣能夠使學生消除寫作困擾，增強寫作自信，從而產生寫作期待。

4.著力寫作能力的引導和培養

寫作學習支架可以從三方面對學生寫作能力進行引導和培養。

一是在實踐中“習得”。對于一種知識的學習，可分為“學得”和“習得”兩種。語言教育家克拉申指出，“習得”是潛意識過程，是注意意義的自然交際的結果，是自發語言運用的根本。與之相對的是“學得”，這是個有意識的過程，即通過課堂教師講授并輔之以有意識的練習、記憶等活動，達到對所學語言的了解和對其語法概念的掌握。“習得”能直接促進語言能力的發展，“學得”只能在語言運用中起監控作用。寫作學習支架通過提供針對性的思維工具，輔助學生開展寫作構思、策略選擇、過程指導和評價監控，讓其在“感受”“體悟”“實踐”中，“習得”寫作知識和經驗。

二是在思考中“建模”。寫作學習支架是思維的顯性形式。它將過去的結果評價轉變為過程學習，讓學生始終處于“在寫作”的狀態。在具體寫作實踐中，針對寫作情境的任務群，總是以支架鏈的形式呈現。通過有計劃、有層次、有結構的支架組群，在寫作的構思、預寫、擬稿、評價、修改、校訂、發表等階段，進行有針對性的支持。學生在反復、輪回地不斷運用中，養成習慣進而“建模”。

三是在運用中“內化”。寫作學習支架最終會內化為一種能力。起初，支架是由教師通過任務困難的預先設計而提供，或由教師和學生針對寫作問題共同討論生成的。接著，學生運用這些支架開展寫作活動，并在寫作中不斷地感受支架的功能和力量。而后，在長期的運用中，外在提供的寫作學習支架會逐步消失，學生會針對不同的寫作要求，不同的寫作階段，選擇合宜的支架幫助自己寫作。最終，這些支架內化成一種能力，這種能力不僅僅體現在寫作層面上，還會輻射到學生生活的各個方面，其表現為通過自主建構支架來幫助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

二、表現：目的指向的外顯形式

根據寫作學習的不同要求和不同階段，支架的建構目的也各不同，外顯的形式也豐富多彩，通常有范例、問題、建議、向導、圖表、視頻等類型。

1.范例支架：從模仿到遷移

范例支架就是能夠對寫作起到示范和榜樣作用的支架。它能幫助學生從范例中找到寫作的方式方法，并遷移到自己的寫作中去。常見的形式有兩種，一種是教師的下水文，一種是優秀選文。他們有的是整篇出現，從主題、篇章結構、語言等多方面示范;有的只出現某個片段，就某個方面做示范。如教師在蘇教版習作七指導中，出示了三篇例文：《零用錢去哪了？》《媽媽，請打開電腦吧》《關于學生舊書處理情況的調查報告》。這三篇例文，從表達功能來看，分別從傳遞經驗、勸說、解釋說明等作了示范;從文體來看，分別屬于記敘文、說理文、實用文。學生讀了例文可以知道，相同的統計結果可以表達不同的表達觀點，可以用不同的表達形式呈現。例文支架要用得恰到好處，一般在學生已經有了表達主題和內容后出現，如果剛開始就呈現例文，反而束縛學生的思維。

2.問題支架：從指引到指導

問題支架就是用提出的一組問題，引導學生寫作的支架。問題支架是寫作學習過程中最為常見的支架。問題支架可以是對表達目的、表達對象的指引，也可以是對表達內容、表達方式的指引，還可以是對文章評價的指引。對表達目的、對象、內容、方式全面指引的問題支架，一般是對初學寫作者使用，或者在指導學生寫從未接觸過的類型的文章時使用。如指導學生寫《滴水穿石的啟示》的讀后感，小學生第一次寫讀后感，所以主要采用了問題支架（見表1）。

這篇教學設計是怎樣運用問題支架幫助學生學寫讀后感的？問題支架共有三組，而這三組支架又緊緊圍繞寫作目的而設計，分別在任務情境創設、探究讀后感結構和順序以及習作評改三個環節出現，幫助學生探究讀后感的寫作內容、寫作重點、寫作順序、文章結構，幫助學生評價讀后感的寫作是否符合規范、是否達到寫作目的。

3.表格支架：從理解到厘清

表格支架就是運用表格幫助學生寫作的支架，表格支架易于激發和培養學生的高階思維，快速打開寫作思路，同時有提供的表格支架的支持，學生能夠迅速掌握某一類文體的寫法特點，如表2《統計與表達》中運用的表格支架。這是在任務情境創設環節出示的表格支架，這個支架幫助學生把調查統計的若干項內容加以整理、提煉、歸納、總結，從而為下面寫作打下基礎。

表3是在寫作評價環節出現的表格支架，此支架幫助學生依據評價內容和標準迅速、準確地自評和互評。

4.圖形支架：從局部到整體

圖形支架就是運用圖形幫助學生寫作的支架。基本圖形有圓圈圖、氣泡圖、樹形圖、流程圖、括號圖等。圓圈圖主要幫助學生就一個主題展開聯想，如：由太陽聯想到什么？由海灘聯想到什么？氣泡圖主要幫助學生就一個概念展開思考，如介紹一個事物，事物的特征和作用？描寫一個小能人，能在哪里？括號圖能幫助學生理清事物的整體和局部。樹形圖幫助學生理清事物的主次，如做家務事。流程圖一般幫助學生理清事物的順序，可以是時間、空間、先后、發展等等。圖形支架在教學具體運用時還有些變體。從圖形形狀來說，有魚骨、樹形、花形……從用途來說，有表示時間軸、空間體、邏輯關系……有的圖形和表格支架結合成圖表支架。

二、功能：思維為核的寫作支持

寫作學習支架的外在表現形式很豐富，但其對寫作學習的支持主要指向四個方面，即概念的了解、元認知反思、策略的運用和過程的指導。

1.概念支架：了解“是什么”

概念支架能幫助學生理解重要概念，或明晰一些定義。有些人認為概念較為抽象，屬于純知識教學。但如果我們將其作為寫作教學中的一種支持工具，是幫助學生更好寫作的中介，那么它就是必要的、有價值的。

如針對寫作主題的思考和選擇的“T-圖”策略學習中，教師提供了一定的概念支架，幫助學生理解、運用。“T-圖”，顧名思義就是用“T”形的表格來幫助寫作者開展主題選擇的圖例。這個表格是基于情感的對立面同時制作的兩項列表。下方是四個可以提供選擇幫助的內容示例：

喜歡—討厭。喜歡的東西或事情和討厭的東西或事情。

尋常—特殊。幾近每天都會發生的典型尋常事件或感受和整個生命中僅發生過一兩次的非常和特別的事件或體驗。

興趣—必須。有興趣、認為特好玩的事和不愿意但又必須要做的事。

后悔—驕傲。生活中后悔的事和引以為傲的事。

2.元認知支架：明白“思什么”

元認知支架，本質上是內知智力活動。學生可以通過其來了解、檢驗、評估和調整自己的寫作活動。

如在“最佳主題”的寫作學習中，針對“什么是好主題”環節，教者設計了一組元認知支架。

這個主題你有強烈的感受嗎？如果是你關心的主題，那么你寫作時會擁有巨大的能量、有屬于自己的個性，更會獲得快樂。

這個主題你真的非常了解嗎？如果了解得不夠，可以做一些研究，也可以放棄它去選擇你真正了解的主題。

這個主題你可以詳細描述嗎？細節是任何好文章的核心，也是讓你的文章與別人不同的地方。它能讓讀者在閱讀中找到他們想問你的答案。

這個主題是讀者所感興趣的嗎？你必須知道你在為誰寫作，更要明白讀者為什么會對這個主題感興趣。

元認知的支架表現形式一般是以問題為主，但有時也以建議出現。問題與建議的實質是一樣，區別在于一個重指導，一個重啟示。

3.程序支架：知道“做什么”

程序支架主要是引導學習的過程策略，是指導學生圍繞其有計劃地完成各種活動的行動指南。

如在三年級作文《游戲總動員》教學時，為了幫助學生有序介紹，教師設計了介紹流程圖，并對其進行全面的界定和功能定位，如此就形成了針對學生有序、有效介紹的一個程序支架。請學生按照下方的流程圖來介紹游戲的玩法。

游戲名稱：這個游戲的名字是大家都知道的，也可以給它取個有意思的名字。

游戲準備：游戲開始前，需要哪些準備。如地點選擇、物品準備、人員要求等。

游戲規則：游戲開展的步驟以及注意事項。

游戲竅門：能讓游戲更有趣或能幫助游戲者較好完成的小妙招。

通過這樣的程序支架，將寫作有機分成四個管理部分。指導學生在寫作各個過程中，關注點聚焦，減少學習要求，雖不一味追求“一課一得”，但學習元素的關鍵要求要突顯。

4.策略支架：清楚“怎么做”

策略支架的作用在于為學生在寫作中解決特定困難或完成特定任務提供方法和路徑。寫作過程，其實就是一種思維過程，所以特別需要策略的支持，這種支持的外顯工具就是策略支架。同時策略支架的掌握與運用能力，也是體現學生寫作水平高低的關鍵指標。如在闡釋文“包子與漢堡”的寫作學習活動中，為解決內容及比較方式的問題，教師設計了魚骨圖，幫助學生開展寫作活動。整理填寫的內容，將同類別的內容填在魚骨圖相應的骨刺上，比一比，更清楚、更有意思。

其實對照魚骨圖，不難發現一種橫向介紹，一種的是縱向比較。前者是逐一陳述型，分而說之，逐一介紹;后者是針尖麥芒型，分項比較，同時介紹。

簡而話之，概念支架指向的是理解，讓學生知道“是什么”;過程支架指向的是過程，讓學生知道“做什么”;策略支架指向的是方法，讓學生知道“怎么做”;元認知指向的是修改，讓學生知道“思什么”。這四種支架的組合運用，對學生的寫作學習提供多維度的支持，就形成了“支架群”。“支架群”從數量上看是多個，從形式上看是多樣，從功能上看是多用，但目的指向性一致——都為了完成情境任務，實現表達交流的交際功能。從支架的關系和作用分，支架有主次、并列、承接、遞進類型。如《滴水穿石的啟示》第三課時指導學生學寫讀后感時，主要運用了兩個支架：問題支架和例文支架，其中問題支架為主，例文支架為次;問題支架貫穿全課，例文支架在探究讀后感結構和順序時出現。圍繞“學寫讀后感”，先后出現三組問題支架，分別在任務情境創設、探究結構和方法、評價階段出現，分別屬于概念支架、策略支架和元認知支架。這三個并列也是承接關系的問題支架又共同組成了指導全過程寫作的過程支架。

學習支架運用是教師現代教學技能高低最充分、最集中的體現，寫作學習支架的搭建在寫作學習中起著重要的作用。研究表明，只有根據學生的需要，從學生的最近發展區出發搭建的“腳手架”，才是對學生的發展最有效的方式。

責任編輯：趙赟

Existence and Performance of Writing Learning Scaffolds

Zhang Jianyong

（Yancheng Xinyang Experimental School， Yancheng 224003， China）

Abstract： Teachers should develop and apply the supporting mechanisms or scaffolds， which can effectively help students practice writing and cultivate their writing thinking with a definite orientation. They have the following characteristics or functions： in writing motives， they display complexity and authenticity of writing tasks; in writing thinking， they make implicit writing thinking explicit to help students interpret and cultivate writing cognition; in writing emotions， they encourage students to finish their writing independently with an awareness of their own potential development; and in writing competence， they implicitly guide students to improve their writing competence by imitating， experiencing and practicing.

Key words： learning scaffold; thinking cultivation; instrument sup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