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家寶

□［美］約翰·薩莫尼/文 利枝/編譯

樂隊練習剛剛結束，孩子們就開始忙著收拾起各自的樂器。凱文還沒來得及把他的小號放進樂器箱里，就毛手毛腳地絆倒了一個樂譜架。樂譜架倒下的時候，重重地砸在了小號的圓錐形管體上，小號“當啷”一聲，摔落到了地上，磕出了一個坑。

“糟啦！”凱文失聲大叫。

吉米彎腰從地上拾起小號，在手中翻來覆去檢查一番后遞還給凱文。“嗨，你的小號本來就坑坑洼洼的，再多撞出一個也沒啥關系。”

本也安慰凱文說：“是啊。甭擔心了，這又不是一把新樂器。”

“我知道，可這是我家的傳家寶，我爺爺最心愛的小號哇，”凱文愁眉苦臉地說，“而且這個周末他要來我家呢。”

“那又怎么樣？”吉米問。

“他一來，就會讓我吹曲子給他聽，他總是這樣。”

“也許他不會發現這個凹痕是你摔的吧？”吉米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

可要是爺爺發現它了呢？他會生我的氣嗎？我該如何向他坦白自己闖的禍呢？放學后，坐在校車上的凱文一直忐忑不安，心里涌起了無數個問號。

也許他可以裝病騙爺爺？不，他可不是個愛撒謊的孩子。

也許他可以把小號故意拿給自己牙牙學語的小弟弟杰斯玩兒，以此來轉移爺爺全部的注意力？

或者，這次爺爺不會叫他吹曲子呢？

就這么悶頭苦想了一路，凱文走到了家門口仍然沒想出辦法來。

“嗨，凱文，今天在學校過得開心嗎？”他剛進屋就聽見爺爺在叫他。

“開心。”凱文本來想把小號摔壞的經過告訴給爺爺，可是他張了張嘴，又把話吞進了肚子里。

晚飯過后，爺爺興致勃勃地說道：“凱文，給爺爺吹幾首曲子聽好嗎？”

“嗯……”凱文慌張地四處尋找杰斯，可是媽媽卻把他抱去洗澡了。凱文只好磨磨蹭蹭地將小號取出來，為爺爺吹奏了幾首經典名曲——《歡樂頌》《揚基小調》以及《哦,蘇珊娜》。

爺爺面帶微笑，閉著雙眼聽完了凱文吹奏的小號樂曲以后，連連夸贊說：“吹得很好，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吹得還沒有你好呢。”

這要在平時，爺爺的表揚肯定能讓凱文高興得飛起來，可是今天他卻感到無比內疚。

“對不起，爺爺，我把您送給我的小號磕出了一個坑。”他終于鼓起勇氣向爺爺說出了經過。

讓凱文吃驚的是，爺爺并沒有責怪他，反而笑瞇瞇地把他攬在懷里對他說：“樂器這東西呀，有個神奇之處，就是隨著你練習它的時間逐漸增加，它就會慢慢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你不能總是過度地保護它們。值得贊許的是，你誠實地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您不生氣嗎，爺爺？”凱文問道。

爺爺指著小號上的一個凹痕，正好在凱文磕出坑的另一面，告訴他說：“喏，這個坑是你爸爸在練習的時候，無意中和一個同學的長號碰撞到一起留下的。”

接著，他又瞇縫著眼睛，指著一些劃痕說：“這幾道痕跡呀，是一天晚上我在舞臺上不小心把它摔到地板上劃出來的。”

“這么說，我不是家里唯一一個笨手笨腳的人嘍？”凱文終于松了一口氣。

爺爺不禁被孫子的話逗得哈哈大笑。“每一處凹痕，每一個坑，每一道劃痕，都能講出一個故事來呢。”他鼓勵凱文道，“只要你堅持練習，將來有一天，你的小號上也會印下你自己的故事哦。”

“謝謝您，爺爺！”

爺爺把小號交到凱文的手中，充滿期待地看著他說：“現在，就請你給我講一個音樂的故事吧。”

凱文舉起小號，格外專注地為爺爺吹奏起一支樂曲。頓時，快樂的音符從小號里飄送出來，在整個房間里久久回蕩。