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現象、問題域與問題：中小學課題選題指向探討

□海南省教育研究培訓院 伍海云

“問題即課題”，在中小學課題研究中，這一觀點被普遍接受，強調課題研究的問題指向。中小學課題研究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解決教育教學實踐中的具體問題。因此，中小學課題的選題必須要從問題中來，沒有問題就沒有課題。但是，在中小學課題選題的實際操作中，很多教師往往無法把握教育教學實踐中的“問題”，很容易將“問題現象”當做問題本身，或者把“問題域”當做具體問題來研究，出現課題選題問題指向不明，自然會影響課題研究的順利開展。不言而喻，課題選題必須指向具體的教育教學問題，而不是問題現象或問題域。

一、區分問題現象與問題

問題現象只是問題的癥狀表現，現象只是事物本質的外部表現，是局部的、個別的，問題現象不是問題本身。同一問題，會有不同的現象同時出現，同一現象的背后也會存在多種問題本質，問題的現象和問題之間互為事物的表里，現象從不同的側面體現出問題的存在，是分析和確定問題的依據，而問題則是存在于現象之中，我們不能簡單地將問題現象等同問題本身。現象是可以直接觀察和感受到的，而問題則必須透過現象進行分析才能準確把握。

把現象當做問題，不會透過現象分析問題本質，導致課題選題指向表面現象而不是具體問題，是中小學教師在課題選題時比較容易犯的一個錯誤。比如，學生成績差、上課不積極參與、學習沒興趣、作業不會做、考試分數低等等，這些是我們可以直接觀察和感受到的，只是問題表現出來的現象，在選題的過程中，我們必須從這些現象出發，具體分析產生這種現象的背后原因，并從這些原因中把握具體的問題。所以“提高學生數學學習興趣的實踐研究”“糾正小學生書寫不規范行為的策略研究”“激發學生課堂參與積極性的行動研究”等等，類似這樣的選題就屬于指向問題現象而不是問題本身的選題。

有時候，問題現象與問題本身不是很好區分，這就要求中小學教師在選題時，要善于透過現象看到本質，善于分析問題，把握問題本身。比如，“學習興趣不高”，這是學生在學習積極性和主動性方面所表現出來的一種現象，教師在平時的教學中也能夠直接觀察和感受到。在中小學教師課題選題時，“學習興趣不高”往往被作為問題本身來研究解決，從而就有了“提升中小學生數學學習興趣的研究”“激發初中生物理學習興趣的行動研究”“小學高年級學生語文學習興趣培養策略研究”等等這些選題。這些選題好像都沒什么問題，選題的指向都很明確，就是“學習興趣問題”。但只要深入一分析，學習興趣不高其實只是一種現象，其背后有很多因素導致的，包括家庭的因素、學校的因素、教師的因素、學生個人的因素。從教師角度來分析，可能包括教師個人魅力、教學方法、語言教態、評價手段、激勵措施等各方面原因，如果不找到導致學生學習興趣不高的真正原因，而想直接針對這一表面現象去解決問題，是治標不治本。這樣選題在研究過程中會沒有方向，選題指向不明確，導致研究無法真正順利開展。

二、區分問題域與問題

中小學教師在課題選題時容易犯的另一個錯誤就是把問題域當做問題，選題指向的是問題域而不是具體的問題。問題域是指提問的范圍、問題之間的內在的關系和邏輯可能性空間。問題則指需要解決的具體矛盾和疑難，揭示的是事物之間的具體矛盾。問題域包含了很多個具體的、獨立的問題。如果課題選題指向的是問題域，那么就會導致后期研究的內容不聚焦，方向不明確，研究無法順利開展。問題域往往只表明問題存在的范圍，而這個范圍是比較寬泛且難以把握的。問題則是揭示事物之間的具體矛盾，這種矛盾是具體可把握的。如何判斷一個課題指向的是問題還是問題域？李沖鋒教授給出了一個具體的判斷方法，即“看它是否可以轉化為問句的形式，看它能否給予簡單的回答？”［1］比如，“小學語文家庭作業形式創新行動研究”這一課題，可以轉化為“小學語文家庭作業可以有哪些作業形式創新？”，可以簡單的回答“除了寫、讀、背等形式還可以有更多形式”。當然，具體還有哪些新穎的形式就是要研究之后才知道。這一判斷方法應該可以適合大部分情況，比較容易操作。

比如，老師們經常會有這樣的選題：“小學生養成教育研究”“初中語文課堂教學策略研究”“小學英語課堂有效教學實踐研究”“高中化學實驗教學方法研究”等等，這些課題的選題指向實際上只是問題域，如“養成教育”“課堂教學”“有效教學”“教學方法”等，只表明了需要研究的問題是在這一范圍內，但卻沒有表明“養成教育有什么問題？”“課堂教學有什么問題？”“有效教學有什么問題？”“教學方法又有什么問題？”。選題指向的是一個問題范圍，而不是一個具體的教育教學實踐問題。既然沒有具體要解決的問題，這個課題也就沒有研究的價值，也是無法開展研究的。從這個方面來說，沒有問題就沒有課題，找到了問題域不等于找到了問題。

同一問題域中包含了很多個相關問題，這需要我們結合教育教學實踐中出現的問題現象或問題癥狀進行分析，才能確定需要解決的問題，明確選題的指向。比如，很多中小學教師喜歡做學科有效性教學研究，或者是學科課堂教學的有效性研究，通常課題名稱是“某某學科有效課堂教學研究”或者“某某學科課堂教學有效性研究”，這里的“有效課堂教學”“課堂教學有效性”實際上都是指“有效教學”，但不知道“有效教學”到底有什么問題？根據李沖鋒教授的判斷方法，該選題無法轉化為簡單的問句，也無法給出簡單的回答。因此，“有效教學”只是一個問題范圍，這些選題指向的是一個問題域，而不是一個具體的問題，研究的內容與方向無法明確，最終課題也是無法開展研究的。

三、從問題現象和問題域中把握問題

眾所周知，課題必須是從問題中來，那么問題一定是根據教育教學實踐中表現出來的問題現象，在一定范圍的問題域中尋找和確定的。那么，中小學教師在課題選題時，首先要善于從現象中分析、思考、發現問題，然后確定問題所屬的問題域，并從問題域中所包含的紛繁復雜的眾多問題中，把握自己需要研究和解決的問題。

比如，學生上課不積極參與課堂，教師面對這種現象要多問幾個為什么，要通過調查、訪談、反思、分析來透過現象看到問題的本質，搞清楚學生不積極參與課堂的真正原因。那么，這些原因可能是教學方法落后、教學組織形式傳統、教學過程設計不合理、教學內容選擇不當等多方面原因，教師要根據自身實際，經過反思和分析，從中找到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作為課題研究的突破口。比如，確定的主要原因是教學方法落后，導致學生參與課堂積極性不高，我們確定的問題域就是“教學方法”。接下來要在“教學方法”這個問題域中思考，我的教學方法有什么問題？有哪些更好的教學方法？哪些方法更容易激發學生的參與積極性？我的學科和班級更適合采用哪種教學方法來提高學生的參與積極性？等等。經過一系列的反思，我們發現學生不積極參與課堂，是因為教師在課堂教學中主要應用傳統的講授法，從而導致課堂的滿堂灌，沒有激發學生參與課堂的積極性，那有沒有更好地激發學生參與課堂積極性的教學方法呢？這個時候就需要查閱資料文獻，看看別人的研究成果，有哪些值得借鑒的經驗。經查閱資料發現，小組討論法可以比較好的調動學生參與課堂的積極性。經過對現象的分析、前期調查、查閱資料等過程，這時就可以確定問題了，即如何運用小組討論法激發學生課堂參的分析，我們可以從“有效課堂教學”這一問題域中確定具體的問題就是：如何構建一套有效的語文課堂教學效果評價反饋機制？針對這一問題，可以擬定課題名稱為“高中語文課堂教學評價反饋機制構建研究”，這個選題就有了明確的問題指向。

愛因斯坦說：“提出一個問題往往比解決一個問題更為重要”，這句話在中小學教育科研中同樣適用。中小學教師在課題選題時，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問題意識，要努力培養自己發現問題、分析問題的能力。只有選好題，課題研究才能真正地解決教育教學實踐問題，才能真正促進教學效率的提升和教師專業的成長，才能真正體現教育科研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